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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レオ】钢琴凳上的幽灵
【泉レオ】钢琴凳上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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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阵子，濑名泉总能在钢琴教室门外听见歌声。 避光的阳光教室，是吸血鬼安乐的圣地。那却有异于源自朔间凛月的，每周有六天不缺席的悠扬的钢琴，而是纯人声的哼唱，曲调陌生，却总能由他听出几分令人头晕目眩的熟谙。唯余三人的Knights的两位队友，3A的同班同学，每逢路过，便时常会见他面容肃穆地望向那片窗帘布后的漆黑，在时钟清晰的滴答声间，一手揪住心脏处的布料，慢慢地、慢慢地蹲踞在地。 “小泉……人家说真的，为了你自己与整个Knights，虽然后者是四分五裂、残缺不全的……我们大家都不止一次地建议过你，要不要去看下心理医生更为妥当？” 队友的好心发问夹杂在不经意的插科打诨间，袭来得让他无法招架。彼时鸣上岚正舀起一勺草莓芭菲对他做了个“啊”的口型，被他略作嫌恶地挥挥手躲开。即便在校内活动中无法抛头露面，前模特现偶像也已养成了身材管理的谨肃作风。 彼时，濑名泉刚被梦之咲下了禁/令，临时队长一职被剥夺。由他那度上/门拜访月永レオ，放下/身段近乎于卑躬屈膝地讨来的队长印章，也顺理成章地交由到了鸣上岚手里。在这所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学院里，无法参加梦幻祭，等于被人斩断向/上/爬的根基。日复一日的课程，乏味的日常训练，变本加厉地骚扰他那个非亲非故的弟/弟，事罢，供他能做的便唯有幽/灵般在校舍的每丝每角逡巡。 一位幽/灵撞上了另一位幽/灵，也蛮像别出心裁的怪谈故事的开端。于二年级生的上课时间，一如往常寻不到事情做而停驻在钢琴教室门前的濑名泉摇头，为自己的想法颇感好笑。许久未经清洗的窗帘布附着一层脏污，削弱了本就稀少的透光度。而在暗夜之使者（这个说法有够中二的）朔间凛月常驻这间钢琴教室前，他曾经的伙伴月永レオ——他太久不曾开口提及这个名字了，总有办法将其变得亮堂堂。 科学实验般搬来凸透镜用来聚光，二人一并将它上/上/下/下打扫得窗明几净，不仅如此，他的存在本身便是那样不容小觑的一束光芒。月永レオ的橙发像是日光的影子，色泽却较日光更为浓/稠、更为馥郁，濑名泉兀自肖想道，那或许是れおくん使得他的心田潺/潺地流进了蜂蜜，经太阳烘烤凝固，由内而外自生地散发出这般的香气，恬淡而不刺鼻。 而当许久不曾见到的一束光芒透过重重遮盖，恰到好处拂在他的眼前时，濑名泉久违地感到了“醉意”——缓缓开启的门扉，是象征着所有美好光景的“过去”，使得他全身心为之臣服、为之雀跃、为之悸/动，如同自己的灵魂被吸/入其中。他见到月永レオ如一团史莱姆（这个比喻当真不失几分可爱嘛，谁说自己精神状态那样晦暗的，濑名泉兀自心想）般盘腿坐在琴凳上，背靠着合上的锃亮的三角琴（仰仗于朔间凛月的慵懒，这是全屋唯一一处可堪称为“明亮”之处了），端着纸笔奋笔疾书。之所以称他像史莱姆，那是出于他全身心仰仗着音符流动的脉络，因而他的灵魂明亮、剔透而流动。 “……你在哪里？” “我在濑名眼前哦！” “你还好吗？” “吃好睡好好得不得了！” “你，”濑名泉深吸一口气，“当真是れおくん吗？” “唔……”眼前的人放下笔挠挠头，似乎在斟酌哪种解释更为合理妥当，不伤害到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严格来说，我源自你的内心，或者称，我是你念想的具象化！” 果然如此，毫不例外。濑名泉给自己捏了把汗，已经可以了，任何补充说明他都不愿听下去了。而在他的希望之火伶仃飘摇，几近黯淡的前一秒，没来由的念头在他的胸腔中冲撞，催着他鼓/起勇气扶着门框发问： “时常在这里唱歌的人就是你吧……那，你可以唱首歌给我听吗？” “濑名想听的话，可以哦。” 坐在琴凳的月永レオ放下纸笔，向他张/开怀抱。这等层级的肢/体接/触，在他们的过往中并不少，却因太久未曾实践显得格外生疏。不会钢琴的人无法/像朔间凛月那般同他四手联弹，二人每每在狭小的琴凳上仓促地挤成一团。纵使他眼中的月永レオ对任何人都报以毫无保留的支持与爱，暖融融得像个小太阳，相反，他的体温却一直是冰凉的，用个极尽媚俗的形容，就像一捧握不住的水，注定会从指尖流逝似的。 “濑名的黑眼圈好严重！是护肤品和眼霜都盖不过的程度！是最近都没有好好睡觉吗？”他念想的具象化，或称月永レオ的幽/灵歪着脑袋，“有了！就唱小时候我妈妈经常唱的那首——” ゆりかごのうたを カナリヤがうたうよ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よ ゆりかごのうえを びわの実がゆれるよ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よ ゆりかごのつなを きねずみがゆするよ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よ ゆりかごのゆめに きいろいつきがかかるよ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よ 树上的金丝雀鸟儿啊 正在唱着那摇篮曲 睡吧宝贝 睡吧宝贝 快快入睡我的乖宝宝 枇杷树上的果实啊 在摇篮上面摇摆着 睡吧宝贝 睡吧宝贝 快快入睡我的乖宝宝 小松鼠在轻轻地摇着摇篮 睡吧宝贝 睡吧宝贝 快快入睡我的乖宝宝 在摇篮里 你会梦到黄/色的月牙儿挂在天空 睡吧宝贝 睡吧宝贝 快快入睡我的乖宝宝 月永レオ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让他在短暂的时光内享受了五分钟近日来难能可贵的好眠。虽然有别于比常人偏低的体温（濑名泉感到这个想法有些丢人），月永レオ的胸膛依旧如妈妈/的怀抱般格外具有诱/惑力，即便它又硬又硌能让濑名泉数清肋骨的数目，它之下却潜藏着那颗汩/汩地跃动着的心脏—— 是维系濑名泉生存的整个世界的能量之源；饱含了白茉/莉般最为纯真的那样一束爱。月永レオ将他宏大的爱意，一半给了音符，一半给了濑名泉，而只要有这份一半的爱存在……因得这份爱，便终会有一丝日光驱散阴霾。 拍背的力道逐渐轻缓，熟谙的歌声渐行渐远。唯余一人弓背坐在钢琴凳上，最终只拥入初夏一团炙热的暑气。一同收养校内的流浪猫，在天台上互相争抢自己的便当，舞台中/央执剑的帅气回眸，在塞满“去死”“战争机器”字条的鞋柜前的失语，乃至在紧闭的钢琴教室门外的哭泣—— 你原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啊。 轮番上演的帧帧幕幕，构成一出盛大的蒙太奇。生产或是生长（它们本质无异），由黯淡而出新生，总要伴随着剜骨的痛感与血/泪。在一次次的挫败后，于他们独一无二的青春故事仓促落幕后，一张谱纸从天而降，白鸽的羽翼般打着旋儿飘落，覆上月永レオ遗留在钢琴教室内的，由朔间凛月悉心保存的那支笔。蝉鸣昭告的夏季起始，濑名泉在他离去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跪倒在无人的世界，晦暗的钢琴教室的正中/央，放声大哭，泪滴淙淙而落汇成小溪。哭毕，他吸吸鼻子用手帕拭面，而后站起身整理衣装，决然地走出钢琴教室，一如既往挺/直脊背，啪地关上/门。徒留灼灼的日光下，渐趋消逝的泪水正悲戚地挽留着，映照出已然消逝的一缕橙发的影子—— 钢琴凳上的幽/灵，留下一首摇篮曲后，自此再不曾出现。 而只要有爱，因得这份爱，便终会有一丝日光驱散阴霾。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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