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茂生晓】植物异存在会梦见灭法吗

花与反骨

2024/12/04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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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茂生之狂乱降临后，战况立刻一边倒。

敌方超凡植物肉眼可见的混乱，入目皆是苍翠血红，残垣断壁瞬间陷入植被海洋。

纠缠扭曲的枝条环在苏晓不远处，慢悠悠一摇一晃，对眼前的闹剧兴致缺缺，反倒试图往苏晓眼前凑。

死亡乐园已经全线崩盘，早就退出战场的轮回众人远离危险区，纷纷对一团混乱的战况指指点点。

轮回现在只需要封锁战场边缘，防止敌方逃脱。有茂生之狂乱在场，对面已经自顾不暇。不仅要抵抗异存在无处不在的侵蚀，还要防着那些陷入疯狂的盟友冷不丁来个背刺。

“白夜真是，交友广泛啊。”

院长拿出块干净的帕子擦拭脸上飞溅的血迹，遥望远处那块昏黄诡谲的天空，感叹道。

异存在肢体遮天蔽日，古遗迹仿佛已经与整个世界割裂，成为一处充斥混乱与生机的绝地。

随着最后一处抵抗泯灭，任务面板发出提示。

世界争夺战，胜利方，轮回乐园。

苏晓看向满是奇诡增生血肉和杂乱枝叶的战场，觉得等会儿搜寻世界之核是个大工程。

世界之核搜寻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把茂生送走。

照例撕下一张树生之页递给茂生，苏晓表示这样友善又好说话的异存在不多了，必须打好关系。

茂生并未如往常那样，接过树生之页离去，祂在苏晓诧异的目光中竖起一根枝条左右摇摆，向苏晓传来一阵拒绝的情绪。

【报酬】

更多扭曲的藤蔓树枝蔓延过来，像一张逐渐笼罩猎物的网。

苏晓下意识后退一步，右手也按在腰间刀柄上。

倒不是他对茂生有意见，异存在带来的侵蚀感过于强烈，直感预警，尖锐嘶鸣震得他头皮发麻，身体在大脑反应过来前，就自行采取行动。

茂生毫不在意，祂活过太多岁月，植物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有足够的耐心，能慢慢编织罗网，等待捕获猎物。

“你想要什么？”

无数枝干在狂乱的生机中生长凋零，无序的生死带来一种诡异的和谐。在昏黄笼罩的领域，似乎认知都被扭曲。

几根树枝悬停在苏晓面前，直直地指向他。

【你，灭法，报酬】

挑起眉梢，苏晓是真的惊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茂生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想明白，遮蔽大半个天际的树根枝干瞬息凋零，只余数十根修长枝条，缠绕成一颗小树形状，慢悠悠飘到苏晓身边，不动了。

“茂生？”

试探着开口，苏晓往旁边侧移几步，不出所料，对方像是黏上他了，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茂生之狂乱可不是什么小动物，用血气和杀意就能驱赶。苏晓捏捏眉心，对方不想离去，他也毫无办法。幸好，咨询轮回乐园后，给出的信息是，对方没有恶意，反倒有交易倾向，只是并不急迫。

世界争夺战刚结束，时间紧迫，苏晓要抓紧时间去索要“战争赔偿”。这个世界资源过于丰富，必须填补一下自己干瘪的钱包。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想法，轮回乐园已经给出回归倒计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钱。

【07】

败者食尘，胜者通吃。

轮回众人总算体验了一把天启旷工挖到珍惜脉矿的心情，活着撑到最后的，都赚得盆满锅满。

亡灵系尤其激动，所罗门清点着专属空间里堆积成山的资源，苍白的面瘫脸上破天荒露出个满足的微笑。

苏晓作为力挽狂澜最大贡献者，不仅轮回奖励大方，更是狠狠敲诈了本土势力一笔，不仅补全消耗，还收集到大批珍惜材料。

其他契约者逐渐传送回乐园，苏晓坐在某种柔软的纤维包裹的高背椅上，茂生之狂乱悬空漂浮在面前，根系生长，像是人类前伸的手臂。

【报酬，你】

好吧，在这等着呢。

苏晓长叹一声，茂生虽然能交流，但是通过精神波动直接传递过来的，都是些模糊不清的信息，直白是直白了，但过于简洁，让人无从下手。

“不要树生之页吗······”

除了树生之页，苏晓好东西不少，但接连给出灵魂精魄、黑枫树产物等稀有资源悉数被拒后，他也犯了难。

突然，他灵光一闪，某只憨憨大章鱼浮现在脑海。

所以，茂生是想要灭法有关的产物？青钢影？

参考耶梦加得和灭法的约定，苏晓用青钢影凝聚成一颗晶体，试探着递给茂生。

几根树枝纠结，像蛇一样抬起尖端摇摆几下，没有接下青钢影晶体，反而愈发靠近苏晓，向他的腰腹虚点了几下。

苏晓更疑惑了，询问轮回，也只得到对方有交易倾向且毫无恶意这个结果。

眼看其他人陆续返回乐园，苏晓实在无可奈何，总不能赖账跑路吧？

或许是感知到灭法的纠结，茂生不愧是最贴心最友善的异存在，祂轻轻摇摆枝条，诡异狂乱的精神波动汇聚成一颗漆黑圆珠，缓缓漂浮在苏晓眼前。

心跳莫名快了一拍，苏晓眼神落在面前不起眼的圆珠上。纯黑仿佛吞噬了光线，像个小小的黑洞，牵扯住视线和思绪，只要稍有不慎，隐藏的诡谲和混乱就要汹涌而出，将接触它的人侵染同化。

苏晓有种奇异的预感，一旦他将精神探知出去，无论遭遇什么，都将无可回转。

逃避从来不是他的风格，苏晓只会想办法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思索片刻，他打量着依旧安静悬浮在原地的异存在，决定试试再说。毕竟，弄死自己对茂生没好处，一顿饱和顿顿饱，相信祂还是能分清的。

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顺着精神链接汹涌而来的，不是什么禁忌知识，也不是什么苛刻要求，那一刻苏晓脑子里被强塞了一堆纠缠的肢体，粘稠的汁液，怪异的种族，耳边恍恍惚惚想起赵老师字正腔圆的音调——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草！”

猛然切断精神链接，苏晓睁大双眼，嘴唇微张却说不出话。

你们异存在这么知识渊博的嘛。

勉强从被学习资料塞满的大脑里找回思绪，苏晓堪堪反应过来，看向茂生的眼神一言难尽。

察觉到灭法的思绪，异存在安静的枝条瞬间扭动起来，由一人高肉眼可见迅速生长，顷刻就侵占了整个房间。

轮回乐园的提示恰逢其会，苏晓凝视弹出的面板，交易契约上条条款款整好以暇，就等他同意签字了。

“所以，你是想要我······”

接下来的话实在难以启齿，苏晓耳朵发烫，他猜测茂生可能会需要乐园特产的珍贵资源，还想着回去在交易市场碰碰运气。谁知祂说的灭法，真的就是灭法。

灭法就他一根独苗苗，苏晓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种“功能”。

思绪一时间有些混乱，脸色愈发冷漠，苏晓知道他和茂生关系不错，但没想到在对方看来，已经不错到这种程度。

茂生倒是毫无压力。祂知道，小灭法是一头漂亮的恶兽，狡猾强壮，凶残警惕，桀骜不驯深入骨髓，永远战意蓬勃，不屈不挠。或许祂大可不必如此客气，只管用最残酷、最恶劣的方式强迫他折辱他，折断他的骨头，撕裂他的羽翼，碾碎他的筋肉，只为看他头颅低垂，乖巧顺服。

但茂生同样清楚，或许每个灭法都个性鲜明，但强悍不屈如出一辙，越是试图让他们屈服，他们就越是斗志昂扬。肉体泯灭，灵魂破碎，都无法让那种锋利的不驯从他们眼里消散。

所以祂选择交易。

虚空仅剩的灭法之影，漂亮的，危险的，生机勃勃的人类，值得如此。

异存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愉悦的精神波动从狂乱生长的巨树上传来，茂生垂下数根修长枝条，像是有人合拢双手，将小灭法傲然伫立的身影笼罩其中。

祂点点苏晓，树枝在交缠中簌簌作响，对他的猜测表示肯定。

【报酬，灭法，你】

【08】

苏晓承认，一开始他是拒绝的。

但作为轮回乐园里的技法宗师，真的很难抵御灵魂精魄的诱惑。

他看着交易契约里，整整十颗灵魂精魄，瞬间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经过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苏晓决定，仔细看看交易契约再说。

契约很直白，简单来说，就是茂生需要利用苏晓的绝魔体质孕育一批纯净的“种子”，不仅报酬丰厚，期间造成的一切风险由茂生负责，绝对保证苏晓的灵魂、肉体安全。至于后遗症，由轮回解决，茂生付账。

翻来覆去多次检查，苏晓发挥契约宗师的功力，保证没有漏洞没有夹层，才暗暗松了口气。

没办法，这事儿他也头一回。

于是，交易契约肉眼可见逐渐加厚，苏晓为防万一，新增的附加条款比原本契约还多。

这份堪称严苛的契约又回到了茂生面前，祂通过精神波动从轮回那里了解到具体信息，几乎毫不犹疑地烙印上自己的灵魂印记。

开弓没有回头箭，面对异存在如何谨慎都不为过，直到轮回提示，茂生已经同意，只要苏晓签下，契约就会立刻生效。

谨慎过后，蓬勃的战斗欲重新流淌过四肢百骸，在危险边缘起舞的刺激让他跃跃欲试。更何况，还有比这更刺激的事吗？

苏晓从不害怕挑战。

凌厉的双眼微眯，明明实力处于弱势，灭法独有的傲慢依然鲜活不屈，气势一往无前，叫人目眩神迷。

“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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