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诤臣与佞臣

ampano

2024/11/24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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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是为什么，我看不下去了呗，与其被他再那样整一次我还不如恶心一下他然后死得彻底一些。”达拉伊重新坐下，满是无所谓地说着。但奈费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终于，达拉伊受不了他的注视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多少？”奈费勒轻声说着：“我只知道法拉兹自尽的那天晚上，他的妻女去找过你，是你把她们送出城的对么？毫无疑问苏丹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处置你，所以你选择先激怒他？”“我知道我知道，这么做的确莽撞了，但……唉，我心里想着怎么样都是死，还不如把他臭骂一顿，也算在死前出口气了，我以后不会那么冲动了。”达拉伊躲避着奈费勒的目光嘟囔着。

“不，我不觉得那是莽撞，我会说那是义举，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奈费勒认真地说着：“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豁出命去保护他的家人……我记得你与他的关系并不算很好。”“对啊，他真是个倔强的人，比你还倔。”达拉伊扯了扯嘴角说道：“非得把我的事记得清清楚楚，连我捞了多少钱都想查清。我有次上门去想给他点封口费，然后他当着我的面掏出本子来把我贿赂书记官的事记得清清楚楚。我气急了想揪着他的领子揍他，然后他一边吓得哆嗦，一边往本子上写‘达拉伊大人贿赂不成，怒不可遏，挥拳欲殴。’我见他那样，只好忍气吞声地走了。”达拉伊摇了摇头：“你说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骂我的骂我记我的记我，到了生死关头倒是乐意把身家性命都交给我了。”奈费勒轻笑了一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我想他与我一样，都有自己的道理。”

“……我是个懦弱的人，无法坚强地面对这般羞辱，也不想走进一个没有希望的未来，如今我唯一的自由便是为自己挑选一个体面的死法。我放心不下的只有我的家人与我的记录本，她们是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知道以前对您多有冒犯，但我相信您的为人，请您将她们送出城去。我无以为报，只能祈求真主能够保佑您。”达拉伊合上书信，看向眼前骑着骆驼蒙着脸的母女二人，将信递给了她们：“把它和他的记录本一起留着吧。这个商队的领队是我的熟人，他会保护你们的安全的，”

法拉兹的妻子连连对他道谢，想拿出微薄的家财想报答他，达拉伊只是笑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大概不需要了。就在他们快要启程时，达拉伊忽然叫住了那对母女，咧嘴一笑问着：“我帮了他那么大的忙，他有没有说要把那些关于我不好的记录删掉啊。”

少女犹豫了一阵，尽管她的母亲一个劲拽着她的衣摆暗示她说点好听的，她还是摇了摇头：“父亲说过，事实就是事实，无论用再多的谎言遮掩也没有用，所以关于您的一切记载都会保留下来。”

“他这样的人，无法被威胁，无法被贿赂，连这么大的恩情也改变不了他的原则，他早晚会碰得头破血流。”达拉伊哼了一声，随即垂下了眼低声说着：“但他不该落得这个下场。”

奈费勒看着他，目光温柔而悲伤。他有一瞬间想要握住达拉伊放在桌上的手，然而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低声说着：“没有人应该落得这个下场。”

少女说完之后，有些怯怯地看着眼前的人。然而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笑得甚是欣慰。“走吧。”达拉伊畅快地说着：“带着他的笔记走吧，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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