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 【revalink】勇者迟到一百年

【revalink】勇者迟到一百年

4

当年曾有察荷人

2024/11/20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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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之后，力巴尔靠在崖壁下，看着不远处林克正和一只吐冰蜥蜴战士打得有来有往，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脑子确实进水了。
平心而论，勇者其实成长了很多。
冰蜥蜴是一种很棘手的魔物——当然，对于利特战士来说，一切不会飞的生物都是纸老虎——可对于没翅膀的海利亚人，它们很危险，不仅智商高，懂得伪装和偷袭，而且攻击手段多样，除了使用武器之外，还会吐舌头和发出冰球，最重要的是，会闪避。
可喜可贺，女神指定的这个世界未来的希望·驱魔之剑的主人·传说中必将打败魔王的勇士·林克，终于，也·学·会，闪避，了——他向侧方一跳躲开冰蜥蜴的攻击，然后迅速向前一跨步，贴着蜥蜴毫无防备的侧腰挥剑，驱魔之剑的光芒神圣而皎洁，将他蓝得澄澈的眼，照亮。

利特英杰没有移开目光，但是他眼前，却开始叠加一层血色的幻象。
——勇者手捂着腹部的伤口，慢慢垂下了头，蓝眼睛逐渐黯淡。
鲜血不断涌出，流淌到地面，在风神兽的心脏里蔓延，所以，他的心，即使在回归血肉之躯后，还一直还记得那种熔岩般的热度，并时常感觉到疼痛。
那不是盖侬在百年结阵中，为他编造的虚假梦魇——因为他知道他的家乡很安全，远离了魔王的威胁，他亲爱的带羽毛的族人在天空自由飞翔，虽然飞不到梅德那么高，但是他有时能听见熟悉的旋律，即使来自于陌生的歌喉，依然让他感到慰藉——可有人会为他死去，却是真实的恐怖，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种无力，仿佛他还是最初那个飞不起来的孩子，连弓箭都无力拉开，跨越了百多年的时光，依旧如此鲜活，催促着他继续向前，去变得更强，直到能保护所有他在意与珍重的……

林克最后一剑将冰蜥蜴打飞，漆黑的瘴气散去后，原地留下了难得的角和尾巴，他开心地清点完收进口袋，已经想好了要去找大精灵加强哪套衣服，但这也是之后的事情——他跑到利特英杰的面前：“力巴尔，你看到了没！”
“……看到了。”
“怎么样？我现在是不是很厉害？”
少年勇者的蓝眼睛，因为期待，而显得明亮无比，实在是让人打击不下手。力巴尔慢吞吞地说：“厉害。”
“我一直有在努力哦，你是不是该有一点表示？”
“表示？需要我用美妙的歌喉为你唱首胜利之歌，欢迎你凯旋吗？”
林克竟然还认真地思索了一下，那种“你竟然会唱歌？！我很想听但是我担心很难听”的怀疑直白地呈现在他的脸上，然后才说：“那也行。”
这勉勉强强的态度，显然惹怒了利特的英杰，他冷哼一声：“没见识的小鬼，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
然后抓起林克飞起来，很快就到了附近一个怪物的营地，血月之后他还没来得及清理，现在刚好可以——

力巴尔在空中拉开大鹫弓，蓝色的英杰系带猎猎作响。
第一发木箭将波克布林哨兵射下高台，营地里其他魔物立刻跳起来去取武器，左顾右盼敌人位置，于是第二发木箭射中地面，将他们到同一处，第三发火箭直接点燃了附近的炸药桶，等不及爆炸的烟尘散去，第四发炸弹箭紧随其后，正中本该残血存活的波克布林首领眼睛，将整个营地的怪物一家全部送走。
不过瞬息之间，风将火与魔气吹散。

“去开宝箱吧，送你了。”
他这样说着，把林克放到地面，自己却降落在骷髅头上，宽阔的羽翼，在风雪中舒展，根根分明的深蓝飞羽，像深色金属锤炼成的薄刃，边缘闪着锐利的锋芒，他用喙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羽毛，在他把它们都摆到满意的位置不久，勇者就收完尾，爬了上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起码要做到这种程度才行？”
“是的。”力巴尔傲慢地扬起下巴，斜瞥过来，碧绿的眼，映着冰雪的微光，有种玉石的冷硬之感，鲜红的眼线艳丽，近乎妖冶，“你现在可以为我歌唱了。”
林克歪着头看他，眼神里有一种奇异的专注。
“好吧。”他这样说。

然后他将驱魔之剑横放在膝上，指尖轻敲剑刃，是一声长长的低吟，连续敲击不同部位时，便汇成一段熟悉的旋律。

**神明赠礼天鸟船，送风平息天地间。**

是刚刚孩子们在合唱的《天鸟船》，但只有最后两句。
“就这？”利特英杰不无嘲笑之意。
“咳……”他就只记得这些了啊！
少年勇者鼓着脸颊，想了想，继续敲起了剑刃，音调零落随性至极，是他自己的即时创作：

**暴雪平息冰消融，黑夜散去见阳光。**
**使命终有完成时，问风将飞往何方？**
**风说……**

“……说，说我也不知道。”
勇者泄气般把剑一斜，敲了一下骷髅头，发出一声好似击鼓的闷响。
“我真的编不下去了。”

力巴尔嗤笑一声，声音却难得显出一丝温柔：“从入门者的标准来评价，还算不错。”
利特都是天生的吟游诗人，在他们还不会飞翔之前，就已经会歌唱了。那些歌声，与风声一起，交织成了他们生命的旋律，总与心相关。
他摸了摸大鹫弓的弓弦，几乎就要开口接续上这首未完的歌，但他最后只是问：“在你靠近神兽终端之前，我说过……”

——“如果你真的好运到能消灭盘踞神兽核心的瘴气，我的灵魂确实就能脱离神兽，回归位于利特村神庙中，我原来的身体内。”
“啊？你还有原来的身体？你会开花吗，会结果吗？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精灵。”
“……把你脑子里想的那些删掉，我是利特！”
“好的，你是利特。”
“作为利特的英杰，我还是有一点特别的礼物，可以送给不能打又不会飞的海利亚小鬼，你到时候要来利特村找我。”他停顿一下，“在此之前，你一定要活下来。”
勇者点头：“好的，活下来。”

“所以既然你活蹦乱跳，为什么没来利特村找我？”
如果不是后面其他三位英杰都苏醒了，四人重逢交流完情报，确认是同一个人将他们解放出来，力巴尔无法停止去想，是不是林克在哪个地方遇见了可怕的敌人，重伤不治身亡，连躯体都被地底瘴气吞没死无全尸……不然怎么会他把整个地底都翻了一遍，都还没找到活蹦乱跳的少年勇者。
但也有可能是在解放完四位英杰之后，才……
万幸，女神或许真的护佑着她所挑准的少年勇者。

而少年勇者此时只是苦恼地摸着自己的后脑。
——依稀，仿佛，好像，大概，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之后有去找依盖队借热气球，没想到路上遇见了莱尼尔，被撵得到处跑还用光了炸弹花和烟雾花，所以他又去搜刮了一番，然后误打误撞又找到了一只神兽……
“对不起，我忘记了……但是你现在一说，我就又记起来了！”他重重地点头，继续给自己找补，“最后你能回到原来身体不就好了嘛？其他的不重要啦。”

“不、重、要。”力巴尔冷笑着重复，那咬牙切齿的语气，好似下一刻就从喉咙里喷出火焰来，但他只是深吸一口气，继续问：“你认识米法、乌尔扎波、达尔克尔吗？”
“……”都、都谁来着？
林克暗暗决定以后一定把自己听过的人名都记在本子上——但是等等，这又不是记账或记仇，他也不需要帮助过的人回报什么的——还不如多记几个菜谱。
但既然对方这样问，大概率也是他应该记得的人吧，他硬着头皮答：“认识。”
“你不认识。”
秒戳穿。
勇者不满地抓住利特的翅膀摇晃：“你至少给我个机会，让我回忆一下嘛！”

力巴尔拍开他的手，抖抖羽翼飞了出去，林克分明听见利特的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自作多情”“自寻烦恼”“自讨苦吃”“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之类的话。
这是……气走了？
少年勇者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或许还觉得愧疚与苦恼，但这些情绪，很快就如日出前的薄雾被风吹散。
他将这些都抛到脑后，掏出一个烤苹果啃着，又开始哼起歌来，思考着雪山的大精灵泉应该往哪边走，但他抬起头去寻找天空中的星星时，只看到雪不断飘落——是了，刚刚利特的孩子们跟他说了，暴风雪封山，粮食运不进来，这个比较紧急，等下先去海布拉山上调查看看吧？那他应该先去找依盖队借点热气球和火箭，所以要先去地底一趟，但是每次跳地底都要摔断全身骨头……
他感觉全身都开始幻痛了，但他依旧只是平静地想着——什么时候妖精还有止痛和短时失忆的功能就好了。

正发着呆，利特的英杰盘旋了半圈后又绕回来，看见勇者正在悠闲地啃着苹果，身上深蓝的羽毛立刻蓬松地炸开：“你这个——！”
“算了，差点又被你带跑偏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虽然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记住，但我毕竟已经有上百岁了而且是个心胸开阔的利特战士，所以，现在跟我回去拿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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