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齐梓

【花黑邪】赢家

落花斋

2025/03/09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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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人为他看过名字，说，梓之一字，出自于诗经鄘风，本义是指一种落叶乔木，父母定是希望你如同树木般坚韧自强，能够支撑起摇摇欲坠的家族。可是，那人话锋一转，又道，与你的姓氏连在一起，不吉，恐怕此生都要受制于人。

人在恍惚间总能梦到很多事情，他已经分辨不清是幻觉多一些，还是源自于他本身的记忆。每当他准备追逐这些稍纵即逝的东西时，剧烈的疼痛就会让他将脑袋往墙上撞，以此来获得片刻的平静。
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反反复复，他不想听，可自己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他越来越茫然，像个咿呀学语的幼儿，重复着旁人灌输给他的一切。
时间久了，他分不清时间，分不清人，就连自己也完全分辨不清了，茫茫然无所适从。脸很痛，腿也很痛，但都没有脑袋的疼痛厉害。他一颗颗的吃药，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沉沉地睡着，梦里也是迷雾般的朦胧，什么都没有。

终于有一天，他被人接出了惨白的病房，他的腿还裹着石膏，走不了路，有人架着他，送进了一处精致的房间里。
他坐在一面落地镜前，看里面缠着绷带的人，抬手摸一摸，原来自己就是那个缠绷带的人。
不多久，又进来了一人，在他身后停下。他看到镜中多了一张有些面熟的脸，缺失的记忆却让他无法真正的想起来。身后的男人有着与这里相同的精致的脸，对方的手也很漂亮，细长柔白，骨节分明。那双手将他脸上的纱布一圈又一圈拆下来，他定定看着镜子，里面映照出了纱布下的面容。
他用手指去触碰镜面，内心没有半分真实感。
这个人，这张脸，真的是我吗。
男人将他转了过来，很轻地捧着他的脸，表情柔软到了极点，柔声叫他，吴邪。
吴邪，吴邪？他茫然地张着嘴，努力学着对方说话的语调，生涩怪诞地重复着。男人轻而柔地笑起来，说，“你的腿因为车祸受了伤，别怕，只要坚持复健就能痊愈的。”
是这样吗。他呆呆地看着对方。
男人很有耐心，推着他的轮椅，带他在宅子里慢悠悠地走，不厌其烦地诉说着他们之间的过往，还有被他遗忘的事情。
他是吴家的小三爷，是这个人的发小，他们一同长大，是彼此不可或缺的存在。
然而他依旧对男人的倾诉感到陌生。
男人便带着他去看两人少年时候的录像带。
录像带是十几年前的，里面的少年人穿着最普通的牛仔裤和T恤，在草坪上和一条黑背追逐嬉戏，少年的脸带着特有的青春张扬，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短发在阳光下变浅，他回过头冲着镜头这边喊，小花，快来！
很快镜头里出现了另一个少年，精致的眉目带着点模糊性别的漂亮，他跟着跑过来，愉悦轻松的笑意即使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得到。
男人坐在沙发里，眼睛盯着屏幕，似乎是在对他说，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这是我们初中毕业时的庆祝会，你考进了省重点，家里人放你出来玩儿。你玩儿起来疯得很，好奇心也重，什么都想尝试，我怕带坏你，就只能骗你，你当时特别好骗。”
他坐在旁边，瞧一眼屏幕里闹起来的两个人，又扭头瞧一眼低语的男人，对方身上流露出来的情绪裹住了他，他迟缓地眨一眨眼睛，飘飘乎的记忆终于落了地。
他把头往男人的方向靠过去，学着录像带里自己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小、花。”

吃过药的“吴邪”很快便睡了过去。解雨臣坐在床边低头看他，唇角带着笑。
最重要的一步棋已经放好了位置，所有的棋子都按照执棋者的心意，一步一步向着终点落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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