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带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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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点薯条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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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来。
四周响着刺耳的警报，红光充斥在视野的每一处。天花板破了一块，电线无力地垂下来，显得这里好像非常危险。你起身，摸索着向外跑去。
时不时的有震撼整个地面的轰隆声传来。广播里播放着毫无意义又扭曲变调的广告和什么发布会致辞，还有撤离设施的通知。你从通风管坠落到下一层，连滚带爬跑到有玻璃的地方的时候，只看到一列形似地铁的列车驶出站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你被抛弃在这个危险的“设施”里了。你沿着亮光一路走，漫无目的地游荡，跨过遗落的白大褂、泼洒的咖啡和还没来得及吃的蛋糕，想找到一点指引。哪怕是安全出口的路标也好。
没有。你什么也没看到。
“……又一个。”
忽然之间广播里的杂音消失了。你的眼睛被骤然明亮的光线刺痛，只能看到充斥整个房间的光芒中，房间对面的设施里有一个人缓缓起身。
“……跟随引导的天赋非常差。”
你很想辩驳。男人的语气是毫不遮掩的嫌弃，光芒之中你只能看到他的剪影，也无从辨认他的神情——但应该也是非常嫌弃的。
“很遗憾，最后一班车刚刚离开。你最好听我的话，我会告诉你怎么找出口离开。现在，穿过你身后的门。”
他根本没给你插话的空隙，命令式地抬手指向了你身后。你回头，看到除了你刚刚来的方向之外另一扇门也开了。设施在海潮般的冲击中不断摇晃，然而那个人却可以说是从容地站在广播室（姑且这么称呼吧）中，好像狼狈的只有你一个人一样。
你穿过门，他的声音通过广播在你四周响起：“嗯，还不赖。看来还是个正常人。”
由他去吧。你一路往前，越过凌乱的办公区，从盘旋的楼梯上一跃而下，径直冲向前方。虽然没开灯，但那里是唯一的路。
然而门就在你面前关上了，气动装置喷出的气体直接喷进你嘴里，把你呛得当场咳出了眼泪。“那里很黑，”那个男人在广播里说，“不要踩到阴影里。”
好吧，他说啥就是啥吧。
你看着门后。那里的阴影凝实得像是石油，甚至仿佛真的泛着油光。污浊的，粘稠的，附着在地板桌子等等的表面，形如泥沼。所有光都陷下去，陷在其中被阴影吞噬。
“这扇门需要两个人才能打开。”灯就在门后缓缓亮起，驱散了阴影，然而如广播男所说，门没有半点要开的意思，“去安全检查员的办公室，希望你会用按钮。”
你跟着他的指引跑了过去，在一桌子凌乱的文件里刨出了桌面上的一个红色的按钮。当你按下时，先前那扇门亮起了灯，缓缓打开了。
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液体，不过你没有在意，不需要提醒便原路跑回了先前的房间，从那扇门飞奔而出。
烈光。门后的走廊一侧是大块的玻璃，你看到一道凝实如同物质、灿烂堪比太阳的光柱立在远处，上下都被钢铁的架构挡住，看不到尽头。轰鸣和震摇都是从那里发出的，好像是神罚被凡人所困以后的挣扎。
“一般人很难不凝视光物质。”可能是注意到了你的行为，广播里传来了声音，“他们称之为奇迹，是人类未来的希望。”你回过头，试图在光芒之中看清那个人的脸，却只能看到他站在你这个方向的剪影，光芒掩盖了一切。
……还是走吧。
“电梯会把你送往前哨。那么再见。”
广播平静地说。你进入了电梯，关上形同栅栏的门，在上升的轿厢里凝视着璀璨的光柱。它上升，上升，汇入一颗灿烂晶莹的晶石里。这块晶石如同每一面都放射着光芒，像是一切光的浓缩凝集，世间的一切璀璨光华都汇聚于此。
它白得像冰，又亮如烈阳，悬浮在设施巨大的空间中，光柱通天彻地，光华万丈。
电梯随着轰鸣声震动。你忽然觉得这样的震撼好像心跳。一切光都随之明灭，如同迸射的血液。
不祥的机械扭转声被掩盖了，在你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在你看向晶石的视线刚刚被设施遮蔽的时候，电梯停滞了一瞬，然后像游乐园里以吓人为终极目的的跳楼机一样轰然坠落。灿烂的光芒再一次照耀着你，照着你下落，一直坠往深渊——
钢铁的结构四分五裂。顶灯熄灭了，你在晕眩中爬起来，只能看到唯一一条不被黑暗掩蔽的道路。
你的苦难开始了。

“……等等。”
你在暴烈的光芒面前停步。
从电梯坠落了以后你经历了太多。在黑暗里拿灯照亮前路（广播男称之为玩灯），跑上跑下用光子连接器连接出点亮视野的光网（他称之为毫无意义的连线），不可否认的是你确实花了非常多的时间——毕竟踏错一步你就被阴影吞噬了——也听了非常多的广播男的嘲讽。他就像是没事干一样，百无聊赖地通过摄像头观察你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地不带脏字地怼你（“真好，漂亮的操作之后回到了原点。”）。你忍住了，毕竟广播不是电话，你就是骂人他也听不见的。
在通往出口的道路上你一再受挫，最后逼不得已听了一耳朵这家公司的秘闻之后终于找到了“摧毁光核消除阴影异象”的目标。你可以称得上是恨恨地想着，毁了光物质，这个在广播里BB还嘲讽人的老瘸子维吉尔（这都是你从设施里遗留的工程师私藏录像带里听到的）应该会非常激动怒火攻心吧。
但是没有。此时此刻这个老男人甚至在广播里平静地命令你，“等会再拉那根超载的拉杆。我还需要用阴影异象处理一些东西……好了。”
你咬牙切齿地拉下拉杆。最后的加压装置推出，在已经狂暴的光核下再次激发出一道激光。骤然间，天地失色，好像太阳在你面前喷发死亡，光焰像是要把你整个穿透一样。霎时间你同失明几乎没什么区别了，耀眼刺目的光充斥着整个房间，一切阴影都无所遁形，你的耳边通通地响着心脏狂跳和血液灌流的声音，犹如雷鸣——
但是还有人提醒你你还在现实，你还没死，你的感官除了视觉都还在正常工作。
在暴烈到席卷天地像是要毁灭一切的光华面前，在因为光压而寸寸皲裂的钢化玻璃面前，在整个设施都仿佛要在光核的毁灭中被拉去一同陪葬的威胁下，这个老男人视死亡为无物一般仍然在逐渐扭曲失声的广播里对你说话。万物被光芒吞噬，世界失去光彩，只有他冷漠恒常的声音留在你耳边。
“新人……你的入门培训算是通过了。”

一天前。
刃锋从血肉里拔出，立刻有鲜红的血喷涌出来，把中控室的玻璃溅上一片殷红。47捂着维吉尔的嘴的手中也涌出血来，大股大股的，夹杂着咳嗽喷出的血块从指缝中落下。
一次完美的处决。中控室里只有维吉尔和他的安全检查员詹姆斯会来——而那个头上长着光物质碎块的大块头此时已经躺在他办公室的衣柜里了，虽然有点痕迹但无伤大雅。
“目标已完成。那么47，接下来可就需要你利用维吉尔的身份完成发布会并带走那个"包裹"了，毕竟你和他……”
“我知道。”47瞟了一眼因为他松手而滑落到地上的尸体。面容和声音都惊人地相似，那一点点差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讽刺的是维吉尔是野心家，是前神意秘会成员中真正怀有野望并有实力达到的人，而他正是这一类人的天敌。
还有他要带走的人。一个男人。据说有一些特异的技能但是自己并不了解，只是因为知道一些设施深处的秘密所以滞留在这里。戴安娜想招募他，如果可以，就把他训练成能负责一些事务的帮手——毕竟从ICA离开以后他们的人手都比较短缺——不过在正式招募之前还需要一个测试，某种程度上就像47自己当年干出来的事情一样。
至于要是“测试”的时候新人死了怎么办，这可就不是他会考虑的问题了。毕竟“连入门测试都不能通过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光核璀璨的光芒照亮了47的眼睛。冰冷的蓝眸在玻璃上与镜像对视，他随手拿起一叠纸擦掉缓缓流下的血液，对着玻璃正了正从维吉尔的衣柜里拿出来的领带。
现在起，他就是光物质公司的CEO、人类未来能源技术的引领者，也是意欲重塑世界的野心家维吉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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