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茨】骤雨

【酒茨】骤雨

睡不醒鹤鹤鹤鹤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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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吞x小茨木

茨木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场雨困住。

他本是栉风沐雨惯了的，不巧今日穿了神子大人新送给他的衣裳——这身衣裳他喜欢的紧，胸前有威武的鬼面，身后是潇洒的小披风，还缀满了大大小小的铃铛，他一跑动就叮当作响，好不威风。

他一大早想去道谢，却见神子忙着晨诵，只是隔着百米遥遥望了他一眼。
不好打扰神子，茨木便下了山，山下有酒家，神子又好酒，那便投其所好，聊表谢意。

这条山路他是走熟了的，蹦蹦跳跳到山脚，也不过两个时辰。
临近了人家，茨木小心地取下背后的斗笠盖在头上，将头上那尖尖一角藏起——这也是神子教给他的。
以往神子带着他一起下山买酒时，总会叮嘱他将鬼角藏起，还笑说等他学会了化形之术，便不必如此麻烦地以外物遮掩自己了。

可是，他却不教他化形之术。

想到这，茨木受气地鼓了鼓腮帮子，心里颇有些埋怨神子的教条。
他不喜欢那人总是高深莫测地说些神鬼殊途的话。

茨木之前来过几次，店家见他面熟，还笑眯眯地取了饴糖给他吃。
茨木是看别人付钱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带这些俗物的，他自小在山野长大，对人间不甚了解，往常又是神子带着他一起，全然不用他操心。

他支支吾吾地，想要用劳力换酒。好在老板是副热心肠，哈哈大笑着允了，只让他在店里帮半天工。

茨木像个小陀螺似的在店里转来转去，欢快的铃铛声响让整个店里气氛都轻松愉悦起来。
待他忙完抱了酒坛出门，才看到天边已是黑压压的一层乌云。

山雨欲来，茨木婉拒了店家的挽留，匆匆踏上上山的归途。
但雨点比他所预想的更快地落了下来，来势汹汹，好在头顶有茂密的枝叶为他遮挡。
怒号的风吹得他身上的铃铛响个不停，仿佛他此刻摇摆的心，茨木下意识地，搂紧了怀中的酒。

闪电划裂天空，雨势太过了，得避一避才行。
他还记得神子的叮嘱，知道雷雨天气树下躲不得雨。
四下张望，却又未能寻得供自己暂避的地方。

风凄厉地哀嚎着，枝杈被硬生生刮断，险险地从他身侧划过，茨木堪堪避开，愈发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行，为自己寻找荫蔽所。
他不喜欢这来势汹汹的疾风，不喜欢耳膜被雷声鼓动的感觉，不想弄脏神子送的衣服，更不想弄洒要送给神子的酒。

枝叶乱飞。
茨木摘了斗笠，护着那脆弱易碎的酒坛，躬起身子缓慢挪移。
冰冷的雨砸在头顶，弄湿了他的长发，湿腻腻地纠缠在一起，贴着他湿透的后背，难受极了。
那讨厌的雨还砸在他敏感的角根，疼得他忍不住就是一个激灵——随后他意识到那不是雨，那是雹子。

冰雹密集地砸下来，带着穿透一切的气势。
大事不妙。

茨木心中警铃大作，一时之间只觉无论是自己，还是怀里的酒，他都无法保护周全。
又是一声惊雷，茨木脚下一滑，连人带酒都扑了出去。
酒坛应声碎裂，酒水如何能抓得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液体融入泥土里，浸进衣服里。茨木虽无大碍，只是轻微地被陶片划伤，却委屈极了，只觉前功尽弃。

泪珠子终于气不过地连连滑落，茨木此时也不在乎那些风啊雨啊雹子啊，任凭它们在自己身上肆虐。
他气啊，气这天气为何偏偏要同自己作对，气自己为何如此弱小，连一坛酒都保护不了。

他与自己较起劲来真是不得了，哭得浑然忘我，抽抽噎噎。
直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渐近，茨木才猛地身子一僵，噤了声。

“小鬼，”他听见一声叹息，“你可让我好找。”

他的神子大人躬下身子，伸展双臂，稳稳当当地将脏兮兮的他抱起。
他是第一次见神子大人湿了头发，发丝狼狈地贴在脸侧，少了往日的从容不恭。
他更加感到自责羞愧，“神子大人怎么找来了？”
神子却答非所问，“循着铃声，怎会寻不到你。”

只见他掐了个决，于是那些风啊雨啊雹子啊，都被隔绝在外，再干扰不了他们分毫。
这真是顶顶厉害的术法，他也想变得和神子一样厉害。

与那双幽紫的眼四目相对时茨木有些心虚，可神子大人只是仔细端详着他，然后用指腹温柔地擦过他那破了皮的角根。
好像那样就能治愈他一样。

“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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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学了化形之术，却还是收不掉这双鬼角。
茨木望着漫天风雪，拢了拢头上的兜帽，将鬼角仔细掩去。

“吾这就来带你回去了，挚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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