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帕弥什][粮食]无尽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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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指挥官知道他，上次在战场偶遇，支援他们小队的突击鹰队员就是神威。
他是一个使用大剑，沉默寡言的构造体。
指挥官想起突击鹰的队长，不禁在心里吐槽，你们突击鹰都这样吗？
不过，指挥官对于严肃的人没什么意见。他队里的构造体都比较年轻外向，神威夹在中间就像带着崽的鸡妈妈一样，指挥官自己被这个比喻笑到了。
“这里应该安全了，不要这么严肃吧。”
指挥官坐在废墟整理出来的空地上，等待着空中花园的支援，其他构造体正草草处理受伤的地方，可乐拿出游戏终端挥了挥，说:“谁要跟我玩找你妹呀？”
奶油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不满地说:“你也不看看什么情况，现在还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就知道玩！”
指挥官分明看出神威有些意动，但他还是冷着一张脸说:“你们玩吧，我来戒备。”
没想到神威看起来是个酷哥，居然也喜欢打游戏？指挥官拍拍奶油，视线却望向神威:“没关系啦，这个游戏是回合制的，谁输了就换人嘛，神威也来玩吧？”
“指挥官你有点紧迫感啊！”
奶油焦急地说。
“戒备也是要体力的，不要太紧张啦，奶油。”
奶油见劝说无果，向在场最后一个看起来靠谱的人求助:“神威你也说说他们！”
然而神威只是一脸严肃地说:“我觉得指挥官说的对。”
面对奶油一脸难以置信，神威毫不动摇，可乐哈哈大笑，招呼他快过来，指挥官心想，看来他也不是表面上的那么无趣。
指挥官甚至渐渐从逗神威中找到一种乐趣，这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构造体，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正经。他有一种野性的直觉，经常半路突然不见了，又莫名其妙冒出来协助他们，也很懂梗，有时候会自己忍不住笑了，然后露出恼怒的神色，飞快把脸板起来。
难道突击鹰有什么不成文的规定要求队员都要保持严肃嘛？有时候指挥官不禁想。
在他们结束任务，准备跟神威分开的时候，指挥官笑着说:“期待我们下次见面，神威。”
可乐和奶油也在旁边点点头，然而神威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下次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可乐拍着胸脯说:“那可不一定哦！”
而指挥官只是定定地看着神威，是他的错觉吗？神威的话，像在拒绝他们一样。

事情就是这么巧，明明空中花园这么大，以前也不曾见过面，但是在神威说完“不会再见面了”，他们又在训练室遇到了。只是这个叽叽喳喳得像五百个可乐的构造体，真的是神威，不是别的什么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构造体吗？
指挥官看着在库洛姆身边像一只欢快的小狗一样“队长队长”的构造体，产生了一种被骗的感觉。

神威总觉得，快乐也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为什么不快乐的过一天呢？但他实在受不了了，这比知道指挥官死了还要让人难受。
不说指挥官是人类，寿命终有尽时，在战场上，死亡本就是如影随形，这神威也知道。就算在对抗帕弥什的路上，总是伴随着牺牲，他也迟早能正视重要之人的死亡，可是、可是他无法接受，空中花园不断复制指挥官的意识，让他“复活”这件事！
这不是制造构造体的技术，神威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实验，也不知道空中花园打算用来做什么，只是，他们把指挥官当成什么了！
人如果没有了相处的记忆，回来的真的还算是那个人吗？但是，虽然没有认识的记忆，也依旧是在指挥官存在的基础上，是指挥官的性格，指挥官的为人处世，那又为什么不是指挥官呢？
神威
抱着复杂的心情，一次次接近“重生”的指挥官，跟他重新成为朋友，然后再次收到他的死讯。
神威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到后来是队长喝止了他：“神威，那已经不是灰鸦的指挥官了！”
可是、可是，就算不是灰鸦的指挥官，那也是指挥官啊！
“神威，你的意识很不稳定。”
队长的话警告中带着担忧，神威沉默了，最终丧气地说：“我知道了。”
曾经有个人，看到他就不会觉得不安，而且在，成了他不安的源头。
神威倒不是因此对指挥官有什么意见，要有意见也是对空中花园或者升格者，他只是……在进行新的尝试，如果不跟指挥官成为朋友，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呢？
这只是神威一时的钻牛角尖，所以他在跟指挥官再次相遇之后，因为太过慌乱，选择了沉默。反正……反正下次见面的时候，指挥官又会忘记他了吧。

很遗憾，下次见面……应该说指挥官单方面见到神威，来得如此之快，他还没损耗过，自然还记得神威。指挥官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没有第一时间上去打招呼，虽说他也没理由要求神威一定要对他跟像对他们队长一样热情，毕竟他们只是在战场上偶然遇见的临时队友，但知道被这么明显的差别对待，心里还是难免感到失落。
好家伙，你们突击鹰，真讨厌，他在心里嘟囔道。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指挥官心里还是挺在意的，在意的事就要快点解决，不然就会变成心病。
指挥官以他专业的素养收集情报了解到，见过神威的人都说他是个很自来熟的构造体，所以还真就只对他们小队区别对待，他是有哪里无意中得罪过神威吗，他们以前甚至没见过。
不过……这也是有可能的。
但指挥官觉得，虽然神威一脸面无表情，并不是真的讨厌他们。

下次跟突击鹰合作是一年后了。
实际上指挥官与构造体、小队与小队之间的联系本来就是比较松散的，一线的作战队员又损失得厉害，人员流动自然也很大，如果能跟同样的队伍原班人马再合作一次，可以说是惊喜了。当然，这只是一种修辞，对方会不会真的惊喜就不知道了。至少他亲眼看着神威神色突然绷紧，库洛姆看了神威一眼，没有说什么。看来库洛姆也是知道的。
虽然也可能是库洛姆遇事波澜不惊，毕竟他就是那样理智又冷淡的构造体，不过指挥官还是觉得，作为神威的队长，他也知道些什么。
在激烈的战场上，可乐和奶油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面对生死仇敌，这点小情绪根本不重要。指挥官也是在找到休息的地方后，才有机会问神威这个问题。
“你讨厌我吗，神威？”
或许是他太过直白，神威露出慌乱的神色，紧绷的面具瞬间崩溃了。
“怎么会！我不是！我没有！”
他焦急地脱口辩解，奶油和可乐好奇地望过来。
“那就是……你以前认识我？”
听到这话，神威脸上陷入一片空白，看来他很清楚以前是哪个以前。
指挥官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什么。
他没有出生，没有父母，没有过去，或许也不会有未来，他一睁开眼睛身体就是现在这样，他是某个重要的人的复制体，他也是他自己。
虽然有时会产生怨恨，但是他并不后悔。在看过跟空中花园签订的合约之后他就明白，那是他自己会做的事。
彼时他没有思考过“故人”这个问题，认识他的活人当然早已死去，认识他的构造体……战场上谁又不是早已习惯了死亡，指挥官和构造体的结构，既是相辅相成，又十分畸形，既然他已经“死亡”，又何必巴巴跑过去找麻烦。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因为以前认识，现在不认识了，所以态度才会这么奇怪。
“我们以前合作过？”
“……”
“你在生气？”
“……”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
神威的脸气鼓鼓的，在说与不说之间几度徘徊，最后库洛姆先把他叫了过去。
“神威，你过来一下。”
于是神威如释重负，也顾不得装酷哥，赶紧一溜烟跑过去了。
指挥官对看向这边的库洛姆笑了一下，真是个好队长呢。

在持续的长久的战争中，人类夺回了一部分地球，并建立了相对稳定的基地，只是一切都回归最基础的劳作，人手大大不够。在这种情况下，像他这样的复制体恐怕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此时他们就站在这么一个补给基地上。
可乐和奶油都是第一次来，对这里好奇得很，在突击鹰表示会看好指挥官的情况下，就连奶油也忍不住撒欢去了，纵使这里跟空中花园相比，实在是太过贫瘠。
指挥官其实也挺好奇的，但是他对神威更加好奇。
虽然他总是不断鼓励自己，没关系，把握当下便好，他并不是一无所有，他的坚定，他跟构造体的感情，他的快乐都是真的，但是他内心的空虚也是真的。
因为他终将是孤身一人，他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我可以跟神威单独说话吗，库洛姆队长？”
指挥官歪着头开玩笑地问库洛姆，库洛姆愣了一下，看看神威紧张的神色，还是犹豫地点点头，一板一眼地跟他说：“还请指挥官不要欺负我的队员。”
他不知道神威为什么会选择这样逃避的方式，但这只是从一个极端步入另一个极端，库洛姆也觉得神威应该跟指挥官好好谈一谈。
“哈哈，库洛姆还说要我不要欺负你，我以前很恶劣吗？”
指挥官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拍了拍旁边，示意神威也过来。
神威脱口而出：“当然不是！指挥官是最好的指挥官！”
反正事到如今也全部暴露了，神威对自己差劲的表现感到沮丧地坐了下来，也展露了本来的真实性情。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嗯，我也可以想到。如果是改造成构造体就好了，偏偏是这种情况，我是他，但是我也没法厚着脸皮跟你说我是他。”
指挥官抬手阻止了神威想辩解的话，他的笑容平静而包容：“虽然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但是神威一定也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做同一个人过吧？”
不论是给别人找替身，或是把别人当成替身，都不过是看低人的自我满足，如果神威是这么想的话，一开始就不会想跟他划清界限了。即便他试图划清界限，他也做不到冷酷，因为他们不是敌人，因为神威还想跟他做朋友。
“但我还是很高兴，神威，虽然这么说很自私，你存在的时间比我久得多，我很高兴还有人记得他，还有人记得我，不是冰冷的档案，是有温度的记忆，我不是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处……”
“你不是，你当然不是！”神威大声说，“你不是电子幽灵，你是菲林特，是最好的指挥官，是我的好兄弟！”
指挥官突然心头一热，他抬手捂住脸。虽然这是他一直以来所期待的，他还是被搞得……很感动。
“指挥官？”
神威从下面探头过来看他的脸色，指挥官不禁无语地用另一只手推开他的头，好笑地说：“这是干什么呢！”
这就是真正的神威，真是……可爱啊，指挥官在心里对可乐说了声抱歉。
“指挥官你没有哭吧？我没有把你弄哭吧？”
神威像跟他玩起来似的，用头顶着他的手掌，一副很想看的样子，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如果神威真的想看，作为区区人类是挡不住构造体的力量的，神威有自己的分寸。关于神威的新的形象飞快在指挥官心里重新构建。
“……你看我像哭了吗？”
“那就是害羞了？指挥官你让我看看嘛，你不让我看我怎么知道呢！”
指挥官仿佛听到了一个冷淡的笑声，一边琢磨着一边心想，他要收回前言，可乐和奶油一前一后回来了。
可乐本想拉指挥官去看他发现的好东西，结果就看到指挥官和神威在推搡的场景，顿时头脑发热，一蹦三步的大叫：“神威！你要对指挥官做什么！”
奶油不禁汗颜，从后面拉住可乐，怎么看都是指挥官在对神威做什么吧！

场面只是混乱了一下，毕竟犯傻的只有可乐，误会很快就解释清楚了。
虽然指挥官之前还有一点点害羞，但是现在只有哭笑不得了。
可乐和奶油也很快接受了神威是个开朗的大哥哥的事实，因为他本来就一点都不冷酷。
晚上库洛姆拿着资料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指挥官站在他的门口，像是一直在等他，就像他以前那样，很久很久以前那样，微笑着说：“你回来啦，不解释一下吗，你之前偷笑了吧，库洛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库洛姆想起之前神威跟指挥官热热闹闹的样子，他没意识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笑着的。
指挥官怔住了。
库洛姆对他来说，是更加滴水不漏的突击鹰队长。他能感觉到神威表象和心里的矛盾，但是他完全不知道库洛姆是怎么想的，原来这个人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如果对方不想要“认识”他，他也的确不认识对方，在这种情况下巴巴贴上去只会让双方都很难看，本来他是这么觉得的，但是今天神威给了他勇气，他才一时冲动跑过来堵库洛姆。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指挥官晃了一会神，才慢慢摇头说到。
库洛姆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不是神威太过重感情，他对神威一次次去找指挥官其实是没有意见的，他甚至还有一点羡慕能这样做的神威，今天听到指挥官这么说，他才知道，原来他担心成为指挥官负担的同时，指挥官也是这么想的。他都做了什么啊。
“……对不起。”库洛姆为自己又一次决策失误，让重要的人难过而道歉，“我应该早一点来找你的。”
指挥官被这个大喘气吓到，差点以为库洛姆还是不愿意面对他，猛吸了一口气，随后无师自通地说：“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指挥官当然只是在开玩笑，然而库洛姆迟疑了一下，拉着他进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等、等一下，这好像有点刺激。指挥官是知道有些构造体和指挥官之间有些不明不白的潜规则的，但是他从不认为自己是那样的人，也不认为库洛姆有必要做这种事，所以一定是因为上次可乐非要看乱七八糟的电影的错！
虽然飞快把锅扣给可乐，并在心里用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产生这种想法的指挥官还是心虚不已，在库洛姆在他面前蹲下的时候，吓得“啊”地大叫了一声。
库洛姆抬头疑惑地看了指挥官一眼，困惑又失落地说：“对不起，因为你以前很喜欢这样摸大家的头，我又让你困扰了。”
“没有没有，只要不是、”给我口，指挥官慌忙摆手，“咳咳，我觉得很好，库洛姆这样很可爱。”
原来是养孩子，太好了，他不是个变态。为了打消这种尴尬，指挥官急忙像安抚小孩一样拍拍库洛姆的头。
也不知道构造体的头发都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库洛姆的头发就像真的一样丝滑柔软，在发尾末梢有种毛刺刺的感觉——没错，指挥官摸着摸着，故意把库洛姆的头发弄乱了，别说，这感觉还真不错。

指挥官没有特意去问，神威他们也没有特意去说，但指挥官还是知道了过去他们对于黄金时代的那场谈话。
那真是个美好的畅想，而现在看来，那样的日子也未必会很遥远。
但，那依旧不是他能达到的时代。
指挥官突然就福至心灵，理解了自己参加这个实验的另一层含义。
说他太过自以为是也好，但是这样，他就能一直陪着对他来说重要的构造体，哪怕那既是他，又不是他。
“我”也想跟你们一起，看到那样的世界。
他们站在黎明前的露台上，日光从无到有，从平缓的地平线缓缓升起，就像希望。
“日出，果然很棒啊。”
可乐沉迷于这空中花园绝对不会有的景象。这次是他提出要一起看日出的，那是只在教科书和记录中看到过的影像，他甚至觉得自己身上也暖暖的。
就算人类和帕弥什几百年来打生打死，也完全影响不到太阳。
“还好一直以来都是主战派占上风。”
指挥官双手撑着护栏，满心满眼看着天边渐渐变白。
“指挥官——！”
奶油有点紧张地看了眼突击鹰们，主战派和开拓派——夺回地球和把更多的资源放到宇宙中去，这两个派系的矛盾几乎要到了内战的地步，虽然现在突击鹰看起来很好说话，但是牵扯到政治的事就很难说了。
指挥官摆摆手，笑道：“这里还有谁——会把地球拱手相让吗？”
“怎么可能，对帕弥什当然是要赶尽杀绝啊！”
神威握紧拳头响应指挥官，可乐也立刻跟风响应，大声说道：“没错！我们一定会消灭帕弥什病毒的！”
太阳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到来了。
“你们知道人类历史上曾经的黄金时代吗？”
指挥官轻松地说。
让我们，在下个黄金时代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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