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居民守则

【杰佣】玫瑰再序

雾屿千刀

2024/11/22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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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贵的颜料在画布上起舞，各种奇妙的色彩像是传说里的活泼的精灵，交织着绘出一个浅寐的美人。握着画笔的人不紧不慢地在其间添上几笔，金色的光辉倾泻于地，让画面蒙上一层朦胧的面纱。     
      美人皱了皱眉，从睡梦中惊醒。      
      奈布感觉全身像散架了一般，手腕上被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他撑着床半坐起来，被子顺势滑落，暴露出他遍布全身的青紫吻痕和深深浅浅的咬痕。罪魁祸首坐在房间角落里，那处被白布遮盖起来的东西此刻显现出了它的真容——原木光泽的画架上架着画布，杰克竖起画笔看向他，眼睛里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不用看都知道这家伙画了些什么。      
      奈布起身下床，昨天香薰的药效还没完全消散，脚下软绵绵的差点使不上劲，他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动作间牵扯到抽痛的腰部肌肉，几乎瞬间把他的记忆拉回到昨天晚上。      
      这家伙做的唯一一件人事就是之后帮他好好清理了一番。     
      奈布黑着脸抓起一旁的衣服套了上去。      
      “亲爱的，”杰克抱着手拉长了调子:“虽然现在是中午，但是我还是建议你再休息一会儿为好。”      
      奈布冷笑一声:“我更加建议你现在就去长眠。”      
      “哦？这就是你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吗？”      
      奈布偏过头去不理他。      
      杰克放下画笔一步步朝他逼近，问道:“我现在很好奇，你究竟想是在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他们间的距离一点点缩小，奈布大脑里拉响了警报，正当他退无可退正准备出手时对方却牵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落下了一个轻飘飘的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杰克就退回了正常社交距离，奈布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他的胸膛逃走。      
      “现在要用午饭吗？”      
      奈布的心思已经跳脱到了九天云霄之外，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于是这个话题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杰克挑了挑眉。     
      这种诡异的氛围从中午一直蔓延至晚上，杰克好像真的闲的没事干，不管去哪里都要把他带在身边，奈布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特殊随从。      
      夜深人静，奈布估摸着差不多也到杰克的休息时间了，他似乎并没有放自己去其他房间睡觉的意思，于是奈布很自觉地坐到了地上。杰克屏退了侍从，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低头吻了上去，奈布一愣，正要抵抗时杰克已经熟练地把药推到了他的咽喉间。      
      他只是第一天晚上试图越狱，不仅失败了还每天晚上都要被喂一遍药，奈布实在想不通这位掌权人为什么会在房间里随手准备了这么多安眠药。      
      杰克看他把药吞下去了才放过他，随即俯身把人抱了起来。奈布看着这伪绅士抱着自己往床走去，发愣的大脑顿时清醒过来，扯着杰克的衣服开始挣扎。      
      他可不要任务还没完成就先在任务过程里死在床上了，传出去得被诺顿笑一辈子。      
      杰克把人放到床上，出乎意料地在他眉心亲了一口。      
      “晚安，亲爱的。”      
      奈布看着安分地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带着一肚子疑惑迷茫地昏睡了过去。    
      等到旭日初升，又一轮朝阳撒下光辉时奈布才堪堪睁开眼睛，他醒来时身旁已经空无一人，门外的佣人听见动静端着水盆推门进来，为他准备洗漱用具。      
      奈布惊讶地发现侍从不再拦着他出门走动，只是他走到哪里那两个侍从就跟到哪里。庄园里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奈布在路上都能看到佣人们小跑着往前庭赶去。      
      多半是在准备阿德里安提出的那个舞会。      
      奈布还没来得及感叹他们这派骄奢淫逸的作风就听见一声奇怪的鸟叫声，他看了看身后两个寸步不离的侍卫，装作对周遭风景很感兴趣的样子，默不作声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佣人们端着各色精致的餐盘迎面走来，奈布直接逆着人流跑了起来，灵活地在人群的间隙间穿过，随后又绕了好几个转角和长廊，成功把人给甩掉了。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玫瑰花田，穿过那片热烈的红色，奈布看见诺顿趴在墙头上，不过寥寥几天，他却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来。      
      “你再不给我们发消息，裘克就要以为你已经牺牲在这座破庄园里了。”诺顿问他:“这次的任务这么棘手吗？”      
      奈布沉默半晌，没忍住骂道:“都怪那个没什么用的破照片。”      
      随后他冷静地问道:“反正裘克都接了这个任务了，那我把姓里佩尔的人一起干掉应该也没问题吧。”      
      诺顿:“?”     
      他不确定地问道:“你不会是在这里被关疯了吧？”      
      奈布“嘁”了一声，正色道:“晚上九点，按老规矩来。”      
      诺顿点点头，问他:“那你是要枪还是刀？”     
      奈布思索了片刻，说:“刀吧。”     
      诺顿从身后拔出一把利刃丢给他，奈布握着刀鞘把刀藏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转头离开了。      
      他回到房间时杰克正坐在椅子上看文件，不知道已经等了他多久。见到他进来杰克放下手上的文件，说:“又去哪里了？”    
      奈布推开文件，径直坐到了桌子上，他开门见山地说:“我要去今晚的舞会。”      
      浅淡的玫瑰花香钻入杰克的鼻腔，他轻捻着奈布的发丝，问他:“你的目的究竟是杀了我还是寻找阿特洛波斯计划的真相？”      
      奈布注视着那双红色眼瞳，比他见过的那些全息投影下盛放的玫瑰还要瑰丽。      
      杰克笑了起来:“我有预感，今晚我就能得到答案。”        
      这场舞会和之前相差无几，舞池中的少男少女们踩着典雅的交响乐起舞，人们穿着各色礼服，夸张的大裙摆让人以为误入了一场中世纪的舞会。      
      人群中有好几道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奈布知道那是杰克安排盯着他的人。阿德里安和杰克都不在附近，奈布猜测他们正在某个地方商议着某种交易。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一个时机到来。      
      奈布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他很少在任务过程里喝酒，但在极端情况下一点点酒精能让他兴奋起来，他轻敲着高脚杯的杯沿，静静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杰克和阿德里安才姗姗来迟，杰克看着眼前安安静静喝酒的人有几分讶异，他说道:“亲爱的，你可真是……”      
      话未说完就有人上前对他小声说了些什么，杰克略一皱眉，对着盯着奈布的人使了个眼色后朝着后院方向离开了。      
      奈布又喝了一口酒，红酒馥郁的芳香萦绕在唇齿间，仿佛下一秒就能让人陶醉其中。      
      他注意到身旁那道毫不遮掩的目光，奈布转过头，阿德里安正上下打量着他。      
      他从佣人的酒托盘里拿起一杯酒顺势在奈布旁边坐下，开门见山地说:“你是杰克少爷的情人？”      
      奈布一哽，阿德里安以为他默认了，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真想不到他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奈布闻言呛了回去:“我也想不到他会和你这种人合作。”      
      “哦？”阿德里安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你知道我们在谈什么生意？”     
      奈布偏头问他:“你不是军火商吗？和你还能有什么生意谈。”      
      阿德里安大笑起来，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他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你还真是个不简单的情人。”      
      奈布暗暗松了一口气。      
      阿德里安身上的硝烟味太重了，如果只是单纯的拿枪防身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所以他赌了一把。      
      阿德里安朝着奈布贴近了几分，了然地笑道:“确实有几分姿色，难怪他们说杰克到哪里都要带着你。”      
      舞会的钟声响起，奈布放下酒杯，笑着说:“是吗？阿德里安先生。”      
      当楼顶的钟声敲响第九下时，奈布拔出腰侧的匕首利落地在阿德里安的脖颈上划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阿德里安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就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阿德里安的颈动脉喷射出的血液撒了一地，被染红的地毯像是纵情绽放的玫瑰，妖冶又艳丽。宾客们尖叫着四下逃窜，侍从们朝着他冲来，将他团团围住。      
      奈布和刚刚赶到的杰克隔着混乱的人群四目相交，他挑衅般地将匕首扎入阿德里安的心脏上，随后猛地冲向落地窗，撞碎了玻璃向下跳了下去。玻璃的碎片擦着他的脸坠落，将舞会里的灯光折射得五彩斑斓。      
      诺顿开启了车子的飞行模式，稳稳地接住了向外跳的奈布，就像以往无数次的默契配合那样，他熟练地驾驶着车辆在黑夜中飞速逃离，呼啸的风声在他们耳边咆哮，很快就连车尾灯都叫人看不见了。      
      月光如轻纱飘落，卡罗拉在夜幕中悄然绽放，长风拂过它们娇嫩的花瓣，裹挟着玫瑰的香气冲出查茨沃斯庄园。      
      赫尔斯地上城的巡逻车在进行今晚的最后一次巡逻，广播的声音被风带往城市的每个角落，温柔的电子女声念起它播放过无数次的话语——      
      “《居民守则》第十一条，所有城邦居民必须无条件服从系统的命令。”
      【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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