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术】初雪

【钟术】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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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旦开始转凉，由秋季入冬的脚步就显得尤为迅速，前些时日路边看见的那一排银杏的枝头还缀着一堆堆的果实和黄绿相间的叶子，如今路过抬头望去也只剩下稀少的深黄色叶片，这黄与早些时候不同，那时的黄总透着一片生机，热烈的很，眼下色泽浓郁，却因过于稀疏未免显得有些萧索。

一阵风来，便有那深黄的叶片打着旋飞身而下，落在已堆了一层秋叶的地面，白术从落叶上踩过，璃月港的落叶自然有人清扫，只是秋日里的落叶总似人的烦恼，扫也扫不尽，理也理不完。因而地面这些落叶还新鲜着，踩上去也没什么响动，总觉得有些不干不脆，如同近来的天气，总阴着。昨天傍晚还下了场大雾，白术出诊回来与那雾气撞个正着，到不卜庐时发丝都带着湿气。

“大约是又要下雨了。”白术抬头看了看那依然阴着的天和长生说道。

长生打了个哈欠，晃了晃脑袋，也朝着天空望了望，而后往白术脖子上又贴近几分，“是啊，冷的要死。”

白术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蛇身，“那我走快些。”

如他所言，傍晚就下起了雨，且雨势不小，坐在药庐中窗外的雨声也清晰可闻。秋雨总是伴着寒凉而来，白术身体情况特殊，所以不卜庐总是较璃月港其他处更早开始取暖。

长生挑了个位置窝在为她专门准备的软垫上听着窗外雨声睡得正香，白术则翻看着从须弥新运送过来的《须弥稀有病例与治疗》，时不时记录着一些自己的疑惑与猜测。

不知不觉间已入夜，白术放下笔，晃了晃有些发酸的手腕，这才注意到窗外只剩零散的雨滴声，许是雨停了吧。

白术起身将窗开了个小缝，便见细碎的雪花在空中划出白色流线顺着缝隙挤进屋子。才下过雨，雪花一落到窗边碰到潮湿的木头便迅速融化，像是不曾来过，可白术仍把那些雪花瞧得真切。有片刻怔愣，旋即了然，白术将窗子又打开一些，“原来竟是下雪了。”

门被轻轻推开，钟离推开门时正听见白术说着这话，“是啊，下雪了，今年初雪下得格外早些。”

白术回头瞧见他头发衣服上都沾着点点雪白，这会进了屋子雪花正迅速融化，关上了窗子起身拿了条毛巾递给他，钟离擦去身上的湿润将毛巾还回去。“多谢。”

白术笑笑，“雪下得大吗？”

钟离摇了摇头“还好，不过看样子晚些应该会下大。”

白术向来对钟离所说的话不加怀疑，他说晚些会下大，那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白术将毛巾收起，起身去厨房盛了碗姜汤，钟离接过，姜汤还有些烫，便放在一旁凉着。

换过衣服，拉了把椅子坐下，视线落到白术桌案的书上，“这就是你上次说的托人带回来的书吧。”

“没错”白术重新坐在案前将书递给钟离。钟离便顺势翻看起来。

“如何？”半晌后白术开口，询问钟离的看法。

“不错。”钟离点评道。“很是详尽，对你应该有所助益。”

白术点头，“当真是帮大忙了，有些药材的用法与替代虽不能立刻验证我的猜想，好歹心中也算有了个大概。”

“可以委托旅行者下次去须弥时采上一些道地药材”

“嗯，我也有此打算。”白术整理好桌面说道。“先生记得喝姜汤，我去看看七七。”

“好。”

七七有些怕热，秋冬季于她而言体感更佳，所以专门在不卜庐为她准备了一个没有供暖，且夏季也凉爽的房间。

白术敲了敲门，便听见房内传来七七的声音。“请进来。”

打开门七七正在里面做着柔软体操，今天外面下雨，所以没能在室外做，于是搬到了室内。“白先生，晚上好。”

“七七晚上好，差不多要休息了哦。”

“嗯，做完这套，就休息。”

“七七，外面下了雪，如果明天一定要出去采药记得去平坦一些的地方。”

“嗯，七七，要记下来。”说着七七便掏出纸笔将白术说的话缓慢复述了一遍仔细记录下来，又照着念了一遍。

“那七七晚安。”白术笑着说道。

“白先生，晚安。”七七也缓慢回应了他，白术这才关上门回了房间。

白术又走到那扇窗前，将窗半开，纷飞的雪花争先恐后落了进来，落在白术的衣袖上，白术将窗关好，袖口的雪花也逐渐融化，钟离刚好洗漱和洗碗回来。

“下得挺大的，钟离先生，明日若是方便，早些回来我们吃火锅吧。”

“甚好。”

二人和衣而眠。雪下了一夜，临近天明才将将停住。而此时已是两人起身的时辰了。两人的关系不为人所知，钟离晨间总是走的很早，却也不是为了刻意掩盖这层关系，白术从不问他那么早是去哪里，做什么，钟离便也不主动提及，两人就这样，默契的维持着这份微妙的关系。

钟离推门，便有冷风迎面而来。

“雪停了吗？”白术刚洗漱完，正拿着毛巾擦去脸上水珠，看钟离开门便问他。

“嗯，停了，积了些雪但是天没放晴，傍晚应该还会下。”

白术颔首，“嗯，先生慢走，注意天冷路滑。”

“好，白日里若要出门记得多添件衣服，莫要着凉。”钟离迈开步子，仔细将门关好，转身离开。许是先下过雨的缘故，雪积的并不厚。不卜庐的地势颇高，在正门口驻足，恰好入目一片银装素裹。

璃月港的变化总是能让钟离心生喜悦，无论是人为变动抑或季节变迁。

拾阶而下，脚下的雪咯吱咯吱响着，长阶行至过半，钟离倏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便见两排从那房门前一直蜿蜒到自己脚下的脚印。钟离双手环胸，有风挟着细碎的雪沫吹过他面颊，他用食指关节摩挲着下巴，若是他想，这痕迹轻易便可抹去。片刻后钟离嘴角噙起一丝笑意。“也罢。”说着，重新迈开脚步离开。

阿桂总是起得很早，不卜庐的工作他向来极为重视，对白术也尤为敬重，所以每日定要提前许多到不卜庐。今日，他也如往日一般早起，瞧见窗外落了雪，收拾好了家门前积雪便急急赶往不卜庐。

门前长阶上的积雪并不多，阿桂却清晰看见那一片雪白之中有一串脚印。

是有人来过了吗？阿桂走近，看那脚印是向外的，那许是师父有事早早出门了吧。阿桂不做他想，来到房门前却听见里面白术与长生正说着话。“长生，没问题吗？要不要今天就在房间里休息？”

“我可不是一般的蛇啊，不需要冬眠的！”

阿桂一怔，心中不由疑惑，师父在房里，那那些脚印又是何人留下？且脚印又是从师父房门出发，却并无返回的痕迹，那脚印的主人便必定不是师父了，阿桂俯下身仔细查看那些脚印，又与自己的比对了一番，得出了对方是男子的结论。

究竟是何人呢，又因何会在师父房中......阿桂还年轻，当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始一些天马行空的联想，最后干脆沿着那脚印寻起了主人，阿桂开始庆幸自己的早起了，如今时辰尚早，璃月港中积雪未除，倒是留下了痕迹方便他寻人。

可惜这雪虽为他提供了思路，却也相应的提供了阻拦，阿桂看到市集之中纷乱的脚印，想要一探究竟的心终是熄了火。他叹了口气，街道上人开始多了起来，不时还有小孩子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初雪兴奋地到处乱跑，即便再好奇，怕是也无迹可寻了。阿桂笑笑，不免有些后悔，要是今日早些来说不定此刻就能够得到答案了。

他搓了搓手，这天气冷得很，于是赶紧回了不卜庐。阿桂拿了扫把站在长阶前，看见那不知何人留下的脚印，心中不免思忖。这脚印往常年可不曾出现过，看来自己以后要多留意一些了。若是不卜庐门前再度积雪，是否会有新的脚印被留下呢？阿桂来了精神，下次一定早些赶来，这般想着，开始期待起了璃月港今年的第二次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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