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 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

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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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里的斑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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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感觉好像时光倒流了，他又重回了弈江湖学棋时的燃情岁月，早上六点起床，六点二十晨跑十五分钟，然后吃早餐，七点准时到练棋室开始早课。

他还清楚地记得到弈江湖的第二天，也是这样一大早去了练棋室，困成小猪的他好奇地问沈一朗：大家不困吗？答案当然是人人都困，可是每一个人为了能成为职业棋手，拼命克服早起睡眠不足的烦恼，纷纷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狠招和法宝——田敏则是喝乌龙茶，梁乐是用风油精，白潇潇是喝黑咖啡，洪河是见缝插针补瞌睡，最狠的是阿福，困了就拿冰冻得硬邦邦的农夫山泉的瓶子往自己脖子上招呼，把瞌睡冻跑！

可饶是如此，那群曾一起在弈江湖的练棋室里为了成为职业棋手的梦想而共同奋斗的少年们，最终走上职业道路的人也只是少数几个。

这个练棋室里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是全国各地精挑细选上来的顶尖棋手。第一天是针对农心杯的特训，他们五人被拆散了，俞晓暘从国家队挑出了二十个棋手组成临时队，由他们带领按农心杯的赛制打擂台赛，每一局的胜者获得积分1分，冠军获得额外积分3分。

五支队伍，比赛一共打了三天，获得最高积分的是方绪带的队伍，不得不说，在战术安排上，终是有着丰富管理经验的方绪九段技高一筹。

之后又是拆散重组，时光、许厚、林笑和另外两名陪练的年轻棋手组队，对抗方绪和俞亮带队的另一个组，比赛打了一整天，最后是许厚守擂成功拿下小组积分。

一个星期的集训下来，时光回到宿舍把身体往床上一扔，闭上眼睛眼前全是满天飞的黑白棋子和棋盘网格线。

“哎哟我的天，这一个星期，简直梦回弈江湖啊！俞亮，我这才发现，俞老师当起教练来，比大老师狠多了！当年我在弈江湖的时候都没有被这么揉搓过。而且，那会儿累了，我和洪河沈一朗还能偷偷在宿舍养小猪嘴减减压。现在，每天回到宿舍，我连洗澡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俞亮坐到他的床上，时光把脚伸到他的腿上，“帮我捏捏，坐了一整天，小腿都是肿的。”

俞亮抱着他的脚给他捏小腿，“这个周的训练强度确实挺大的。不过，刻苦训练，是对每一个职业棋手的基本要求，更何况，我们的对手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韩国队。”

时光睁眼看俞亮，好奇地问他：“那你觉得累吗？”

俞亮看他一眼，“我是人，又不是机器，当然也会累。只不过，我不像你，话那么多！”

时光气得用脚踹他，“什么叫我话多？我看你就是装！”

俞亮笑着抓住他的小猪蹄子，不让他踹自己，两个人在床上拉拉扯扯，没一会儿就倒着抱在了一起，亲来亲去的。

过了一会儿，俞亮拍拍他，“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俞亮，你小时候俞老师教你下棋，也是这么严格吗？”

“我围棋启蒙是爸爸亲自教的，后来他忙着比赛，没有时间亲自教，就把我送去了少儿围棋班，可是我在那儿也没待多久，因为那些孩子都下不过我，爸爸怕我的存在打击了那些孩子对围棋的信心，就把我叫回家了。”

时光想起了何嘉嘉，也许当初他要不是碰上了俞亮遭受打击，说不定现在已经是职业棋手了。

“我就在家里的棋馆练棋，师兄和卢原师兄他们有空也会带带我，但是大多数时候，我都是自己练棋，完成爸爸给我安排的任务。直到，”

他突然抬起身体，俯身亲了时光一口，“直到1997年的6月30号那天，一个小屁孩走进了黑白问道问我：我们下棋吧！”

时光仰躺着，突然被cue，还被亲了一口，推了俞亮的胸口一把，笑骂到：“说谁是小屁孩呢？你才是小屁孩！”

他又看着俞亮好看的眼睛问他：“那俞老师这也是第一次正式当你的围棋指导了？”

俞亮点点头，“但是我从小耳濡目染，亲自看着父亲是怎么一天天刻苦练棋，一步步登上围棋顶峰的。那时候，他每天练棋到临晨两三点是常有的事。他还告诉我：如果你的目标是定在了世界第一棋手的位置上，你就不能停下来！”

时光点头。“俞老师确实厉害！我还记得05年我刚定段，跟洪河求了半天，让他把天元战决赛记录员的机会让给我，我那是第一次亲自看见俞老师下棋。三番棋，我就见识到了短短三天的时间，他是怎么涨棋的。连褚嬴都说俞老师一直在进步！”

“是啊，如何才能成为一个顶级的棋手，爸爸早就给我们树立了榜样！”

时光转身，把脸埋在俞亮的肩头，片刻后，他抬头看着俞亮，“俞亮，我们一定会成为这个时代最顶级的棋手的！”

俞亮笑了，“我也相信！”

第一个周针对农心杯的团体擂台赛训练暂告一个段落，紧接着就是应氏杯的训练，训练的主要对象是俞亮和时光两人，但是其他的队员，不仅限于农心杯的出战棋手，全部要加入集训。

上午是研究韩国的李昊昌和高永夏的比赛录像，分析的内容不止是他们对局的棋谱，连他们脸上的微表情和肢体动作代表的含义都要进行分析。

下午是对局，从主教练俞晓暘到队里的队员轮番上阵，安排对局，对局后就是复盘总结，回去后俞亮和时光还要把当天看的比赛录像、打过的棋谱、对局及复盘反思要整理成简明的书面报告，第二天向教练组汇报。

一个月的集训异常辛苦，可又是充实的，并且这场高压强的集训的效果是明显的，俞亮和时光都涨棋了，队内对局所向披靡，两人之间的对局五五开。

九月底，2008年农心杯第一阶段的比赛在北京拉开帷幕，比赛在香山的一个度假酒店举行。

经过抽签，第一天的比赛由中国对日本，教练组经过研究决定，派出了前锋林笑上场。

2008年农心杯第一轮，中国的林笑九段对阵日本的羽田植树九段，最终，林笑不负众望，为中国队拿下第一城。

第二天，林笑作为擂主接受韩国的林日焕的挑战，败下阵来。大家上前安慰，“你淘汰了一个日本选手，不错了，下面的事，交给剩下的人。”

第三天是日本和韩国的战斗，中国隔岸观火。林日焕为韩国队又淘汰了一位日本棋手。

第四天是农心杯这一阶段比赛的最后一场，林日焕坐在对局室里，难以置信地看着走进来的三冠王方绪，“方绪九段，竟然是你？”

方绪是懂一点韩语的，听见林日焕的这话，笑出两颗兔子牙，“怎么？意外吗？你以为会是谁？”

“我还以为会是时光，毕竟贵国的出战棋手名单里，他的成绩是最不起眼的，只有一个亚洲杯冠军！”

方绪仰头笑到，“时光在贵国学棋交流半年，难道你没有去了解过他吗？”

“他和高永夏走得比较近，我和他很少交流。”

方绪笑到：“没关系，你以后还会在赛场上遇到他的，到时候你就知道时光的真实水平了。”

林日焕并没有注意方绪说的是以后他会有机会去了解时光的真实水平，因为这一次他没有机会了——第四天的比赛，方绪中盘战胜了对手，淘汰了韩国队的第一位棋手。

十天后，应氏杯半决赛的三番棋之战即将在上海打响。

俞亮和时光在农心杯第一阶段比赛结束后仍留在北京为应氏杯做最后的备赛，俞晓暘坚守着本次集训任务最后一周的训练，为他俩量身打造了最后的冲刺训练。

一周后，父子三人一起飞往上海，俞晓暘出任本次应氏杯中国队的领队——绝无仅有的配置，只因这个比赛是应氏杯。

举办比赛的酒店离南京路不远，吃完晚饭，俞晓暘在两个孩子的陪伴下，沿着南京路步行街往外滩方向散步。

俞亮时光一左一右在俞晓暘身边，时光干脆伸手挽住俞老师的胳膊，东张西望的看着繁华的南京路步行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场。

俞晓暘突然笑到：“小亮，你不知道吧？我和你妈妈就是在上海结的婚，我跟她的结婚照还是在南京路的一家相馆里拍的。”

俞亮几乎没有听过父亲说起他从前的往事，更不要说他父母之间的爱情故事了，“真的吗？爸，你们怎么想到来上海结婚的？”

“也不是特地来这里结婚，因为那年我来上海打比赛，获得了我的第一个冠军奖杯。你妈妈知道了非常高兴，从方圆坐车来上海亲自向我表示祝贺。”

时光恍然大悟到：“噢，我懂了，一定是俞老师用冠军奖杯向明娴阿姨求婚成功，于是就在此地结婚了，俞老师，您和阿姨好浪漫啊！”

俞晓暘笑着用折扇轻轻点了一下时光的头，又感慨到：“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一转眼，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爸，今年是您和妈妈结婚二十周年吗？”

俞晓暘点点头，“下个月8号。”

时光兴奋到：“俞亮，那可得给俞老师和阿姨好好庆祝一下，结婚20周年，多值得纪念呀！”

俞亮也笑了，“正好，我们打完应氏杯，离农心杯第二阶段比赛还有十来天，可以给爸妈办一个结婚二十周年的纪念日。”

“不用，我和你妈妈从来不过这些纪念日情人节啥的，那是你们年轻人的方式。”

“俞老师，这您就不懂了，女人，无论多大年龄，都有一颗追求浪漫的少女心。我妈到现在都还喜欢我给她送花呢！再说了，您没听说吗？生活要有仪式感，您和明娴阿姨感情这么好，二十周年怎么都该纪念一下的！”

时光小嘴叭叭的，俞晓暘也说不过他，只是笑着摇头。

三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外滩，穿过人行横道走到了黄浦江边的滨江广场上，对面就是灯火辉煌的陆家嘴建筑群，倒映在江面上，江风送来阵阵凉爽。

时光和俞亮正陪着俞晓暘聊着家常，几个路过的学生模样的少年走到他们旁边，其中一个和时光俞亮差不多大的男孩试探着问到：“请问您是俞晓暘老师吗？”

俞晓暘有些意外，在这里被人认出来了，而且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孩子，“我是俞晓暘。”

几个年轻人顿时欢呼出声，惹得经过的路人注目，赶紧收音，但仍然难掩激动，又从书包里拿出笔和本子，“俞老师，我们是上海棋院的棋手，都是最近两年才定段的，真的没想到会在外滩这里遇见您，麻烦您给我们签个名好吗？”

俞晓暘点头应允，接过笔来给他们一一签名。

两个手挽手的女孩看着俞亮和时光，“你们两位是俞亮九段和时光九段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几个年轻的棋手再次欢呼雀跃，“今天真是太幸运了，没想到遇到三位老师，两位俞老师，时光老师，可以和我们几个合影吗？”

俞亮和时光给他们签了名，笑着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一个小姑娘拿出相机，请了一个路过的行人给他们拍了合照，才谢了又谢地告别而去。

没过多久，围达围棋网的论坛上出现了一张俞晓暘、俞亮和时光同几位年轻棋手在外滩的合影，帖子的名称就叫《棋坛小萌新们的外滩奇遇》，这张帖子很快就被顶到了围达网首页的论坛版块，下面一片羡慕嫉妒恨的跟帖……

第六届应氏杯世界职业围棋锦标赛的决赛阶段比赛于2008年10月10日在上海开战，简单的赛前发布会后是抽签仪式暨开幕式。

应氏杯是除秋兰杯以外，由中国企业赞助的世界围棋传统赛事。只要是中国主办的赛事，从来没有那么多幺蛾子，又是玻璃缸又是塑料球上面贴参赛选手照片什么的。

简单透明的抽签结束后，半决赛三番棋的对决名单很快公布——俞亮vs高永夏；时光vs李昊昌！

网上一片欢呼之声，命运之神没有让双子星提前在半决赛上狭路相逢，这一次，中国会不会不仅实现了应氏杯冠军零的突破，而且还能重现年初2007年LP杯世界围棋棋王赛中国队包揽冠亚军的盛景？！

所有的人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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