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视角】生如白驹

春秋男女同

柴陶

2024/12/03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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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还没有被使君接引回忘川的那段日子，越王泡在三世楼里，把距现在而言极为遥远的日子翻阅了一遍。
那些后世的书籍，出于印刷——这是一个新词，但是越王接收后世知识的速度很快——这样一个原因，有厚有薄，厚的像刚从山上敲下来的石块，薄的用两根手指就能把它捻起来，而他和很多人，作为“过去”，那些由本人亲身经历的几千甚至几万个日日夜夜，就在这有厚有薄的书籍里被写尽了一生。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越王久久地盯着这后世用于激励的对联，思绪却飘了起来，飘出云窗雾槛的三世楼，飘回到了从前。
这对联写着前后脚的事——好吧，也不能这么算，毕竟破釜沉舟距离卧薪尝胆还是有点久远的——对人的一生来说很久远，但是将它们投入历史的长河中，却只是在后世的历史书上占据前后页，所以这前后页的事，对联却是写反了的，因为卧薪尝胆在前，破釜沉舟才在后，卧薪尝胆的时间很长，十年，对那个时候的人来说占了人生不小的一段时间了。
那些奴役，屈辱，复仇……混杂在一起，像是一笔理不清的烂账，混杂起来就是他和吴王纠缠不清的一生。
可是人的一生啊它太短太短了，它只是书上的寥寥几页，是一句话，一个成语，写来供后世观摩，或籍籍无名地沉寂于过去，无人知晓，只有巍峨沉默的高山，奔腾不息的江河，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个人来过这世上。
“喵喵。”
猫叫声打断了越王的思绪，勾践喵拽了拽越王的袖子，试图把自己圆润的身子挤进主人胳膊肘和桌子的空隙中。
“你也想看？”越王指指面前的书，勾践喵点点头，于是越王把猫拎到了桌子上，勾践喵随遇而安地坐下开始阅读越王看过的书籍来。
虽然是仿照他的样子诞生的猫灵，但是勾践喵跟他相像的地方其实不多，越王的眉眼间常年笼罩着一层阴云，勾践喵只会睁着它蓝汪汪的大眼睛用单纯无辜的眼神看着所有人。
一定要说哪里最像的话大概就是它试图尝苦胆。
勾践喵看了书就不再打扰主人了，越王放它在那里看书，起身在三世楼里走动。
使君从现世和故世复刻了很多东西回来，足够他认上半天。后世之人将他的时代称为春秋，随后是战国，大秦一统天下后，楚霸王一把火烧了阿房宫，却没赢过刘邦，于是紧随其后汉朝建立了，而后又是不断的安定——战争——安定……王朝一个又一个地出现，又一个又一个地覆灭，直到从华夏流传出去的火药被制成了大炮，轰开了禁闭的国门，终于最后一个王朝落下了它的帷幕，曾经被踩在最底下的那群人站了起来，华夏的脊梁又一次挺直了。
作为曾经的霸主，越王略调整了一下就接受了时代变迁这件事，这世上并无永恒，在他之前也还有夏和商，政权的更替是历史发展中不断重复的过程。
他曾经所执着的已成了不可追的过去，与其纠结于此，不如着眼于当下。
忘川是个很神奇的地方，自称忘川使君的青年女子引渡回的魂灵来自三百六十行，在他之前的先人，在他之后的后辈，各行各业，无论身份，无论地位，都聚集在了桃源居。
棠梨坊、金戈馆、三世楼、饕餮居……在忘川能做的事可太多了，他是越王这点不会变，但是或许在忘川，他还可以是姒鸠浅。
小猫又趁他不注意偷偷尝苦胆，勾践试着拿走过，但是它又会偷摸弄回来。
“别弄在书上了。”勾践捏了捏它的耳朵，小猫不情不愿地把苦胆收了起来。
得想个办法纠正它，猫可不适合吃这个。
“喵喵？”
勾践喵再次拽拽他的袖子，勾践俯下身，小猫指着书让他看。
蓝罐罐的爪子点在了吴越争霸这一章节的标题上，“你想问什么？”勾践问它，蓝罐罐比比划划，勾践不懂喵语，使君也不在这里，无从翻译，只能连蒙带猜:“你想问卧薪尝胆？”
蓝罐罐摇摇头，又点了点标题。
“你若是想知道全部，那得改天，一句两句说不完。”
还是摇头。
要不还是去找使君问问它在说什么吧。勾践思考着使君可能的行迹，勾践喵又拽了几下他的袖子，把书举到了他面前，弹出指甲点了点。
这回勾践看清了，勾践喵指的是标题中那个“吴”字。
勾践一阵无语，想了想还是说:“你下次要指什么……就用指甲吧，你那个爪子范围太大了，孤看不清。”
蓝罐罐闻言一僵，一脸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润的身躯，再扭头看看自己胖胖的爪子，一双眼睛顿时成了波浪太阳蛋。
痛击了自己家猫的心灵的勾践假装没有看到小猫充满控诉的双眼，接过书，随便翻了翻，丢到了桌上。
“孤曾经送他一簇玄鸟羽。”
白马从群山上奔腾而过，于是山崩地裂，群马嘶鸣，大河决堤，而后沧海桑田，物是人非。『1』
勾践抱着猫从三世楼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使君匆匆忙忙地往前跑，看到他打了个潦草的招呼就一阵风似的刮了过去。紧随其后的使君喵大声喵喵着也跑了过去，就是看到他的时候顿了一下，接着麒麟也在后面跑，看到他也明显顿了一下。
很快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使君丢下九泉之井的喵灵偶有反应却没有名士出现，似乎是被鬼王困住了，她正准备下井捞人。
感谢忘川，人闲下来了就会传八卦，他都不用刻意去打听，在街上随便走走就知道有什么事。
至于被困住的是谁，看他们的反应就能猜到了，他又不是傻子。
勾践喵点来点去最想了解的人，现世里同他争锋半生的人，竟被困在了虚幻的梦境里。
勾践有点想笑。
使君不吭声无非是顾忌他俩现世那些纠葛，不出意外的话她可能出于管理还想隔离他俩一段时间。但是没必要，起码勾践觉得没必要，或许争锋相对像是他人眼中他俩的一种执念，但是与其说执念，倒不如说这是一种习惯，他俩斗了一辈子，这种事已经刻入骨髓，个人的爱恨早就埋没在家国之下了。
勾践喵趁他不注意偷摸薅他领子上的毛，被他警告性地捏住爪子后试图装可怜蒙混过关。勾践看看自家傻乎乎的猫灵，嘴角一勾。
“孤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使君的顾忌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勾践自己避开了所有可能跟夫差相遇的地方，就连夫差带走他托管在猫居的勾践喵他都无动于衷。
所有人大为惊奇又安心的时候只有范蠡在心里嘀咕:大王静悄悄，必定在作妖，你们且看着吧，吴王今天拐跑他的猫他明天就能拐跑吴王，迟早的事。
卑鄙地利用小猫刷好感的勾践可不管自己曾经的下属在心里蛐蛐他什么，他能卧薪那么久，自然这会也能忍着等着钓夫差上钩，只要能达到目的，都可以忍。
谁也不知道一切都在勾践的计划之中。
勾践喵和夫差喵试图称霸猫居但是被逮着罚了一顿的事情他也知道，这件事多少在他的意料之外了，因为没想到它俩会这么蠢，在不了解其他名士猫的实力的情况下就贸然挑战。
夫差从金戈馆出去接猫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勾践担心他生了猫的气再迁怒自己，于是根据自己对他的了解提前蹲守了他最有可能走的那条路。果然让他碰上了一脸“等着我这就要跟你们算账”的夫差，不过夫差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把两只猫都抱进怀里作出一副随时要跑的样子，这让他感到喜忧参半，喜的是显然夫差并没有特别生猫的气不会迁怒自己了，忧的是更显然夫差还是不太愿意看到他。
用眼神警告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勾践喵，勾践缓步离开，感觉差不多可以施行其他计划了。
夫差喵手中的逗猫棒很是眼熟，擦肩而过的时候勾践微微笑了一下，嘴角很快又放了下来。
还不能得意忘形，要想夫差接纳自己，他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故世的纠缠让夫差避之不及，但是他真的能习惯吗？没有人伺候他穿衣、吃饭、出行……一切都得靠自己，甚至还要养两只猫。
如他所料，夫差磕磕绊绊地过着一人两猫的日子，名士猫比一般的猫省心多了，毕竟它们会表达自己，而且有勾践喵跟它一起，夫差喵并不需要黏着主人要主人陪着玩。
这显得夫差更加孤家寡人了。
他需要一个契机来接近夫差。
夫差收拾姑苏台笨手笨脚，夫差心里一直装着事，夫差晚上睡不着靠在窗台边吹风……他一直知道，勾践什么都知道。
使君把他从梦境里带出来，但是夫差依旧被困在过去。
使君的身份一直是一个谜，不像人，也不像鬼神，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是真的爱岗敬业，每天都奔波在建设忘川的道路上。勾践欣赏这样的人，他同使君做了一个交易，用增加很多倍的秘境出勤率和平时的工作换来了三世镜短暂的使用权。
他想找一个人。
这个人选不固定，但是得是他需要的那种人。
故世，现世，异间……勾践一个一个翻过去，在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时蓦然一顿。
“后辈，你的终端……咦？”
镜子的这端是古色古香的桃源居，终端的那端是现代化的基金会，故世之人与现世的器者隔着空间的天堑面面相觑。
红发的少女微微一笑:“父亲。”
认出越王勾践剑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老姒家的血脉里似乎就含有一些神神道道的玩意儿，故世的时候他就时不时的会听见有年轻女性的声音在他身边说话，那时候他就猜到一二了。
兵败的时候勾践觉得什么天道都是狗屁，现在他觉得老天还是眷顾他的。
忽略背景音由远而近的“冤家冤家”，勾践简明扼要地跟越王勾践剑说明了自己的需求，一张大脸突然凑了过来贴在越王勾践剑脸边:“冤家你在跟谁说话……哦。”
那张脸带着“真是见了鬼了”的表情又迅速缩了回去。
饶是勾践也觉得有点想笑，只不过常年不喜形于色，面子上看起来毫无波动。
真是物似主人形，夫差的矛跟他真像。
却又不是很像。
起码她俩看起来关系比他俩好多了。
“父亲需要帮助。”越王勾践剑同她解释了一下，吴王夫差矛的话很小声，但是勾践还是听见了:“啥啊？你爹咋了？”
“是你爹咋了。”
“嘶——那我爹咋了？”
于是勾践把需求又简短说了一遍，吴王夫差矛的表情显示她对这件事不是很意外，到底是跟了主人一辈子的兵器，对主人相当了解。
勾践突然就很想知道在她俩看来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今天是没有机会了，使君的镜子租借时间有限，她还要办公，勾践道了别就将镜子还了回去。
使君坐在桌子前批改公文，头也不抬:“越王有心了。”
工作狂一直很想试试他俩的天命，奈何夫差一直不在状态，处于人道主义考虑使君没有强迫他上阵，同为春秋时期的那几位名士，伍子胥摸着胡子恨铁不成钢，范蠡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他，西施的结局不得而知，但是显然也不愿再参与其中。
唯有生前的宿敌在着手改变这一切。
使君不懂人类在想什么，人本就是复杂的生物，他人只能看到一面，唯有本人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在做什么。
越王勾践剑和吴王夫差矛的办事效率很高，夫差去了一趟现世回来，整个人焕发出了光彩。
然后被早就摩拳擦掌的使君抓去打架了，跟他的宿敌一起。
既然选择长矛作为兵器，注定他擅攻难守，夫差没有在意对手在自己身上划出了多少道伤口，只是不断进攻，进攻本就是最好的防守，负责治疗的名士好像在后面嘶喊让他悠着点，夫差一下分了心，就见对面来势汹汹，直指他的要害——
已经死了的人不会再死，但是会痛。夫差都已经做好退场的准备了，却听见后方一声闷哼，治疗的技能迅速给上，他安全了。
回过头去，正好目睹那个人消散的样子。
夫差心里一跳，结果一眨眼勾践又出现在场上，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回忆起勾践的定位，夫差恍然大悟。
于是伴随着勾践反反复复退场上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使君的天命测试之旅落下帷幕。
结论是好使，下次还用。
几场下来勾践绝大多数的死因都是替夫差承伤，就算他能复活也不能这么使吧。心知夫差就是故意这样的的勾践不免带上了一些怨念，姬夫差你好的很，你等着你给我等着你最好别给我登堂入室的机会我要把你……
一点都不想去细想使君两眼放光又在打什么算盘或者说没必要想就知道接下来要过什么日子的勾践在心里无声叹气。
拯救宿敌任重而道远，所幸取得阶段性成功。
他该进行下一步了。
勾践喵在夫差那里混的风生水起，和夫差喵形影不离如胶似漆，两只猫天天乐的没边。
夫差对小猫逐渐一视同仁，也不设防。
勾践就通过小猫探听夫差的动向，不断制造偶遇，却不上前。
隔着一座桥的惊鸿一瞥，闹市上的擦肩而过，饕餮居你入座我起身，五湖商社前后脚抓着范蠡说话，还有战斗时无声的承伤，倒下和复活。
夫差在勾践面前死了一次，勾践在夫差身后“死”了无数次。
月亮已经死了二十亿年，但是地球用每一次潮汐怀念它。
过不去那道坎的，谁说只有一个人呢。
自从寻求了器者们的帮助，勾践时不时的就会借三世镜同她们沟通，真切地度过了几千年的器者们某些方面其实要比她们曾经的主人更加通透，或许是旁观者清，或许切实是几千年的沉淀，在冬谷基金会打打闹闹的的二人看起来确实每天都很开心。
“夫差已经好多了。”勾践同她俩说，吴王夫差矛舒了一口气，靠在越王勾践剑身上:“那就好那就好。”
“可您看起来还有些心事。”越王勾践剑开口道，勾践怔了一下，难得笑了笑。
不仅借走镜子还顺了使君一套茶具和茶叶，勾践慢悠悠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放在那里任它不紧不慢地冷却。
长夏过热，茶水凉的慢。
窗外的蝉叫的撕心裂肺，入了夏，人容易焦躁，这是自然规律。
到底是跟了自己那么久的兵器，看出来也正常。
勾践到底没有说自己有何心事，他习惯了把一切都埋在面无表情的皮下。天南海北地闲扯了些双方最近的生活，聊了聊他了解不深却有兴趣的古今中外，茶水温度降到适宜，勾践呡了口茶，突兀地说:“你们跟孤想象中不太一样。”
觉得勾践一句话往往要绕八百个弯的吴王夫差矛自觉不接话，让越王勾践剑自己去应对旧主。
主要是她也没明白勾践什么意思。
越王勾践剑笑笑。
“要是仇恨容易，又何必卧薪尝胆提醒自己呢？”
“砰！”
门撞在墙上的响声吓了三个人一跳，勾践回头，冒冒失失闯进来的人正好是故事里的另一位主角。
“你在跟谁说话？”
随后就是喜闻乐见的父女相认唠嗑环节，勾践被夫差一把挤开，只能用一种扭曲的姿势坐在旁边。勾践同越王勾践剑说话的时候吴王夫差矛在旁边偶尔才说一两句，这会遇见旧主，打开了话匣子，一直叨叨叨，叨叨叨，叨叨叨，直到她控诉越王勾践剑拆了她的拖拉机轮胎，越王勾践剑吐出经典论句后打了起来，被收藏家好声好气地劝走，热闹的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
“姒鸠浅，你的破铜烂铁跟你一样不讨喜。”
“世人将孤的剑誉为天下第一剑，到了吴王这里就成了破铜烂铁了。”
习惯性地回怼了夫差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了，只有夫差手指敲击桌子的声音轻轻回荡在屋子里。
勾践不确定夫差有没有听见他们之前的对话，于是找了个借口起身准备离开。
“是你让她们找的人吧？”
看来是听见了。
而且还猜到了。
勾践什么都没说，难得没有表情管理，带着笑离开了。
夫差的声音追在他后面:“装，你接着装，孤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所谓必然，是指事物发展确定不易的趋势，却寓于偶然之中。
所有的偶然连接起来就是必然，你以为的不期而遇也许是别人的处心积虑。
时间的白马跑啊跑啊又停下了脚步，还未翻阅就已完结的故事，在一个新的地方徐徐展开。
勾践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居所，他去五湖商社买了些东西，又去别的地方转了转。
范蠡看到他，低下头行了一礼:“恭贺大王得偿所愿。”
天地良心，他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也在五湖商社买东西的使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目送轻快了不少的越王离开，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范蠡。
范蠡耸耸肩:“姜太公在钓鱼。”
麒麟一脸迷茫:“啊？姜太公不在这里啊？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的使君:“麒麟，闭嘴。”
回到自己的居所，跟自己相像的小猫已经等候多时了，勾践喵从小腰包里掏出金灿灿的请帖，递到主人面前。
勾践接过请帖，抱起它，提着自己买的东西往他一直想去的地方走。
他曾经无数次在夜里或者无人之时站在外面向里瞭望，终究是得偿所愿。
姑苏台灯火通明，小猫熟门熟路地窜了进去，你呼我应的“喵喵”声传来，两只毛茸茸滚在了一起。
勾践掀开门帘，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绿眸。
夫差遥遥地冲他举起了手里的杯子，勾践难得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拎起衣袍跨进了新的故事里。
白马跑过山，跑过海，谁都追不上它的脚步。
但是他们可以放弃追寻这匹白马，转过身来听取眼前人的絮语，这是独属于他们的故事，故人相逢，有人赴约。
至于伍子胥一大早看到勾践从姑苏台出来显然是过了一夜于是提着鞭子追着他杀了几条街，看他逃命的时候不慌不忙还有空跟苏轼打个招呼让他差人送些早饭去姑苏台，那就是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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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里化用了剑网3白帝风云剧情片水婳水照兄妹纵马驰骋山间的对话:“听见山上的风声了吗？有白马群行山上，悲鸣则河决，驰走则山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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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夫】蛇的自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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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夫】走蛟&于繁星遍布的夜空

【勾夫】生如白驹&未央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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