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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术】你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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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寻，仔细想来症状在很早以前就出现了，只是那时的白术并没有料想得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境况，白术将自己的脉诊了又诊，心中仍然没有得出切实可行的方法，向来沉稳的他难得有些急躁。 “长生？”白术试探着开口。 “怎么了，已经该起床了吗？”长生打了个哈欠，微抬起头，像往常一样等着白术向自己伸出手来。只是半晌也不见白术有所动作。 “嗯？”长生有些疑惑，只见白术朝自己露出一丝苦笑。 “长生，有点不太妙。” “所以说，你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看不见了对吧？” 面对长生听完自己的讲述后提出的疑问，白术点了点头。确实就是这样突然，明明昨日还一切正常，今早如往日一般醒来，一切却大不相同了，尽管他来回眨着眼，又费力的将眼睛睁大，但视野中仍是一片昏暗。 过于残忍的现实还是提醒着他，自己失明了的事实。 早在长生醒来前白术就已经为自己诊过很多次脉了，心中也明白，此番大约是长年累月转移到自己身体里的毒素暂时作用在了眼睛上。果不其然，长生听完前因后果也是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长生看得很开，这样的症状其实也并不是只在白术身上出现过，与她契约的人，出现任何疾病都是有可能的，暂时性的失聪、失明、失声，这些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小毛病。 “别担心，大概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不如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几天怎么样？” 见白术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长生围在他脖子上用尾巴尖来回拍打着白术的肩膀，“好啦，别担心，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和阿桂请个假吧。” 白术在她催促之下也只好开始整理起来，只是如今眼前的一切都只有极淡的模糊阴影，行动起来颇为不便，好在有长生在旁协助，以白术外置眼睛的身份为他一一指引。 尽管如此，白术行动还是比往日慢上许多，阿桂来时白术还在摸索着厨房的门。 阿桂是个勤快的，听闻白术暂时失明，更是相当干脆的接过一切工作，拉上不卜庐两人一蛇一起吃了饭。 暂时需要休息的事同样也在白术尚未提出时阿桂就已经先一步定了下来。反过来好一番嘱咐自己师父最近就不要去坐诊了，安心休息，店里一切有他，要是有时一定随时叫他之类的话。话说完时又顺手取走碗碟收拾了桌面，这才又替白术重新递上一壶新沏的茶。 白术眼中无神的望着阿桂声音消失的方向，很久之后才叹了口气。正在此时眼睛处传来一阵冰凉，被双手捂着的眼睛因这份凉意而格外舒服，白术心中有数，“是七七啊。” “嗯，是七七。”永远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先生，眼睛......有好些吗？” “嗯，谢谢七七，我感觉好多了。”说着，白术抬手在身前空抓了两把之后才拉住七七的袖子，将她双手从自己眼前拉开，他缓缓转身，眼睛比身体还要慢上半拍，总算与七七面对面后又将身体向后退了一些才开口。“七七，我没事，多休息休息就会好的，倒是你，这样不会热吗？” 七七站在他身前的椅子上，将那双手贴上白术的脸，又重新覆在他眼睛上。 “有一点，但是不要紧。” 七七畏热，白术从来都是知道的，身为僵尸的她，身体比人类要凉上许多，所以一般人的体温于七七而言也略嫌热。白术向来很注意这些，总是与她刻意维持一段距离，这样也就不会引起她身体的不适，如今这般，着实让白术心中感动，但白术更不忍心让她不舒服，拉着七七袖口好说歹说这才将人劝走。 只是将两人送走，白术又不免有些不知所措。目不能视，平素的诸多事宜也变得艰难起来，看着白术将毛笔拿起，又在意识到什么时将笔放下，长生叹了口气，“你呀，说休息就不能真的好好休息吗？” “说的也是呢。”白术无奈笑笑，但到底是个闲不住的，最后还是在长生的指引下熬了一壶药，又浇了一遍后院的花，这才慢慢回到屋子。 一上午没做些什么，长生倒是比平时更累，生怕一个不注意白术就磕碰到哪里，虽然累，但也很充实。 尽管前尘往事皆以忘却，长生也明白，自己从前大概很厉害。曾经自由强大的存在，只能只能维持着无手无足的爬虫姿态，借着世间与自己关系最为紧密的人的生命，存在于这世间。 长生契约过很多人，也看着他们从鲜活走向衰败，他们不曾后悔，她也无法改变。而这时，有一个人对她说，他会改变这一切，他会成为最后一任契约者。长生眯了眯眼，看了看后院上方的阳光，将用自己身体围着的白术脖子圈得更紧了些。至少现在还在身边，至少现在还能保护他一些。 大约是费了比往日要多的心神，长生从自己往日最常窝着的那块软垫上醒来时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她做了个梦，梦见第一次有人朝她伸出手的那一天，一切恍如昨日。 长生张望着，自己的软垫并不在平日的位置，想来白术替她找时也费了些事。思及此，长生又赶紧在室内寻着白术的影子。 白术就坐在平时他常坐的那张书桌前的椅子上，此刻正皱着眉拄着额头一言不发。 长生很快移动至他眼前，白术并未察觉，长生望着他拧着的眉头不知为何久久不曾开口。她并没有睡很久，如今时间还早，窗外也亮得很，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脸上，为那双长睫投下两排阴影，将那隐藏其下的金色蛇瞳衬得有些发红。 若是知道自己醒着，怕是无论如何他也决计不会做出这副神情。长生想着，从前他发病时，无论被折磨的如何心力交瘁，也都不曾让自己看见这样落寞的表情。 “看不见就这么让你难过吗？你现在的表情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了。”她倏然开口，惊得白术下意识后退。白术才失明，其它感官还没有那般敏锐，自然没有察觉到长生的接近，意识到是长生在说话后，立刻转换表情，将那面上的忧愁落寞瞬间散去，转而朝着发声处露出一个笑容。 “你醒了啊。” 长生见他这样也是心中微叹，用蛇身将白术朝她方向伸出的手圈住。“不是说好了要成为我的最后一位契约者吗？现在就这样丧气怎么能行？” “长生说得是。我只是......”长生见他停顿，便接他句尾问道。“只是？” 白术另一只手也胡乱摸索着，长生主动将头贴在他的食指指腹，白术感受着手上熟悉的触感，心中一定，这才继续说道。“我只是有些害怕。” 他抬手摸上自己眼角，阳光投进他眼里，却好似永远也无法落到眼底。“这双眼睛，是长生的东西，我没能保管好……” 他话说完，长生已经顺着他的手臂爬回了她最习惯盘着的位置，她顺着白术的侧脸向上，分叉的舌头在他眼角轻轻舔了舔。 “什么啊，就因为这种事啊。” 她重新回到白术脖颈间，缓缓地说着。 “一定会好起来的！再说了，我既然把它们交给你，那就是你的了，你该不会其实一直惦记着你原来的眼睛吧，你给我了，那它们也早就是我的了，我中意得很，谁也别想把他们要走，你也不行！” 她看着白术那张表情复杂的脸，将下巴搭在他手心里。 “所以啊，你赶快好起来吧。我的这双眼睛只能在这段时间里借你用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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