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铸心之残菊【金光】【雁俏】

忙里偷闲

0000号玩家

2024/12/22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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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雁俏】残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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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上官鸿信的一处别院，位于少有人烟的山中，他平日甚少前来，只是近年来，由于某些原因，他来得勤了些。

此时正是月上柳梢之时，别院只在廊下点了几盏灯笼，幽幽的光照出了此间主人修长的身影。

他推开卧室的门，月光一同倾泻进来，给幽暗的室内带来了一些明光。

窗户没关，有风从中吹了进来，不但带来了院子里的花香，还吹起了几片洁白的花瓣。

是菊。

这个时节才是早秋，会开放的菊花并不多，看花瓣，应是云山殿那种。

山庄里并没种菊。

上官鸿信抬眼看向被放下来的层层纱幔，心下已了然。

他进卧房并随手关上了门，拨开了在夜风中微微飘动的纱幔，随着层层进入，他闻到了一丝极淡的熟悉的味道。

是某个人身上惯有的檀香。

随着最后一层纱幔的掀开，上官鸿信终于看到了他想要看的。

一身白衣的佛者倚在床边，眼睫微闭，一手捻动手中白色的佛珠，一手拿着一支白菊；他神情无悲也无喜，就如庙里供的塑的泥像一般。

上官鸿信静静地观看了片刻才上前去，掐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那一刻，泥像是乎是活了过来，重新变得有血有肉，他抬起眼睫看向笼罩在自己上方的人：“久见了，雁王。”

“俏如来。”上官鸿信的声音听着似乎饱含了情感，但仔细品味又是那样冰冷无情：“汝在想什么？”

“一些无用之事。”俏如来拉下他把自己的下巴捉得隐隐作痛的手，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不动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疲意。

他是很少叹气的，自从师傅去后，在外人眼中的他永远都是一副万事不动的样子，久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其他表情了。

只有在这里，在上官鸿信面前，他才会有一些不一样的表情。他把自己的脸贴上对方的掌心，闭上了眼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好累。”

上官鸿信眼神闪了闪，对于俏如来突如其来的示弱感到有趣，他柔下了声音，细细地摩挲着掌中肌肤：“累了就好好休息，在这里，汝可以安心。”

俏如来似乎笑了，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他手中的白菊失了力道也落于地里，碰散了一地，如同散落的霜雪。

俏如来中毒了，虽然被他用内力压制着，但也到了极限。

毒不难解，俏如来之所以会昏迷，只不过是他的精神的肉体太过劳累所致。

似心有疾。

这是医师的原话。

上官鸿信坐在床边，手指把玩着白色的发丝。

他跟俏如来上一次见面，已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也是在这里，他来的时候，俏如来正在浴池里沐浴，却靠地池子里差点睡了过去。

差点达成了史上第一个被自己淹死的钜子。

那时俏如来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醒了之后什么没说也没做就走了。

其实当时如果上官鸿信愿意，可以把他留下来的，但他也只不过是静静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没有问俏如来为什么会中毒，这些现在都不重要，反正他总会知道原因的，现在他要做的，是等自己亲爱的师弟醒过来。

上官鸿信一向有耐心，尤其是对着俏如来。

他等了足足三天，俏如来才醒过来。

睁开眼看适应了一下光亮后，俏如来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布置，他还在上官鸿信的别院里，开辟给他的专用的房间。

中毒加上昏迷三天让俏如来醒来时感到虚弱，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毒已解，他没有勉强自己起床，而是细想着自己不久前的事情。

如今九界安定——好吧，暂时安定——需要他这个钜子真正劳心的事情并不多，大多数事情他都能得心应手的解决，他行走九界，遍观种种，其间回去陪伴爹亲十余日，爹亲与叔父相处得还是老样子，银燕在外未回——后来收到消息似乎与元邪皇有关。小空……小空还在魔世。

而他之所以会中毒，其实一切都只是个意外，他当时路过一间荒废的庙宇，时值日落，他便想着就地休息。

谁能想到暗夜起迷煞。

他被幽幽的菊香吸引了注意力，从入定中醒来，彼时夜空明月高悬，微风吹过树叶发了沙沙的声音，并带来了几片白色的花瓣从俏如来眼前飘过。

是白菊的花瓣，细长并带着微微的卷曲。

一个少女的身影，跨进了破旧的庙门。

少女身着绿衣，怀里抱着一簇各色的菊，一头白发在夜色下似在微微发着光，眉眼如画，清丽脱俗。

“想不到，今天会有客人。”少女声音幽幽，带着调皮的语调：“还是位大师。”

俏如来没有说话，他并不是失礼之人，只是他现在被无形的力量掩住了口舌无法言语。

少女把怀中的菊放到了泥像前同样破旧的供桌上，高大的塑像上半隐于昏暗中，并不能看得清楚。

“大师，汝说世人是否都是无情之辈？”

俏如来垂下眼睫，捻动着手中白色的佛珠，琉璃珠串间微不或闻的碰撞声在这样的环境中竟也有几份空洞。

他依然不能言语。

而少女似也不想听他的回答。

“伊常说佛渡世人，却为何不肯渡吾。”少女洁白的手指抚过供桌上的菊：“伊常说佛爱世人，却独独不肯爱吾。”

“……”俏如来心里一叹。

“汝爱世人吗？大师。”少女突然看向俏如来，见他垂首便来到他面前，纤纤细指抬起了他的脸。

虽然一路行来稍有风霜，却并不减俏如来颜色，他神色平和，与少女对视。

少女有一双微微黄色的眼睛，如同花朵的花蕊。

尽管俏如来的眼神很平静，却平静得过份，如同一潭湖水般平静无波，深入之下，却能把任何敢深入的人溺死其中。

少女似是受惊一般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

“汝……”少女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笑容更深了：“大师也是爱着世人的啊。”

无数花瓣随着狂风涌入庙内，俏如来不得不抬手以袖挡住。当他放下手的时候，四周景色已变。

无边的花海中，菊香如同无形的蛇，而那个暗红色的身影份外显眼。

是……雁王。

“师弟。”与他印像中一般无二的神态与语气。雁王抬手温柔地帮他抚顺了因狂风而有些乱的额发，而后手指沿着鬓角滑落抬起他的脸：“不跟师兄打声招呼吗。”

俏如来动了动唇，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开口发声了，但他还是不语，在雁王面前，他已习惯少语，那怕面前的这个“雁王”。

“真是无情，连在自己心仪之人面前都如此冷静。”“雁王”轻笑，他微微倾身，两人的脸靠得极近，近得就要吻到一起了：“师弟，你是真的爱吾吗？”

四周的菊香越来越盛，熏得他头脑发胀，但他心里还是有一句话反复提醒：不能回答。

“雁王”吻了上他的唇，甘甜的菊香在他口中渡了进来，然后蔓延致四肢百骸。

头好重。

俏如来的意识渐渐下沉，似是来到了更深的层次，似又回到了胎中，柔软的花瓣层层包了上来，把他淹没在了花里。

他本应感动舒适的，就应就此睡去的，如同回到母亲的怀里……

但他依然清醒着，感受着温热的液体蔓延上他自己的躯体，淹过口鼻。

他再也闻不到花香，只余无边的血腥之气。

他再次睁开眼。

月依旧风依然。

他仍端坐于破旧庙宇之中。

手中，放着一支白菊。

耳中幽幽远远地传来一句少女缥缈的声音：“……真是可怜啊……”

——他真的爱雁王吗？

俏如来再次闭上了眼，心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每一次呼吸似乎都要用尽所有力气。

——好累啊。

俏如来刚醒，仆人便送来了吃食，一腕养胃的药粥的两碟小菜。

上官鸿信一连几天都不见人影，俏如来站在院子里捻动着手里的佛珠思绪浮动。

他想他该离开了。

这次来这里并不在他的计划这内，只是经过破庙那一晚的时候，他突然想见一见……

他该走了……

可当他一转身，就看到了几日不见的上官鸿信正站在他不远处。

“师弟这是有要事处理？”只消一眼，上官鸿信就看出俏如来已生去意。

不知不觉间，他已然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师弟。

“并无。”俏如来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让他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上官鸿信无来由地想起了那支白菊，跌落于地上，花瓣离散的样子，像极了现在的俏如来。

“那师弟可要多住几天。”上官鸿信几步上前，拉起了俏如来捻佛珠的手。

俏如来的手指修长白净，骨骼匀称十分好看，但可能是修习拳法的原故，握起为的手感并不如外表面看起来细腻，当然也不如外面看起来无力。

更不像一个习武之人的温热，反而带着微微的凉意。

也不知道是因为初秋的风吹的，还是别的原因。

“……”俏如来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回，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头。

俏如来在别院的生活很规律，每天定时起床，打一套拳法活动身体，然后吃早食，之后查看一些尚同会送过来的信息，午食后会被上官鸿信带着睡上一个时辰，下午会有时会静静抄写佛经，但大部份时间，会被上官鸿信带着外出。

不定去做什么，有时是河边垂钓，有时是去闹市喝茶，也有时会什么事也不做，只静静地散步。

一个月时间，俏如来过得悠闲非常。

他不适应。

他是个忙惯了的人，为天下奔走几乎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现在这种无所事事，几近软禁圈养的日子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

上官鸿信并没有开口留他，但所有行动都在留他。

俏如来不敢走，有他预感，如果他这次不辞而别，上官鸿信会做出什么难以预估的事情来。

——罢了，便在这里留一留吧。

这一留，便又留了三个月。

挑开不知何时落下的纱幔，上官鸿信便看到原本窝在窗边看书的人现在正趴在桌上睡着了，雪白的长发随着窗口吹进来的风飘动着，如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菊。

上官鸿信捞过一缕，细细观看。

发质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体状况，俏如来行走九界，必不可能锦衣玉食，经常餐风饮露才是常态，还得算上他那还称得上高深的武功修为支撑，发质也算不得上顶好，只能说是柔顺，绝没有现在的有光泽。

只以说，俏如来底子好，才能经得起他自己折腾。

而这近四个月的调养，从手中柔亮的发质就能看来，养回来了不少。

时值冬季，山中已下起了小雪，窗外吹进来的风甚是寒冷，上官鸿信轻轻抱起熟睡的俏如来，来到室内。

室内的地龙早就烧起，是以很是温暖，把俏如来放置于床上后，手顺手在他胸口中按了按。

他又想起了医师的话。

似心有疾。

如要恢复，得仔细疗养，不可劳心。

上官鸿信眼底情绪涌动，按在俏如来心口上的手手指微曲，掌劲含而不露，似是下一秒就要刺穿掌下皮肉，挖出那颗跳动的心。

“俏如来。”上官鸿信低语：“爱吾，让汝心痛吗？”

人心如何，上官鸿信早就看透，俏如来的种种他都看得分明，他愿入局，只是他愿意入局。

所以，他不会让俏如来有任何一点后悔的余地，那怕是错，也只能错下去。

苍白的手指搭上了他的手背，指尖温热，不似刚来时冷凉。

俏如来不知道何时已醒。

“……师兄……”俏如来闭着眼，他甚少这样称呼上官鸿信，都是叫伊为雁王，对他来说“师兄”这个称呼过于亲密了：“因爱故生怖。”

“那怕是强求而来的。”上官鸿信问。

俏如来眼睫微动，却依旧不睁眼：“……世间何事不强求。”说着，他的手指缠上了上官鸿信的指尖，与他十指相扣：“有求而不得…与得偿所愿。”

上官鸿信任由那苍白指把自己的手握住：“那……师弟为何不敢睁眼看一看所求之人。”

俏如来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才慢慢睁开，在还没看清之时，一个温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无边情欲间，似有人轻吻心口。

揽着俏如来的肩，上官鸿信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迷蒙间俏如来反应有些慢……他花了一点时间才勉强集中精神。

“如何？”上官轻鸿看着失神的脸又问了一句。

“……好。”俏如来无力地应了地声……没来由地想到，今年怕是要写信给爹亲，不能回去守岁了。

【完】

菊的意义主要包括以下几点：

1. 清净，高洁，真情。

2. 寓意归隐，因为被称为花之隐士，这主要得益于晋朝陶渊明对它的喜爱。

3. 寓意贞洁，尤其是洁白的花更能体现这一点，这也是在日本的说法。

4. 寓意长寿，九月九重阳节是老人的节日，这一天人们会登高采菊，同时还有喝菊花茶的习惯，因此菊花也象征着长寿。

5. 菊花还有吉祥、长寿的含义；诗词中用菊花比喻品行高洁的人，象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6. 菊花可供饮用，称为茶菊；味甘甜的菊苗及部分品种的花瓣，可作蔬菜。

7. 菊花具有散风清热、平肝明目、抗菌、抗肿瘤等功能， 但气虚胃寒，食少泄泻者慎用。

“因爱故生怖，因怖故生忧”这句话源自佛教经典，表达的是因为有爱，所以产生了忧愁和恐惧。这句话强调了人的喜怒哀乐都是由欲望而起，如果能够放下这些欲望，达到一种无欲无求的状态，就能够获得内心的平静和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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