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撕裂面具

《崩裂》（重置）

Warmth

2025/03/14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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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黯夜地穴。
阴湿的地面泛着冰冷的水光，四面皆是墙壁的室内透不进一丝光亮，看守囚犯的狱卒们披着深色的邪灵长袍，毫不突兀地融入这片幽暗当中。脚步声是几乎没有的，唯一能听到的是囚犯垂死的喘息和呻吟，是他们濒临崩溃时用额头撞击栏杆的沉闷声响。
这就是黯夜地穴，邪灵组织最幽深最残酷的囚牢。在这里关押着的重刑犯，几乎永无出头之日。他们会在狱卒们肆意的践踏和恶劣的环境下哀嚎着一步步经历漫长的死亡过程，即使有幸能离开这里，也会在此留下终生无法抹去的阴影。
或许跟其他死囚相比，兰特算是幸运的。被投入黯夜地穴后，已经一周过去，他并没有遭受威斯克口中所谓的“拷问”，更没有遭受什么虐待，但这反而令他胆战心惊——他不拷问他，是不是意味着他反而已经……知道了？那么，他被抓进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威斯克到底想利用他做什么？
即使出生于邪灵组织，兰特依旧猜不透威斯克的想法。或者说，全组织上下还没有谁能看透他。越想下去，兰特脑海中的那个念头就越清晰和恐怖，他只能努力提醒自己不去想，但被关在黯夜地穴幽暗又百无聊赖的生活，让他混乱的思绪无法控制地乱飞。
伯恩，伯恩……他一向消息灵通，肯定已经知道自己被抓的事情，他会有什么反应？肯定很着急吧，说不定会六神无主……毕竟这件事，实在是太令人心慌了。兰特无比担心伯恩，他生怕他控制不住自己，更怕他在威斯克面前暴露，他好想去告诉伯恩，让他远离威斯克，以他目前所知的信息判断，现在的伯恩一旦接近威斯克，就会极其危险，不论他有没有暴露真实身份；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龟缩在阴湿的牢房里，瞪着眼睛遥望栏杆外的幽暗，成为伯恩的累赘，握在威斯克手中的把柄……
自责的情绪在胸口乱窜，兰特的眼中盈满泪光。他是那么担心伯恩，希望他不要一时冲动在威斯克面前露出破绽；他又是那么想再见到伯恩，不想孤独地死在这黑暗残酷的地穴里，可如果那样的话……！
啊啊，要是，这一切没有发生，该多好……？他还能留在伯恩身边，看到伯恩为尤米娜露出温柔的微笑，和平又幸福地……而不是背负着监视的重担，又被抓了莫须有的把柄，投入黯夜地穴，成了伯恩的弱点。
如果，将来，要是因为自己，导致伯恩又一次失去了所有能使他再展笑颜的一切的话……那样的自己，不就和三十六年前一样了吗……？
“咚咚”
忽然，紧闭着的门扉传来声响，兰特抬起眼睑看了过去。门上那扇唯一的小窗开了，一只穿着黑袍的细白的手伸了进来，手里捧着餐食。这没什么奇怪的，每天深夜都会有狱卒给犯人带来唯一一顿餐食，因此，兰特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无声地看着狱卒将餐食放好，然后便关上了那扇窗。
一整天没吃东西，兰特也确实饿了。今后还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无论怎样不能先把自己身体搞垮。因此，不管是否好吃，兰特都会将餐食吃掉，即便难以下咽。在狱卒走后，他直起身子，拿起简陋的餐盒，也就在这瞬间，一张小小的白纸从餐盒底部落了下来，飘在了餐盘上。
看到这，兰特一愣，随即像有什么敲在心上，发出叮铃一声。他大吃一惊，连忙拿过纸条，上下张望，见四下无人后，这才慢慢地展开，而呈现在他眼前的字样，却令他针状的瞳孔越缩越细——
那是伯恩的字迹。他绝不会认错。
「兰特，见字如面。很抱歉让你在黯夜地穴独自待上一周，但这一切很快就将结束。我已和米娜、大祭司商讨解救你的办法，今晚，将由米娜潜入地穴，将你救出此处。大祭司将在大裂谷接应你们，之后你们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格雷斯星，谨记，全程听米娜指挥，祝愿一切顺利」
四周寂静，只有自己沉重的喘息在回响。片刻后，兰特将纸揉成一团，扔进嘴里嚼碎吞下。随后，他抬起头，深蓝的龙瞳悲伤又无助地看向门上那扇窗，重重幽暗里，他什么也看不到，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快要迸出喉咙的心跳。
也就是说，刚刚那个给自己送餐的狱卒，就是……尤米娜吗？太危险了，不论是对她还是对伯恩来说都……可是，事已至此，除此之外，似乎又别无他法。想到这，兰特心中一阵苦楚，他站起来，趴在冰冷的牢门上，仰望着那扇窗，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祈祷一切顺利，祈祷她和伯恩，在这场极其冒险又无可避免的行动中，一切平安……
“啪嗒，啪嗒”
另一边，牢房外，刚刚送完餐的狱卒默默无声地继续工作，在送完最后一份晚餐时，狱卒身形一飘，旋即转到一个阴暗的角落，然后伸出手，轻轻地理了理自己蜷曲的紫发。
是尤米娜。在经过一周的商议和准备后，今晚，他们终于执行了这次救援行动。这一个星期，布莱克一直在暗中探查黯夜地穴的情况，绘制内部的地图，并标上重点交给尤米娜。选择这一天，也正是因为今天正好轮到布莱克巡查黯夜地穴，他选择了半夜这个时间点，反正在格雷斯星，白天黑夜并没有太大区别。当然，选择这一天是有风险的，兰特越狱一事正好发生在布莱克巡查黯夜地穴的当天，怎么想都会令人心生怀疑吧。
「布莱克，这样……不妥吧？万一他怀疑这事与你有关……」
「没关系，只要他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未来，我有很多种办法再让他取信于我，只要能救出兰特……」
「……这样的话，你也未免太辛苦。」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过是做更多那种事而已……我不能放任兰特不管，此事一成，你们必须立刻离开格雷斯，尤其是兰特……」
「……嗯。」
「以后，我们……还会有再相见的机会的，对吧？这次……米娜，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跟守卫硬碰硬。我会在暗中守护你们，尽我所能，等事成之后，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帮你找到尤尼卡……」
「别说了，布莱克。别说了……你也要好好的……」
万分苦涩纠缠在心中，尤米娜直觉得吞吐不出，难受至极。这一周，不只是布莱克，就是她也觉得煎熬，度日如年。即使嘴上说着应该没有性命之虞，但她内心深处还是担心极了，也怕极了。她无比担忧她的哥哥，但是布莱克充满悲伤和祈求的眼神，她又无法忽视。既然已经主动接下这个重担，那她就要去做，更何况她也不忍心看着兰特孤独无依地被囚在死牢里。
想到这，尤米娜不禁将手伸进领口，指尖摩挲着挂件圆润的形状。那是半个月前布莱克才在灯火会上买的，一周前刚送给她，希望能给她带来平安。命运真是弄人，半个月前，在灯火会上嬉戏打闹的他们，会知道在短短十几天里，就会撞上这么多惊涛骇浪吗？
松开手，尤米娜轻轻摇了摇头。时间紧迫，不能再踌躇了。此次行动，她扮成一名狱卒潜入黯夜地穴，身上甚至带着布莱克给她制作的工牌，一切都看似天衣无缝。夜半时分，地穴内每小时都会派一队卫兵巡查至每个角落，现在刚刚结束一次巡查，尤米娜有一小时的时间行动，一旦开始，就不能后退。
当务之急，是要拿到033号牢房的钥匙，放出兰特，再带他逃出生天。兰特身形小巧，只要化作龙形钻进她斗篷里就能隐蔽于无形，那样的话就简单多了。
于是，尤米娜行动起来。她无声地步行至狱卒长所在的房间，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黯夜地穴的钥匙统一由主副狱卒长管理，平时也几乎没有让犯人出来放风的需求，所以也很少会用到，普通的狱卒没有保管钥匙的权利。透过室内窗，她隐约看见了还在守岗的副狱卒长，今天是他值班。
“啪嗒，啪嗒”
就在她思考如何处理对方时，一个脚步声冷不防闯入耳帘，尤米娜一惊，旋即咬住下唇——不能再犹豫了！她“唰”地推开窗，无声地窜进去，扑向坐在桌前的副狱卒长，突然生变令对方大惊失色，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却被尤米娜捂住嘴压倒在地，椅子被掀翻，眼看着要倒在地上，尤米娜抬起右腿，脚后跟准准地接住了椅背，没发出一点声响。很快，副狱卒长反应过来开始猛烈挣扎，尤米娜一翻身骑在他身上，冰系之力从她手中蜂拥而出，以头部为起点，飞快地向对方四肢蔓延过去。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从屋外走过，一点点走近，又一点点走远。片刻后，尤米娜才终于从副狱卒长身上站起，此刻对方已被她冰冻起来，一时间不会苏醒。她小心翼翼地合上窗，旋即用从副狱卒长身上摸出来的小钥匙打开上锁的抽屉，在里面翻找起来。很快，几串满满当当的钥匙圈被翻出来，尤米娜谨慎地翻看着每一枚，终于在一枚贴着“033”号标签的牢房钥匙出现在眼前时稍微松了口气，然后将其取了出来。
得手了。尤米娜深深出了口气，旋即又往副狱卒长身上结了些冰，这才揣上钥匙匆匆离开房间。她隐蔽着自己的行迹，躲过其他狱卒的眼目，然后一点点挪到了兰特所在的牢房门前，此刻距离她进入黯夜地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咔哒”
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听到这，一直蜷缩在角落的兰特抬起了头。深蓝的龙眼在那一刻放出希望之光，并随着牢门的缓缓开启，倒映出那个救星般降临的漆黑身影。
“兰特。”
尤米娜很轻地叫道。她无声地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握住兰特冰凉的小手，映入眼帘的是兰特苍白消瘦了的身体和脸，不过此刻他的脸上终于浮上一层红晕，尽管与苍白的肤色对比起来红得几乎不正常。
“我来了，别怕，我带你出去！”
“尤米娜……”兰特颤抖着声音，反握住对方温暖的手掌，眼里闪着泪光，“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们，对不起……”
“没这回事，你是我们的朋友！”尤米娜没再多做解释，她拍了拍自己的斗篷，“时间不多了，来吧，我们逃出去！”
“嗯！”兰特用力点点头，旋即化作龙形钻进尤米娜的斗篷里。温热的感觉传来，尤米娜的心又放下一些，她摸了摸斗篷，随即关上门，转身往出口走去。
如果说格雷斯星是一颗黑暗之星，那么黯夜地穴就是存在于黑暗的深处，埋藏着无数残酷与罪恶的血腥之地。才踏入此处不到一小时，尤米娜就切身处地地嗅到了沉重湿黏的“死”的气息，潮湿的地面，像是被流不尽的血熏湿了般，总觉得脚底沾满了血红；囚犯濒死的呻吟，时不时地传入耳孔。兰特虽然看着没遭受什么虐待，但面色苍白、衣衫不整，人也瘦削了很多，令人心疼。
不知为何，一路过来，二人并没遇见多少狱卒，走得异常顺利。离出口越来越近，尤米娜心中的石头越来越轻，可藏在她怀中的兰特却觉得不对劲。四周怎么这么安静，狱卒们都去哪了？在邪灵组织呆了几十年的兰特可比尤米娜对这里的变化敏感得多，他从斗篷缝里稍微探出小脑袋，四周张望一番，看着好像没什么异样，可为什么……
——不对。
突然，兰特的瞳孔一缩，紧接着他钻了出来，顺着尤米娜脖子爬到她肩膀上，抬头往后一看，刹那间映入眼帘的画面，令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紧接着——
“轰——”
突如其来的巨大能量体从身后凭空出现，然后猛地扑了过来，在尤米娜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猛地回头，冲入视线的是一团深邃的黑，紧接着一股力从身旁推过来，她重心不稳，骤然跌倒在地，与此同时一个天青色的小身体从她身上滚了下来——是化作人形的兰特，在危急关头拼命将她推开了。
然后，伴随着巨大的轰鸣，眼前的墙壁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几缕白烟还在热乎乎地飘着，昭示着刚刚在这里发生的巨大冲击。尤米娜猛地抬起头，烟尘散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从中走出，黑色的能量气流还在他手中交缠，深紫色的兜帽下，阴影遮住他的脸，根本看不真切。
尤米娜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印在他深紫长袍上的邪灵印记，和那从未感受过的诡异黑暗力量，让她清楚对方，必然是邪灵组织的成员，而且实力强大。她趴在地上愣了片刻，而那个男人也终于抬起头，那一刻，兜帽下银色的长发，灰白的肤色，还有那双血红的眼睛，印在了她的眼中、脑中，从此以后——都再也忘不掉。
“终于见到你了。”那个男人扬起嘴角，眯起眼睛，用笑意盈盈的语调说着寒冷刺骨的话，“——小丫头。”
一股寒意透过来，尤米娜下意识直起身体，那个男人则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犹如一座无尽头的山，一点点向自己压来。
“不认识我？”男人微微歪了歪头，说出令尤米娜胆寒的话，“真是让人吃惊，难道他没跟你说过，哪怕一点点关于我的事情吗——”
“龙魂气息！”
忽然，倒在地上的兰特一跃而起，拼尽全力地将全身的力量拍向对方。男人微微一斜身子，抬手轻轻一挥，便消解了兰特的攻击，与此同时，他声嘶力竭的喊声传入尤米娜的耳帘，顷刻间刺破她的防线：
“他就是威斯克，别管我了，快走！！”
他知道了！尤米娜的存在……他早就知道了！
“……！”听到这，尤米娜终于回过神，她猛地跳起来，后背靠上冰冷的墙壁，透过无法抵抗的寒意。紧接着，威斯克伸出手，要去抓虚弱的兰特，见状，尤米娜大叫一声，旋即调动全身力量，化作刀刃狠狠扎向对方，“住手！极冰暗刃！！”
“唰”地一声，威斯克一闪身避开了，极冰暗刃只刺破了他的长袍，露出漆黑的内衬。紧接着，尤米娜扑了过去，一把抱起兰特便向出口冲去。见状，威斯克不屑一笑，他慢悠悠地抬起双臂，右手往后做了个拉伸的动作，随即两道紫黑光线出现在他手中，化作了一弓一箭。眯起眼，威斯克将准心瞄向仓皇逃窜的二人，旋即扬起了嘴角。
“真以为自己……能逃得掉？”
话音刚落，“嗖”地一声，漆黑的能量箭应声而出，飞速扑向二人。当尤米娜听到空气撕裂的声音，察觉到疯狂逼近的能量转过头时，已经来不及了，那支黑箭已经逼临她面前，顷刻间占满了全部视线——
“啊啊啊！！！”
随着一声惨叫，“当”的一声，像撞上了什么坚硬物体，原本要刺穿尤米娜眼睛的能量箭飞了起来，随着惯性刺入天花板，刺出深深的凹陷。即使没被伤到要害，尤米娜也被这一箭蕴含的巨大邪灵系能量震得经脉断裂、七窍出血，她沉重地扑倒在地，嘴里不停地吐着血，就是怀里的兰特也狂咳不止，血从他的喉咙和眼睛里流了出来。
好强。从前，尤米娜只是从布莱克口中听说过威斯克的强大，而只有亲自与他交手后，才能真实地感受到他深渊般恐怖无穷的力量，在他面前，自己就如蝼蚁般渺小，也不怪乎布莱克那时会露出绝望的神情了……因为此刻的她只是被对方的力量震动，便丧失了反抗能力，浑身剧痛、五脏六腑都疼得拧到一起，脑海中闪动着的是同样的绝望。
而与此同时，身后的威斯克则收起箭，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哦……护罩？”
刚刚，依存在尤米娜身上的某种力量保护了她，这才没被黑暗之箭伤到要害。而这种力量他并不陌生。想到这，威斯克眯起了眼，他勾起了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走向了对方。
“看来，他确实很珍视你啊，小丫头。”威斯克走到无力反抗的尤米娜面前，伸出冰冷的手，掀开了她的兜帽，露出那张干净秀丽的少女脸庞，“可惜，可惜。就凭你也想单刀直入黯夜地穴？那他未免也太信任你了，你的能力还完全不堪大任啊。”
短短几句话，就说得尤米娜面如死灰，最后一点红晕也褪去了。这么说的话，难道，是她自己不够谨慎，落下了把柄，才会……？！
而且，他的意思……是说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知道自己和布莱克的关系了吗？怎么会？别说自己，就连与威斯克距离最近的布莱克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怎么会这样……？！
“唰”
就在尤米娜大脑一片空白时，威斯克弯下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然后高高的举了起来。身材娇小的尤米娜，一瞬间双足不能点地，窒息感涌了上来，苍白的脸很快又憋红了。她浑身颤抖，双腿不住挣扎踢蹬，两只手本能握住威斯克的手腕，而当她抬起头，被迫与威斯克血红的双眼对视时，她看见了他眼中早已压制不住的杀意，与浓浓的……占有欲。
“居然敢为了他孤身直闯黯夜地穴，真是好情义，可惜，有勇无谋啊。空有一腔热血单刀赴会，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那不就只是个绣花枕头吗？你也是，他也是……”威斯克用一种诡异的遗憾语调笑着说话，他轻轻摇了摇头，眼角上扬起阴冷的幅度，“事已至此，小丫头，我想有件事需要向你声明一下——”
忽然，威斯克收回手，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他凑到她耳边，忽略她颤抖的身体和惊恐的眼神，轻声说出一句话，一句轻飘飘好似烟尘，却让她的表情瞬间扭曲的话——
“布莱克，是我的。至于你，空有其表的女人，想都不要想。”
轰！
仿佛有万道天雷劈下，尤米娜只觉得浑身一麻，几乎要瞬间昏死过去。那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失了忆，将刚刚那段惊世骇俗的话统统忘记；但是忘不掉，那段话就像杂草，瞬间便在心中扎根。与此同时，巨大的危机感从喉咙里喷涌出来，如果说威斯克对布莱克竟然如此欲行不轨的话，那么，还完全蒙在鼓里的布莱克……
很危险。很危险！！
那一刻，一股说不出的力量催生着尤米娜疯狂挣扎，她双眼充血，几乎要一口咬在威斯克手腕上，但紧接着，一股黑暗之力从威斯克指尖迸出，瞬间侵入她的体内，霎时间五脏六腑被搅动的痛苦激得她惨叫起来，这种痛苦比起刚才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半晌，威斯克收回了力量，尤米娜软软地垂下头，挂在他的手中，只有四肢还在微微颤动——尚且年轻的她轻而易举就被威斯克弄昏了过去。
“不，不……”而在地面，兰特看到了发生在眼前的一切，他眼睁睁看着尤米娜，看着伯恩珍视的女孩因为自己惨遭威斯克毒手，凄厉的痛苦憋在胸口，却只能刺激出他眼角充盈的泪水与血。他哀嚎着向尤米娜爬去，很快又被威斯克一脚踩在足下，活像一条没了手脚的长虫。
“你胆子挺大的，兰特，真没想到你竟敢背着我做这么多逆反之事……”一边说着，威斯克一边用脚尖玩着兰特的脊背，好像在玩弄什么宠物，“这些事够你在黯夜地穴死上千遍万遍了，不过你还有用，犯不着这么快了结你，呵呵呵……好了，来人！把这条龙扔回去，本座留有大用！”
话音刚落，那些一直躲在暗处的狱卒纷纷出现，将兰特五花大绑地拖了回去。兰特痛苦地挣扎着，他勉强睁开泪眼，朦胧视野里，昏过去的尤米娜软软地挂在威斯克手中，刚刚他和她究竟说了什么，才让她反应如此剧烈？
但是，此刻，再多的困惑也得不到解答，强烈的悲痛、苦楚与自责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他哭喊着听不清的字眼，两手化出龙爪在地面抠挠，却只能留下一道道徒劳的抓痕，任由威斯克和尤米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步入漆黑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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