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倥偬少年他乡老

【穹恒】异世界龙尊攻略手册

行者亚美-游历中

2025/02/08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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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真丹室帷幔重重，浓烈的药香混合着硫火煅烧出的火药味儿从锦屏罗账中溢出，钻入穹的鼻子。他抬头望，高挑的大梁上悬吊着一盏八角宫灯，精美繁复的装饰掩盖不住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

“方才前面是不是有绿光？”他问身边的侍卫 ，对方眼观鼻鼻观心，对他的话语熟视无睹。许久，一个红衣女医士出来，同他说，“阁下请随妾身来，司鼎大人要见你。”

穹跟上去问她，“丹枫醒了吗？他可还好？”

持明医士道，“尊上病痛缠身，每每发作无不饱受煎熬，自然是不好的。司鼎大人替他放血拔毒，此番已经吃药睡下。”

两人进入内殿，云华司鼎坐在床边替饮月君施针，见穹过来，起身问话说。

“管事的守卫说尊上发病前同你在一处，究竟何事惹出病患？”

穹道，“我二人一边说话一边饮茶，好好的他就捧着心晕倒了。”

云华司鼎道，“他的旧疾应在心脉，心不平则气不顺，气不顺则息不调，以此牵连全身血脉，若真是好好相谈，何来病痛。”

穹说，“这个就不知，确实没什么特别之处。”就跳过要紧之处，把前因后果与云华司鼎讲了。云华司鼎听他说起饮月君与十王司冲突，面色微变，开口就叫那红衣女子喊侍卫拿人。

灵砂道，“司鼎大人莫急，妾身问过外头的军士，尊上今夜带人去十王司抢这云骑，原本打算带回鳞渊境，或许有要紧事与他相关。如今尊上昏睡，不好草率发落了此人，还是先等人醒过来为好。”领穹去偏厅里暂避。

穹同她道谢，问说，“姑娘怎么称呼？此前似乎见过。”

医士道，“阁下怕是忘事，小女子名唤灵砂，上回镜流指挥使在丹鼎司拿了你，尊上恰巧同我来此医病，也是他出手保了你，随我们同舟共渡回鳞渊境。”

穹恍然大悟道，“原来是灵砂姑娘，确实眼熟的很。”

灵砂道，“我却对阁下映像深刻，自白珩校尉战死，除工造司的匠人应星，尊上许久不带外人回府里，此回不仅破例，竟还带兵去十王司抢人，不知阁下同尊上有何渊源。”

穹讪笑道，“渊源不敢谈，最多算是孽缘，我两个八字不合，碰上就出倒霉事，偏巧还总是碰上。”

灵砂道，“这位军爷，妾身有一句话相劝，饮月龙尊执掌罗浮持明，虽则待阁下平和宽厚，到底是一方之主，身份尊贵。阁下既非我持明族人，又非鳞渊境守卫，几次三番与他交往甚为不妥。尊上宅心仁厚，没有怪罪阁下，阁下却不该得寸进尺，还是谨守本分，莫再来往的好。”

“我这......”穹本欲争辩，又怕惹怒灵砂被赶出去，只好忍气吞声，隔着木门偷听外头的动静。到后半夜，神策府来了军医替饮月君请平安脉，床上依稀有吱呀的翻动声，没多久，人似是醒了。他趴着花格门的门纱听得有脚步声走过来，装样子做回桌边。灵砂推门，叫他说，“尊上醒了，叫阁下去答话。”

穹拘谨地走到榻前，学着灵砂不伦不类地同丹枫行了个礼。饮月君道，“这是女子的礼仪，你学来做什么。”声音听着不像是要找他麻烦，穹大着胆子抬头去瞧，问他说，“你好些了没。”

丹枫点了点头，说，“今夜我行动不便，你先留在此地，明日早晨同我回鳞渊境暂避风头。”

一旁的云华司鼎道，“尊上，此人作奸犯科，牵连您与十王衙门生出嫌隙，实在不应包庇，不如先交给神策府，让将军大人治罪。”

丹枫道，“他有何罪，我把自己的书与他给符玄看，即便要问也是我的罪。”

“尊上。”云华司鼎道，“莫忘了此前您中毒与他脱不了干系，事无巧合，必有隐因，依老身所见，还是交给将军为好。”

“司鼎所言确有几分道理。”丹枫点头说，“不论是中毒还是病发，我本人均是苦主，自然该由我自己决断发落，何须假借他人之手。”

“尊上......”云华司鼎还要进言，被灵砂劝下道，“尊上，他是太卜司的守卫，这般留在鳞渊境里既无前例又不合规矩，反而受人话柄。您帮了符玄大人，不若就让妾身休书一封告知事情经过。明日竞天太卜自会上门感谢，借时让他跟着回太卜司即可。至于书的事，看方才将军所派的军医，不像是要追究的意思，不如把大事化小，请竞天太卜从中周旋，省得让曜青的盟友看了笑话。”又道，“云骑军内事务自有规矩，就是您真的看上要调过来，也得和镜流大统领说一声。”

她话说得漂亮，穹却敏感地察觉到丹枫听了不高兴，闹脾气似得，躺下钻到被子里睡下，“你们都下去，我乏了，人就留在偏厅，明日我还有话要问他。”医士们纷纷称是，给他放下帐子，灭了宫灯，把穹锁回偏殿，阖上门去了。

“我就说吧。”黑塔出声道，“饮月君对你与旁人不同，你若是有意问他，一定能从他嘴里打听道长生之种的秘密。”

“闭嘴。”穹不客气地说，“我在想事情，别出来逼逼赖赖的。”走上门前推一把，隔着门逢瞧见铁链上吊着一把老式的铜锁。

锁的另一头是丹枫睡觉的帐子。

穹借着屋内的一盏烛光翻找箱笼，一边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利器，一面回味着今夜种种。

丹枫来找自己，说明他不愿见自己落难，实在十分的有义气。既然如此，他有病痛，自己也应该出去瞧瞧他。

想到此，他从斗柜里寻到一柄长长的银制药勺，在火上烧了烧，用手边的纸镇敲打一番，凑过去门缝边开始撬锁。不一会儿，穹蹑手蹑脚推开门，摸去丹枫的帐子里，问他说，“喂，你睡着了没。”

“你！”丹枫抱着被子躲去一边，“你是不是脑子真有问题，大半夜的不知道在鼓捣什么，闹哄哄的。我怎么睡的着。”

“我这不是想来关心你么。”穹脱了靴子爬上床，“再说，你睡不着也不是我闹的，八成是被那个红衣服的姑娘气的。”

“一派胡言。”丹枫背过身子不理他。“快从我床上下去，不要打扰我休息。”

“哎呀，你害羞做什么。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睡一张床。”穹想的很开，戳了戳丹枫道，“你上次是跑多了才发病们，刚才我们喝茶喝得好好的，你怎么就病了。”

“沉疴痼疾，发作无常，哪里说的清。”

“唔，好吧。”穹不死心，又问他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我，又是来十王司搭救，又要带我去鳞渊境，这多不好意思。不过青雀和符玄合起伙来坑我，太卜司我也不想回，你和镜流说一声，把我弄去鳞渊境呗。”

“你想得美。”丹枫冷冷地说，“之前是怕十王司搜捕你，所以带你去避避风头。灵砂提出请竞天太卜出面，我自不用再掺和。你明日跟着太卜司的人回去，往后就自生自灭，与我再无干系。再者，长生之种事涉罗浮辛秘，奉劝你早日放弃，若叫他人知道你意在此处，轻则身陷囹圄，重则小命不保——尤其是镜流，你若同她说是为长生之种来罗浮，保不准顷刻间便命丧她剑下，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

“这么严重。”穹想起那位冷若冰霜的指挥使，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哼。”丹枫推他一把，说，“我曾得你相助获悉身上毒症的来源，化解步离人的阴谋，今晚算还了你人情。你且好自为之，早些回你的世界，莫趟罗浮的浑水。”

“这怎么行。”穹不干了，伸手搂着他说，“我们相交一场，哪有你这样说还清就还清的。按你这么算，你救了我，我还得还你的情呢。”

“你放开我。”丹枫掰着他的手说，“毛手毛脚的，我又不是女孩子。”

“这跟是不是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我心里当你是朋友，自然和你亲近。”

“我何时与你做朋友了，更何况朋友也没见这样的。”

“每个地方风俗不同，我们那儿朋友都是这样的。”穹脚尖一勾，把丹枫的被子勾到自己身上。

“你的被子好香。”他钻进去贴着丹枫，“你也挺香的，快，枕头分头一半，折腾了一晚上我都困了。”

“你给我下去。”丹枫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再不下去我叫人了。”

穹眼一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倒头大睡，丹枫冷不防把手伸过来，狠狠掐了他一把。

“哎呦。”穹捂着脖子叫起来。“那么凶干嘛，这么大一张床，一个人睡多浪费。”眼一转爬起床来说，“我知道了，你是怕明天早上被人看到。我一个小云骑是无所谓了，饮月君的清誉想必非常值钱。”

“不安好心。”丹枫把被子抢过来，“说吧，所谓何事。”

穹说，“我要去鳞渊境当你的护卫。”

“没门儿。”丹枫说，“罗浮上下谁不知道我与镜流交恶，怎会为了你向她开口。”

“那咱们就一起睡把。”穹大咧咧躺下，“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你这无赖，我几次三番忍让，为何纠缠不休。”

“长生之种对我十分重要。往大了说关乎外界的存亡，往小了说关乎我自己的身家性命，现在所剩时间不多，罗浮上下能依靠的就你一个人。我不为自己争取，难道坐以待毙？”

“你倒是坦诚。长生浩劫，罗浮我都护不过来，哪里还有余力管你的死活。”

“你管罗浮干嘛。”穹从床上蹦起来，问他道“你与我一样是天外来客，不是本地人，管他罗浮的死活呢，你就跟着我，把长生之种的事情弄清楚，我带你离开这儿，回自己的家去不好么？”

丹枫话语一滞，推搡着穹的手卸了力气。缓缓道，“你此前在司晨宫宴说的话。”他垂下头，“我想了想，我等的人应该不会来了。天地广大，无以为家，不管罗浮又能去哪儿呢？”

穹的心狠狠钝痛一下，截住他向回缩的手腕。

“这，这怕什么......他不来找你，你让他滚蛋就完事儿。那我不是在这儿么，你先跟我回去，等到了我的世界，我再找人送你回家，我们那儿可比罗浮先进多了，保准儿能弄清楚你老家在哪儿。”

丹枫不回话，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同他道，“你说的好听，其实不过是为了长生之种。你若真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便明白我无论如何回不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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