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 [韩张]寒光热血

[韩张]寒光热血

06

米剑卡

2025/01/14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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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正坐在沙发上的张新杰用了点力，捏着韩文清手指上的开口戒，平静地看着愤怒的韩文清。

之前季冷问张新杰是否要走时，他说这取决于霸图其他人的表现，季冷以为他的意思是不成功便成仁，拿到冠军就留，拿不到冠军则走，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冠军重要，但也没有那么重要，真正会决定张新杰去留的，只是韩文清的表现。

张新杰的注视让韩文清更加恼火了。这个人一点点、一次次地侵蚀着他的背负、他的担当和他的执念，他不满，不悦，不想接受，却根本无法抵抗。他能如何抵抗？不承认教科书的职业理解？拒绝战术大师暗地为他做出的队伍调整？无视顶尖治疗对团队阵型的合理要求？叫停副手对他从不出错的注解？在宿敌猝然倒下后，停止对敌方的猎杀？

做不到，他的条件反射，他的职业素养，他对至高目标的追求，让他做不到其中的任何一条，于是张新杰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从被他呵斥出门，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的瞒天过海，举座皆惊。

韩文清非常清晰地知道，虽然拿到了冠军，虽然终于实现了苦苦追求了四年的目标，但自己在霸图的一些东西被张新杰剥夺了，而且拿不回来。冠军戒指无法消弭他的不甘心，他气极，气到想用最原始的宣誓主权的方式从张新杰身上寻回他失去的东西。

韩文清伸手去扯张新杰衣服。他的动作粗鲁又赤裸，意图一览无遗。张新杰跟着韩文清回房间时，其实已经做好了挨他两拳的心理准备，但眼下这个走向，确实超出了他的设想。

张新杰皱起眉头：“韩队，如果我不同意，你的行为就是强暴。”

韩文清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不可一世地冷笑了一声：“那我是吗？”

张新杰是一个绝对理性的人，他向来不相信奇迹，只遵循最唯物的因果律，可他第一次在视频中看到韩文清铿锵地说出“一如既往”，便明白无误地被打动了。

为什么呢？那个时刻的韩文清明明毫无理性可言，怎会让他感到如此的触动？

张新杰想要弄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被韩文清的不理性打动，到底还有什么关于自己的事情，他还不够了解。

来到霸图的两年间，张新杰数次触碰到了这样的瞬间，但一直没能探明其中的原因。直到他看到韩文清在一叶之秋暴毙之后率先反应过来，没有任何质疑，依照他的指令，直奔冠军而去，他呼吸一滞，终于明白了一切。

韩文清没有犹豫地说出“一如既往”时，是不理性的，就像作家写下故事的第一个字，音乐家弹响乐章的第一个音符，工程师描出蓝图的第一根线，怀抱无限的憧憬，拥有排除万难的信念，不畏惧前方是否通向末路，那般的不理性。那是让因果律得以立足的最初基石:创造开端——甚至是一次次创造开端——的决心。

韩文清没有任何质疑地做出反应时，也是不理性的，他的固执、他的自我、他的骄傲，在那一瞬间，在他的不理性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那是在千难万险中将因果导向最小概率的最高突破:压倒人性固有弱点的勇气。

这些时刻的韩文清，是张新杰理性之下的基石，理性之上的穹顶。张新杰乐于摸索自己的极限，与韩文清同行，他可以立于自己未曾设想的开端之上，循着自己信奉的因果，走到最遥远的、无尽的前方。

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脱离因果奇迹般地发生，但有一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奇迹，没有这样的人，所有动人心弦的因果，都无从开始。

韩文清就是这样的人。打动张新杰的，是他此前从未相信过的奇迹。

张新杰看着奇迹走下赛场，伤痕累累地跌回人间，变回他眼前汩汩流血的困兽，释然地笑了笑。

那他是吗？

张新杰也问自己。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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