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光】与谁言说

【胜银/翔光】地底战士会梦见漩涡星系吗

火灵天星

2025/02/13 0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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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预警】【短篇】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世界是由无数孤岛连绵而成的一片陆地。

他曾与另一座岛屿相连，并藉此接入了正片大陆。

——直到命运的海啸将其淹没，他与世界的联系就此断绝。

于是他重返来路，试图追索那人的痕迹。

但过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在这条路上，曾有人与他一同走过。

【有私设注意】

不是寿命论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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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UPG基地出发，到雫之丘市区中心，有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这是出于安全和及时支援的考量，既能保证两地的危险不会牵连彼此，又能确保队员能及时支援市内的战况。

每当市区内出现怪兽危机时，在宽敞的道路上总能看到带有特搜队标志的，亮橘色的巡逻车疾驰而过。而现在，这条路上却只有一个人在静静地行走着。

夜色已深，道路两旁仅有昏暗的路灯提供着一点可怜的光线。但这影响不到他太多——这条路线他早已烂熟于心。他只是沉默着，行走着，用自己的脚步丈量着脚下的路。

他身上携带的东西不多，现在也不在公务之中，于是便换回了维克特利安人一族传统的服饰。亮蓝色的水晶悬挂于胸前，随着他的步伐和耳后的羽毛挂坠一起轻轻晃动着，散发着微弱的光亮，成为这夜幕下的又一点光源。粗糙的麻布摩擦着他的皮肤，带给他的感受却比光滑的现代工业面料要熟悉和舒适的多。内兜里放着维克特利圣枪，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天气预报似乎播报过今天有雨，但他出门前并没有在意，只是轻抚了一下相框内的照片便离开了宿舍。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踏上这条路线，但他依然觉得自己需要去做，必须去做。

这种情感很微妙。就好像滴滴水珠在平日里缓缓汇入河流，而当这条河的波涛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的时候，便会来势汹汹地推动着他的脚步，迈进这条道路。

附近的山坡上早已绿树成荫，但依然能从高低起伏的山脉中看出些许不自然的凹陷——在这里，他和那人曾经一同迎来了一次战败，让维克特利和银河暂时失去了眼中的光芒。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失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却和他们的每一次并肩作战一样，靠着同伴的力量和彼此的默契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最高的智慧，永恒的支配者，曾经统治了全宇宙的恶魔……无论敌人打出的名号多么响亮，他们都不曾有过半分胆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的从来都只有共同的目标和坚定的信念——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曾躺倒着两名光之巨人的地方，便继续走着自己的路程。

现在他的搭档已变。雷比已经长大成人，不出意外地和他一样加入了UPG，成为了他现在的助手。彼时的孩童已经褪去了儿时的顽皮与纯真，成长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士。看着他接受训练，从时不时地叛逆别扭，到穿上队服向他行礼，带上装备执行任务，仿佛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

他和雷比的默契在外人眼里可谓相当之高。毕竟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弟弟，对方的训练和格斗技巧有相当一部分由他亲手指导。在执行一般任务的时候，作为他的副手，也算能和他默契配合，或是展开救援行动，或是打击宇宙人的据点；在他需要变身为维克特利与怪兽作战时，雷比也总能利用队内的装备，及时地对他进行火力支援。阵野队长总会欣慰地看着兄弟俩的配合，感慨着年轻真好。

但他自己清楚这背后的差异。当他习惯性的转头看向身旁，只能看到空旷的战场的时候；当他陷入夹击之中缓缓后退，却没能与另一个人背对背的时候；当他解除变身，于光芒中降落地面，等待许久却没人向他飞奔而来的时候……

就好像灵魂一脚踏空，即将跃动的情感冲向了空处，最后只换得一片虚无。

路灯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拉伸的暗色随着他的前进从后向前围绕着他旋转着，将那单独的中心衬托的格外落寞。

他自己其实也是一抹影子。

人们常说他与那人如影随形，他并不否认，因为这是事实。他没有对方那样宏大的愿景和远方的理想，只想要能够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要守护的人或物。所以少年去哪他就跟着去哪，少年的目标便是他的目标。

脚下的影子随着他的位移由浅至深，由深转浅，往复循环，又寸步不离。但回看来时的路，依然了无痕迹。

——没有了影子，本体尚能苟存。而不见了本体，影子又该何去何从？

他不知道。或许直到现在，他也依然在寻求这道问题的答案。

面前的灯光忽地变亮，他抬起了头——市区到了。

雫之丘是一座不算多么繁华的城市，夜间很少有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此时只有寥寥数家店铺仍亮着点灯，过往行人更是无几。他继续在夜色中行走着，在街巷之间穿行。

路基艾尔事件过去之后，仍会有觊觎维克特利水晶的外星人或怪兽入侵这座城市，即便实力与规模和齐布尔星人相比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但他们所造成的毁坏和伤亡依然不能忽视。

世界没有留给他太多沉浸的时间。队内缺少人手，需要他来管教和培训后辈;城市的重建和维修工作需要UPG来负责协调，作为特搜队的前辈之一自然当仁不让；日常的巡逻和检视同样也很重要，而他现在是地球上唯一的奥特战士人间体，出击任务甚至还需要以他为核心来执行。他毫无怨言地接下了这些任务，连同那人的份一起担在肩上。

至少，他仍在守护些什么。

走过一个拐角，再穿过一个步行街，便能来到一个市场旁边。摊位上基本都空着，但不难看出白天这里应该是贩卖一些蔬菜瓜果的店铺。再走一段距离，便是他们第二次相遇的地方。

明明和第一次见面还没隔多久……结果这一次就看到对方穿着队服加入了UPG。好吧，不得不承认，那个人在与人打交道交朋友这一方面确实很有一手，连带着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其中。

他还记得他那时还在和玛娜交手，结果特搜队的巡逻车突然驶来，让玛娜——那时候还是one-zero——迅速撤退。亚里沙下车后先是提枪对准了他，然后才去追击机器人。而豪气则直接用枪指着他让他别动，之后慢慢向他靠近。

现在的他当然可以理解——公事公办，换他来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有那名少年犹犹豫豫着将枪拿在手中，却不曾将枪口对准他半分。甚至在后面他们起冲突的时候也只会试着阻止他的进攻，在抵抗不了后选择了承受他的拳头。

那人从未用敌意面对过他，即便当时的他浑身是刺，也依然感受到了对方如水般的包容与善意。

虽说有女王「不能伤害地上任何生灵」的告诫作引，但谁又能说他当时的收手没有包含一点其他的因素？

后来怪兽来袭，这条路上的建筑崩于一瞬，而那个差点被他迎面一拳的人却冒着受伤的风险飞扑过来，将他从落石中救下。

时至今日，这里的建筑已经重新修建完毕。但当时少年扶着腿艰难行走也要和他并肩作战的模样，依然在他记忆中分外鲜明。

总是说他喜欢逞能，实际上自己也是个逞能的人吧。

他深吸一口气，向附近的一个地下通道走去——在这里，他们第一次交换了姓名。

他还是第一次向他人作自我介绍——在地底 ，被选中的勇士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在往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最后一次由他自己来进行——这个职责早已被那名少年一并揽过。

彼时的少年还曾笑嘻嘻地跟他说，要是他独自一人的话，岂不是连自我介绍都成问题。

呵……现在来看，这个担忧确实十分多余。他只是不爱与别人说话，又不是不能与别人交流。当时他和一些并不熟悉的奥特战士们一起进入王国执行任务，不也能相处得很好吗。

然而，现在的他，话是否又太多了一点呢。

他低下了头。

明明现在的他可以顺利地与别人沟通，明明现在需要他来说的话比以往要多上许多。但为何总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心头，任由他如何与人交谈都无法倾吐。

毕竟，除了那人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只通过一个眼神就读懂他的心中所想。也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用那熟悉的，亲昵的语调，呼唤着他的名字。

下一站是市区公园。在前往那里之前，需要先经过一座天桥。这里也有一点属于他们的回忆——应该是那次加恩Q事件吧。UPG刚在天桥上发现那个怪兽不久，他就已经来到了对方身边，询问着相关的事情。

事后，少年笑着问他为什么总能赶到的那么及时。倘若是在战场上还能解释——毕竟怪兽的尺度在城市中是那么显眼。但这一次的目标只有人类大小，为何也能如此迅速。

他没有解释——因为这真真切切是一场巧合。他确实只是碰巧路过那里，恰好听到了天桥上的骚乱，于是便和正在那里的UPG迎面相遇。

之后的少年依然多灾多难——不是对上难以战胜的敌人，就是被自己好心救下的宇宙人背刺，亦或被亚波人的陷阱埋伏进而被俘。不知道是否应该庆幸，自己总能及时地赶到他身边将其救下。而面对自己的指责和埋怨，少年也只会忍着痛对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不是还有你在嘛！”

直到……

公园到了。

这里可以称得上是满载他们回忆之地。他们的第一次交流从这里开始，自己也是在这里第一次收下了那种巧克力威化饼。谈不上有多好吃，但那人似乎误会了什么，或者说至少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种沟通手段。威化饼，火花人偶……什么都在这里往他手里塞。

以至于每次战斗结束后，他都会下意识地前往这里，然后不出所料地和对方相遇。甚至自己刚因为使用不了怪兽力量而苦闷之时，因为谢帕顿为了救自已而负伤变为火花人偶之时，也会近乎本能般，不知不觉地出现在这里。

他期待着与那人的下一次相遇——他早该发现了。

“大家都是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的同伴”“和同伴们一起，想要守护同伴的力量让我们一点点变强”“只要心意相通，就一定可以彼此连接”……

那人的话真的很多。

而自己就算当时再怎么不认同，也被对方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内心的想法——真奇怪，就连女王对自己的教诲都没有这样的效率。少年的言语仿若有某种魔力一般，走进了他的内心，让他一步一步得以领略力量与守护的意义。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天意守护着这里。雫之丘经历了那么多场怪兽的入侵，建筑倒塌又重建数次，公园也进行了多次翻修，唯独这里依然保持着当年的模样——白色的不规则石柱，坑洼的石板地面，以及几把供游客休息用的长椅。

他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刻意坐在了中轴线靠另一边的位置。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复才重新起身，前往维克特利安的入口。

轻轻举起胸前的水晶吊坠，树木上镶嵌着的水晶便能收到感应，与周围剔透的晶石一起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开启通往地底的入口。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进入其中，而是抬起了头，向着远处的山顶看去。

这座山的山顶是整个雫之丘最高的地方，也是赏夜最好的观景地——那个人说的。少年曾带着他多次爬到山顶，和他一起观赏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你之前应该看过很多次日出吧，怎么搞的跟第一次见到一样。”彼时的他看着少年兴奋与期待的表情，一边用嫌弃的语气吐槽，一边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对方身上。

“嘿嘿。”旭日的晨光洒在脸上，少年揉了揉冻红的鼻头，又裹紧了些他披过来的外套，向他的方向靠了靠，“一个人看日出与和同伴一起看日出是不一样的体验啦。”说着，又向他绽出那熟悉的笑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可看不到这样的景色呢。”

都是同一个太阳，还能被你看出花来不成。

即便心里如是想着，他也依然偏过头来，藏起自己不自觉扬起的嘴角，和对方一起看向远方逐渐升起的晨曦。

现在的天空却连星星都难以看见，只有一轮弯月掩藏天上的云彩当中——要下雨了。

他收回视线，迈入前往地底的入口，去取自己需要的最后一样物品。

维克特利安这会儿同样没什么人在活动。朔夜和雷比都在地上，他也没有向任何人通报过自己会回来。女王和卡姆辛长老应该能感应到入口的开启，但身为守护神的代言人，想必他们也不会多过问一二。

沿着熟悉的道路去往自己在地底的住处，在即将到达之时，却在门口意外地发现了一抹白裙——是琪萨拉女王。

还未等他表明来意，女王就已经先他一步递给他一束鲜花，“我想你需要这个。”

花束典雅洁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叶片上还挂有新鲜的露水，许是新摘下来不久——这正是他所需要的，生长于维克特利安圣域的花。

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女王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他于是同样以点头作为应答，转过身去，前往自己最后的目的地。

当他再一次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了细密的雨丝。点点雨滴飘洒在他的身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可以借用水晶的力量为自己撑起一方屏障，但他却没有，只是任由雨水落在脸上，继续前进着。

直到天边已经微微露出了些许鱼肚白，他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到达了自己此行的终点。

这是一片小小的花海，白色的花瓣与他手中的花束一模一样——只能生长在维克特利安的植株，却在这里奇迹般地生存了下来。

他弯下腰俯下身，将手中的花束轻轻地放下。他的动作那样缓慢，仿若手中拿着的是什么易碎的玻璃制品，与他平时果敢干练的战士性格截然不同。之后他便又慢慢地直起身来，重新站定，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事物。

他的胸口开始出现起伏。行走了如此远的距离都不曾喘息的他，呼吸却在此刻产生了些许波动。一沉一浮之间，那条汇聚了无数水珠的河流，终于继续汹涌了起来。

声带开始收缩，肺部的空气向上流淌，冲击着前者进行振动。而当喉腔中的空气也将被带动着进行共振，声音即将喷薄而出时，他久违地产生了那种正在与人交流的感受，一直堵在心口的阻塞终于要随着这气流倾吐出来。

朝阳慢慢地越过了地平线。温暖的淡金色光芒穿过薄薄的雨云，照亮着他侧颜的同时，也毫不吝啬地洒在他面前的石碑上。

“你曾说过，只有你一个人的话，看不到那样的日出。”澎湃的情绪奔流而出，却只化为了这轻而沉闷的话语，仿若只是独自一人的低声呢喃，“但如果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又怎么会看到这样的雨呢。”

“你说对吗？”

“小光（ヒカル）。”

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三个字节，终于再次从他的口中发出。细密的雨滴混成水流，沿着他的脸颊缓缓流淌，最终向下沉落。

和那无声飘落的轻雨一起，滴在他脚下的花束上。

当年由他亲手种下的鲜花，如今也已呈现出一片繁茂，随着雨水拍击叶面的沙沙声密密摇曳着。恍惚中，他似乎再一次看到了少年的笑脸，就好像在对他进行着回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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