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魈】风神与魔瓶的故事

药入立死博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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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峦的神主已经离去，属于祂的镇灵沉睡在大地的血肉中，七个又七个百年过去，辉煌宫殿也为时间所抹灭。终于有一天，镇灵寄身的银瓶被捧琴的风神打开。
      『陌生的魔神，你从何而来？』
        红发的镇灵好奇地靠近，它的体态像鸟，眼中也盛着树梢上新叶的光。
      『你身上有着草木与欢笑的气息，你是人类的新王吗？』镇灵像一只小山雀似的仰头问道。
      『还是说你是觊觎我主遗土的窃贼？』
        它的语气甜蜜亲切，手中长枪却如毒蛇般无声刺出，想要在风神的脖颈上留下一个腥甜鲜红的吻。
        风神一拨弦，轻轻宽恕了这无礼的冒犯，祂启唇，声音如群山的梦魂相碰，也如泉水波澜的浮光：
      『岩之执政，我亲爱的老友，亦是我最亲近的同僚，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结局，唯独无法放下祂座下的鹰鹘。祂于黄昏血时向我托付，可惜我那时亦神殚力痡，最终陷入黑沉的昏睡，让你们在寂静黄土下被束缚千年。』
        神明伸出手来，纯金的花在掌心绽放，花蕊正是一枚无瑕的石珀，石心涌动着精纯的神力，任谁来看都不会怀疑这是一位神祇的权玺。
       『这是我话语的证明，』      
         神说，
       『现在，契约解除，你们自由了。』
        天地间一时只有晚风的呢喃与夕阳的呼吸，风神与镇灵都没有说话。
        赤色的鸟脸上那甜蜜得近乎轻佻的笑消失了，安静得好像一尊风化的雕像，它看向不说话的另一位镇灵——它同巢的兄弟，共享同一个名的半身。发色相反的镇灵站在另一边，它刚刚一直没说话也没动作，这并不代表它无动于衷，如果打开魔瓶的确实是个窸窸窣窣的小贼，那么在他触碰镇灵的那一瞬就会被翠绿的玉枪贯穿，正如伯劳穿刺田鼠于荆棘上。
        镇灵定定地看着那枚石珀，似乎想将其融进自己同色的眼睛里，岩之心在风神洁白的掌中似乎在呼吸，但是鹏鸟明白，那只不过是一小点残存神力在不甘地游窜。
      『契约不可违背，』
        青色鹏鸟的话如一阵夜风升腾在平原上，它抬眼看着风神，石珀色的眼睛里流淌着和岩国君主相同的神色。
      『我等的主人最看重契约，我是祂的镇灵，自然也会遵守祂的规则，契约不可解除，只会转移，我会跟你走。』
        它走到风神身边，以行动佐证它的言语，于是便不再说话，在这一点上，它的确无愧为岩神的亲眷。
        正如银瓶上镶嵌的大块紫翠玉，在白昼和夜晚折射出截然不同的光彩，青红镇灵是摩拉的一体两面，它的话语是它们的心声，它的决定是它们的选择，相同但异色的面庞也凑到神的跟前。
      『我们会跟你走。』
      『我是不戴冠的神，亦是自由的神。』
        祂很惊讶，鸟儿既然已经自由，那为何不去天空舒展翅膀，反而在樊笼里盘旋呢？
        相较寡言的镇灵主动开口。
      『我们的君王将我们送给了你，这自有祂的道理。』
        赤色的又凑过来接话。
     『你要相信，我们的长枪无往不利，必将为你的威名增添十分的光彩——先不要皱眉，如果你不爱血腥的话，我们也会削骨做笛弹剑和舞，月光便是我们旋身时飘飞的薄纱，你为何不欣喜地收下我们？』
      『可是我的城土与我的居民，并不需要长枪，他们有自己的盾与剑，也并不需要你为我起舞，因我自己便会奏诗，啊，我明白了』
        ——镇灵不懂风神为什么突然笑弯了眼睛。
     『——因为你们需要我，因为你们并不懂得自由。』
        风神拍拍手，把镇灵那寄居了千年的银瓶盖紧了。
      『随我走吧，不要想着钻进瓶子里，这是我的老友向我嘱托的最后一件事，教会你们自由。随我走吧，但无需为我劳役，当你们明白时，随时可以从我身边离开。』
        于是风神令流风托起两只迷茫的鸟，向远方离开了。
        ……   
      
       摘自*《风神与魔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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