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维勇】如何让跟踪狂改过自新

雪羽_YukiH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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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可能吗？我亲爱的小猪猪。”

久违的亲密外号被这般轻佻的语调念出来，是否能令外号的主人转过身来看自己一眼？

维克多紧盯着勇利的背影，期望着他能停下脚步说点什么。事到如今，哪怕等来的是勇利的冷嘲热讽，他也认了，因为这是他活该。

当勇利真的顿住步子的时候，维克多简直要高呼感谢上苍，并在心里保证就算勇利下一秒会冲过来给他一刀，他也会微笑着接下，然后对勇利说我爱你。

不过事实是，那个一袭黑衣的青年只舍得给维克多半个侧脸，连表情都不愿意让维克多看见。“这没什么不可能的，维克多，我连你那个鬼地方都逃出来了。还有，不要用那个称呼叫我，我们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维克多捏紧了垂在腿边的双拳，脸上却故意摆出一副轻松的表情：“可你仍然是我最爱的小猪猪。”

这片印象空间里一时间沉默下来，只有不知道从哪个地铁入口灌进来的风呜呜地响。可披集明显能感觉得到，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在鼓胀，好似正在充气的气球。如果这时候出现个什么尖锐的东西将现下这个氛围戳破，不知道他们两个会不会打起来，而那个时候披集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带勇利离开，因为勇利现在仅剩的体力已经不足以应对任何一场战斗，更别提敌人还是个比他们强得多的家伙。

披集紧张兮兮地瞄了一眼身旁的好友，面具的遮掩让他猜不准勇利脸上究竟是个什么表情，只能看见下巴因为紧咬嘴唇而皱出一些浅浅的痕迹。

片刻后，勇利猛然转身，因为动作而甩得飞扬起来的衣摆宛如漆黑的羽翼展开。“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几近歇斯底里地朝那个白色身影吼了起来，“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以为你明白的，勇利。”维克多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我爱你。”

本应该是令人感动和脸红的三个字，此刻勇利听在耳中却只觉得满是讽刺与悲凉。回想当初，他以为从全校人的面前抢走维克多是此生最大的荣幸，以至于那时候光是听到维克多喊他的名字，心跳都会躁动好久才能平复。可到了后来，维克多打着“爱”的名义实施的那些“惩罚”，无异于是在勇利的心上一刀一刀地凌迟，将他们之间的爱意连血带肉地剜下来，被维克多锁在他脚上的铁链一圈一圈绞成烂泥。

更寒心的是，维克多那时候还觉得自己那样几近病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是“爱”他的表现，对他日渐低落的情绪身上和日益增多的伤痕通通视而不见。

这都让维克多吐出的情话显得做作又虚伪，甚至是给他自己进行心理安慰一般的自欺欺人。

触及心底最深处的旧伤，勇利的语调开始因为疼痛而颤抖：“不明白的人是你……那根本就不是爱！”

“如果你的爱就是如此，那么我宁可不要！”

伴随着勇利喊出这句话，那双棕红色的眸子再也兜不住眼眶中的泪水，挤过面具与眼眶的空隙在脸颊上划出水痕。因为折射了光，即便是几米开外的维克多也把那细细的泪痕看得一清二楚。

维克多一时间被勇利的眼泪吓得整个人愣住，嘴巴虽然半张着，但喉间好似被什么透不过气来的东西死死堵住，硬是发不出半点声音，连带着手脚也像是被水泥封住了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动。

认识这么久，他这是第一次看见勇利因为情绪崩溃而哭泣——与性#爱时流下的生理性泪水完全不同的，那些都是代表着失望和伤痛的眼泪，每一滴都足以将维克多的心脏烫伤。

他很想伸出去接住那些眼泪，亲口品尝一下那是怎样痛彻心扉的滋味，是否比勇利从他的世界逃离的时候还要痛。可不等他的手恢复行动的力气，那个漆黑色的身影就狠狠地一抹下颌，再度甩起衣摆奔向印象空间的深处。

看样子，勇利是想又一次地丢下他一个人。这个认知让维克多产生了一瞬间的慌乱，但好在他的分析能力还没有完全被慌乱给取代。他们消失的方向虽然能通往出口，可两边还有不少分岔路；再综合刚才勇利的战斗表现来看，勇利的体力应该所剩不多，那么现下他们会去的地方就只有一个——印象空间里的安全屋。如果换做是他，也会选择先到安全屋恢复体力，顺便借着分岔路混淆自己的行踪。

虽然日本的印象空间他还不甚了解，但安全屋这种地方一向会在这层印象空间的中心区域。反正比起现在的勇利，他有的是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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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红色手套的手甫一推开安全屋的门，手的主人就脚下一软，整个人往塑料长椅上跌了个结结实实，剧烈起伏的胸膛说明他为了来到这里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体力。所以即使硬邦邦的长椅没有柔软的护手给勇利当枕头，他也在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过后闭上双眼开始进入浅眠。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披集喘着粗气关上门，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阵，以防外边有什么异动。待到确认他们真的安全了，戴着红底金纹面具的黑皮肤小伙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到安全屋中间的椅子上打算闭目养神——他们之间总得有个醒着的人留意一下时间，而勇利此时明显没法胜任这项任务。

所以披集虽然闭着眼睛，但也没敢专心入睡，心神全都专注在听觉上，用以关注周遭的动静——特别是那个白得发光的俄罗斯外教，位列披集·朱拉暖防范对象排行榜第一名。

不过仔细想想，照那个战斗民族的招式威力来估算，即便是状态全满的勇利再加上他的辅助，能不能打赢维克多都是个未知数。

此时距离他们进来安全屋过了大约半小时，旁边挚友平缓的呼吸声听得披集意识一再飘忽，隐隐有在这一室寂静中正式打盹小睡的趋势。

偏偏就在他以为那个俄罗斯监禁狂怎么着也该走了的时候，安全屋里出现了一声细小的响动，披集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然而不等他有所动作，一阵刺骨的寒气就紧跟在响动之后包裹了他的全身，令他这个土生土长的东南亚人头一次体会到了光着身子在西伯利亚的雪地里是什么感觉。

那是一种连血液和神经末梢都能冻住的寒冷，现在的披集连动一下手指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勉为其难地撑开眼皮，披集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一层坚硬的冰壳牢牢锁死，做不出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刚刚仍在提防的银发男人旁若无人地进了这里。

维克多一言不发地抱起勇利往外走，动作是与周身冷冽气势截然相反的缱绻轻柔，仿佛勇利是个使劲捏一下就会碎的人偶。临走前他给了披集一个歉意的眼神，和一句低声的保证：”请放心，我不会对勇利做任何事。“

披集心说就你那些前科，怎么叫人放心啊。可惜在碾压级别的战斗力面前，他现下只有为挚友祈祷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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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无梦，勇利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那么累，以至于两眼一闭就睡得死沉死沉的，被人换了个睡觉的地方都愣是没醒。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眼皮和脑袋都沉重得像是灌了沙。勇利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学校宿舍楼标配的灰白天花板，和一盏围棋棋子似的白色吸顶灯。灯没有开，是外边清朗的月光担任了照明工作。

然而视线一偏，勇利就从旁边桌子上的摆设发现了不对劲——上面有个线条方正的玻璃瓶，他认得那是维克多常用的香水。

只是一件小东西，却足以说明这里是维克多的宿舍。

勇利整个人猛然从床上弹起，首先想到的就是看看维克多在不在这里，如果不在的话或许可以找办法逃走。可惜还没等他的脚碰到地面，一处没被月光照到的角落里就睁开了一双他无比熟悉的蓝眼睛，在幽暗之中宛如蓄势待发的猛兽。

“终于醒了啊，我的睡美人。”

明明是温柔的低语，勇利却听得背脊一阵阵发凉。他出于本能悄悄攥紧床单，肩膀随之紧绷，以防维克多突然对他做出些什么事情。

他这般警戒的姿态维克多自然察觉得出来。为此，他将胸前交叉着的手臂放下，换了个随意的站姿来收敛身上的气势。但黑暗总归会让人感到不安，所以他保持着刚才的语气问勇利：“介意我开个灯吗？”

得到勇利沐浴在月光中的点头许可，维克多伸手打开了墙边的开关，骤然明亮的灯光令勇利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不过说真的，脱离了黑暗的维克多确实比刚才少了许多攻击性，双手插兜背靠着墙的模样仿佛杂志上的模特写真。

可维克多把他拐来这里，不可能只是为了让勇利看他摆姿势。

勇利猜想维克多也许又会像以前那样，再次用铁链把他牢牢拴在这里，直到他自暴自弃地答应和维克多复合，然后回到一年前那种毫无自由的生活。即便维克多对自己说过不会做那些事情，可是谁又能保证维克多不会再犯呢？

勇利强迫自己从那张轮廓立体的脸上别开视线，想要以此表明自己不接受复合的坚决态度。他甚至打定了主意，如果维克多敢拿出铁链再锁他一次，那他就想尽一切办法报警，哪怕是……自残。

维克多观察着勇利眼神里的变化，在捕捉到那些逐渐破土而出的决然以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勇利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这个坏习惯在他们刚开始交往那会特别严重。

那时候的维克多是学校里的万人迷，勇利有时会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维克多而一连沮丧好些天，总会想着维克多会选择比他优秀的人，连带着对他的态度就冷淡下来了。而当时的他也没有应对这种情绪的经验，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上床是最直接的证明方式，证明胜生勇利被维克多·尼基弗洛夫所爱着，不会选择别人。

这个小傻瓜，就是看不见自己身上的优点。维克多无奈地想着，随即迈开腿往床铺那边走过去。

勇利发觉到他的动作，更加紧张地往床铺里侧缩了缩，可这不过是徒劳罢了。这张单人床对身高一米八的维克多来说，轻轻松松就可以够到任何角落。

在勇利万分警惕的目光中，维克多走到床前单膝跪地，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过他的脚，这熟悉的前兆令勇利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维克多另一只手里抓着的漆黑铁链。

然而维克多只是轻柔地脱掉了他的袜子，又从旁边地板上拿过一双塑胶拖鞋帮他套上。“时间不早了，你去洗个澡，今晚就在这过一夜吧。”说完，他还掏出手机给勇利看了眼时间，让他相信现在确实是过了宿舍门禁的点。

做完这一切后维克多退开三步远，给勇利指明了浴室的所在。“给你准备了洗漱用品，都是新的，衣服我等下帮你拿。”

他久违了的绅士风度让勇利一下子有些不习惯，可眼下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继上次之后，他不觉得维克多还会再放他离开。

勇利一步一步地挪向浴室，期间他一直不敢背对维克多，以防维克多趁他不备突然袭击。然而维克多似乎真的只是想让他去洗个澡，在他关上浴室门之前都乖乖地一动不动，直到勇利关上浴室门并且落了锁，他这才打开衣柜翻找出以前买给勇利穿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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