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 【花黑邪】赢家

【花黑邪】赢家

56

落花斋

2025/03/09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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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仿佛找到了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他认真教导黎簇，感觉自己如果有儿子，可能也是这种教育法。
他劝黎簇多读书多看报，要做一个有知识有文化有理想的人。黎簇把脸一皱，问他，“黑道火并前，需要背一段宇宙三定律做定场词吗？”
吴邪屈指在黎簇的脑袋瓜上敲一下，怒其不争道，“犟嘴，你以为混黑道很简单吗，砍人还要受力分析呢，快，把这套三年模拟做完，不然中午让你吃竹板烧肉。”
黎簇不怕竹板烧肉，他把上半身瘫在桌子上，装死摆烂。物理题在他看来，比十顿竹板烧肉都可怕。吴邪背着手，在他桌前来回踱步，心想逆子啊逆子，等瞎子回来，一定要……
想到这里，吴邪停住脚不走了。他抽出一个笔，拎着黎簇的后衣领将人摆好了，俯身从头开始，一道道讲题。黎簇听他说话犹如听天书，上眼皮和下眼皮苦命鸳鸯般，分分合合，最终，他脑袋一歪，彻底靠在吴邪的肩头呼呼大睡。

这般紧凑的生活依旧填不满吴邪琐碎的时间，他总要一个人安静下来，然后不受控地想黑瞎子。有时想着想着，就出了一身冷汗，觉也睡不安稳。
他在漫长的仿佛看不见尽头的等待中，没能等来瞎子的消息，反而是等到了一场喜宴。
陈齐两家结亲，宴请九门亲友。
他把大红请帖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理清这两家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以至于婚宴当天，他依旧是满心茫然。

此次婚宴遵循古礼，时间选在了傍晚。
日头落了，空气中的热度降了一些，可吴邪穿着三件套，热得忍不住去松领带。他出了门，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外面，车窗降下来，他看到了解雨臣的小半张脸。
车里的人头也不抬，“上车。”
吴邪坐进去，空调温度适宜，但他还是抹了抹额角的汗，第一次感觉到了局促，像个小学生一样端正地坐着，余光不停往旁边瞥。解雨臣低头看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算算日子，他们有段时间没见了，即使是送黎簇回来的那天，解雨臣也只是把人放下车，半刻都没停留，一溜烟走人。
吴邪知道在黑瞎子的事情上让解雨臣很为难，可他确实没有好办法，光是压住吴家底下心思各异的伙计们，就耗费了他很大的心力。他看着解雨臣雪白的侧脸，还是先开口问候，“最近好吗？”
解雨臣姿势未变，随口道，“托吴当家的福，总算没被你气死。”
吴邪讪讪一笑，自知理亏，挠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而解雨臣则放下手机，向他的方向转过脸，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怎么，我不去找你，你就不来找我？”
吴邪小心地陪着笑，“这不是瞧你忙嘛。”
这话说得太假，解雨臣都忍不住嘲讽地笑了一声，“呵。”他打量着吴邪，见对方精神不佳，眼底横着淡淡的青紫，一看就是近来的日子不好过，他软了心，声音也软了，“你坐这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吴邪只得往中间挪过一点。他觑着小花的脸色，感觉是回温了一点，便问道，“之前没听说过，这两家怎么结上亲了？”
解雨臣纵容了他的转移话题，向他这边挨过来，低声道，“老九门盘根错节，这么多年下来，谁和谁没有个亲戚关系啊，不稀奇。”
吴邪心道，商业联姻。
解雨臣拍了拍他的手背，“这次两个新人都是本家，陈四也会出席。”
一提到陈四爷，吴邪就直皱眉，冷言道，“他老人家心还挺宽。”
解雨臣微笑，“面子上的事情嘛，没有办法，不过他很可能就露个脸，你也不要太在意。”
吴邪自嘲道，“我有什么好在意的，我还能在会场上突突了他吗。”

话虽如此，可真见到了老头子，吴邪新仇旧恨一起翻上来，一口气堵在胸口，可面上还是端着得体的微笑。他坐在席间，看周围人的脸上都是千篇一律的喜庆笑颜，像小摊上卖的十元三个的劣质面具，他在心里叹口气，感觉到了做人的憋屈和艰难。
礼台上，两位新人花团锦簇地站在一起，犹如杂志封面上的宣传画，妥帖地让人挑不出毛病。吴邪冷眼瞧着，由此及彼想到了什么，不禁轻微地摇了摇头。解雨臣注意到了他，歪过来小声问，“在想什么？”
吴邪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你以后也会像这样，找个门当户对的娶了？”
解雨臣微微一笑，“当然不会，像我们这样的，早过了用联姻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那秀秀呢？”
解雨臣沉默片刻，捏着酒杯和吴邪碰了一下，用一种很沧桑的语气说道，“只能祝她好运了。”

吴邪抿着酒，心里感慨良多，直到台上司仪宣布礼成。

大厅外燃起了礼花，轰轰隆隆，万花齐开，五彩斑斓，映照着漆黑的天幕犹如白昼般。吴邪坐在椅子上，清晰地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颤，他暗暗咋舌，心道这究竟是放烟花，还是在放迫击炮啊。
院落里的动静过大，连带着震到了停车场，数十辆汽车一起闪灯警报，混在鞭炮和烟花声里，热热闹闹乱作一团。
有时候，烟花和人一样，太多太乱难免会出意外。其中有几个不走寻常路，贴着地面到处乱窜，黄土地上像是炸开了千万火星，将停车场数量汽车都裹了进去，炸得光影明灭，鬼哭狼嚎。
有十几辆车不幸暴毙，外观没什么太大损伤，只是点不着火，内里坏掉了。
解雨臣的座驾就是其中一个。
他和吴邪站在厅外听伙计汇报，心里没觉得有什么，吴邪却替他长吁短叹，小声叨叨维修要花多少钱。解雨臣觉得好笑，看过去才发现，吴邪有点醉了，外表看上去还算正常，只是眼睛蒙了一层水雾，飘飘忽忽不知道游到了哪里。他圈住吴邪的肩膀，距离很近地侧头低声笑道，“也没多少钱，五十箱AK吧。”
吴邪听了一阵肉疼，也跟着小声说道，“得赔，让九制陈皮赔，赔他个倾家荡产。”
解雨臣咯咯直笑，眼角的余光瞥见走出来的几人，打头的是陈四爷和齐当家。那边的人也注意到了他们，齐当家快走两步，脸上挂着不好意思地笑，“招待不周，招待不周，二位当家的见谅。”
解雨臣连连表示，您太客气了。他正与齐当家你来我往地客套，就见陈四爷向前一步，冲着他们不容置喙地点了点驶过来的汽车，“别让人觉得我们陈家失了礼数，就让和尚送你们两个小辈回去。”
他身后跟着的光头男应承了一声。
解雨臣尚自沉吟，身边的吴邪先一步开口道，“这不合适吧，四阿公，您是长辈，哪儿能坐您的车，让我爷爷知道了，晚上该托梦骂我不懂事了。”
解雨臣看向他，心道此人是真醉了，阴阳怪气的话真是张口就来。他偷偷看了陈四爷一眼，果然老头子沉了脸。旁边站着的齐当家赶紧上前打圆场，冲吴邪笑道，“坐我的车吧，也算是给两位赔个不是。”吴邪笑着道谢，完全不顾另一边陈四爷的脸色。
几人跟着齐当家往前走了几步，到了车旁，有人上前先一步拉开后车门。吴邪发现，此人正是方才应承的光头男。男人带着副眼镜，很斯文的样子，只是脸上和头上都有一些隐约的刀疤，让他看上去有种刻在骨子里的戾气。
他笑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您二位赏个脸，今儿就由我当回司机。”

郊区的树林密布，夜已深了，林子里只有隐约的虫鸣声。一个拎小提琴箱子的男人，闲庭信步般在其中游走，很快，他找到了目标的大树。他把箱子单肩背着，几步助跑，利落地上了树。
这棵树的年轻比他大太多，树枝张牙舞爪的往外伸展，一簇簇叶子是绝佳的掩护。他盘腿坐在树枝上，三两下将箱子里枪支的零件组装起来，安上瞄准镜，将子弹压入弹匣。他曲起一条腿，用膝盖做支撑，稳稳地架着这把狙击枪。
最后，他把墨镜摘下来别在胸前的口袋里，闭着一只眼睛，瞄准镜里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公路，他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像一座沉默的雕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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