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美好憧憬

《崩裂》（重置）

Warmth

2025/03/14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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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卡星。
不知不觉间，已经又过去了二十五年的时光。在师父日复一日的谆谆教诲下，在无尽能源周而复始的幽光照耀下，雷伊和提坦正在茁壮成长。进入青春期的雷伊，仿佛在一夜之间就褪尽了年幼时的稚嫩，嗓音变得成熟，身体也咻咻地拔高了。他是很典型的竖向发育型，身体的营养都给了身高的发育，因而四肢显得特别修长，颇有少年特有的清瘦感。相比而言，提坦似乎更像是横向发育型，虽然同样进入了青春期，他的脸蛋却还是圆乎乎的，仿佛还没褪尽婴儿肥，四肢也要比雷伊胖一些，也还没完全变声，看起来更加白皙可爱。
而最重要的是——就在五年前，雷伊遇到了他的瓶颈期。这是身为精灵，在成长过程中都会遇到的阻碍，只要跨过这道坎，精灵就会从初级迈向高级，原本停滞不前的能量也会如喷泉爆发般迅速增长，能量的储备和品质都会获得飞跃式的提升。当然，这道坎也不是那么好跨过的。为了突破瓶颈、获得更强的力量，精灵们必须为此付出十倍的努力，才可能艰难地攀过高山，抵达胜利的顶端。
雷伊是幸运的——从他出生到现在，他的生活似乎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在遇到瓶颈期后，他只是静心修炼了一段时间，就成功且幸运地突破了瓶颈，获得了进化。这大概也归功于从小到大师父对他的严格要求和耐心教导，打好了坚实的基础，才让他在遇见瓶颈后顺利地突破了难关。
相比而言，提坦似乎就没这么顺利了。就在一年前，提坦也遇到了瓶颈，他也学着雷伊的样子静心修炼，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点进化的契机，这让他很是挫败。好在有雷伊和师父在。师父给予提坦关怀和安抚，雷伊则充分履行自己身为师兄的职责，给予提坦亲身总结的经验和指导。虽然一年过去，提坦仍然没有突破瓶颈，但在师父和雷伊的关爱下，他的能量也获得了不少长进，隐约间也感觉到自己，离突破不远了。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自从在圣庙边捡到雷伊后，已经过去了八十五年。雷伊从一个在他怀中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了一个身材修长、清秀英俊且善良温柔的少年。提坦也不甘示弱，虽然他的变化没有雷伊大，但仍然长大了不少，两个孩子一直都很懂事，没有经常调皮捣蛋给师父惹是生非，望着两个朝气蓬勃的孩子，师父的心中充满了欣慰和自豪，他常常慈爱地抱着两个孩子，温柔地抚摸他们的脑袋，三个人相亲相爱地拥在一起，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于是这一天，师父将两个孩子叫进了藏书阁里。他并没有如往常那样给他们上课，而是从一个隐蔽的柜子里，拿出了两串项链，然后分别交给了他们。
“师父，这是什么呀？”
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项链，雷伊一边好奇地问道。与其说是项链，这更像是一根细线上穿着的一块绿色的宝石，宝石通体晶莹，各个面都被削出一个好看的形状，最神奇的是，当它被他握在手心里时，还会发出淡淡的绿光，提坦手里那块红色的也是如此。
“戴上吧，孩子！”师父没有回答雷伊的问题，好像是在刻意地回避。他只是慈祥地笑着，一双眼温柔地注视着两个孩子，见状雷伊也没再多想，干净利落地戴上了项链，然后在书桌上的小镜子面前打量了片刻，旋即嘿嘿笑道：“嘿嘿，看起来还真不错！——提坦你还在看什么呀？”
“啊”原本还在端详手中石头的提坦，在被雷伊提醒过后一个激灵，他简短地应了一声，旋即也将其戴上了脖子。不过，比起雷伊，在拿着这块会发光的石头时，提坦的表情却有些古怪，他不停把玩着这块石头，不知为何，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师父送给你们的礼物，希望这两条项链可以保佑你们平安、幸福地成长。”师父伸出手慈爱地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脸颊，理顺他们耳边的鬓发，听到这雷伊长长地“哦”了一声，旋即笑嘻嘻地凑过来在师父的脸上亲了一口：“原来如此~谢谢师父！最爱师父了！”
“你这孩子！”师父笑骂着撒娇的雷伊，但说归说，他的表情可没有一丝抗拒。而和一向乐于表达自己情感的雷伊相比，提坦就内敛多了，他虽然也很感谢师父的疼爱，但却没法像雷伊那样大大咧咧地去亲他一口，只能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垂着头小声道：“谢、谢谢师父……”
听罢，师父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摸了摸提坦的头。他知道这个孩子一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但他也知道在提坦的内心藏着很多的话语，他是个比雷伊要更加感情丰富的孩子。因此，即便提坦不说，但师父仍然知道，他爱着自己，爱着雷伊，更爱着这个独立在赫尔卡发达市区外的小家。
提坦确实爱着师父。比起雷伊那种依恋家长式的撒娇的爱，他对师父更有一种再生父母般的感激。如果没有师父救了自己，保证会呵护自己，在那之后也真的用行动疼爱着教导着自己，提坦无法想象在那之后他的人生会是怎样的千疮百孔。是师父在他受了巨大的创伤后，又给了他一次新生的机会，给了他一个和平幸福的童年。
当然，提坦也爱着雷伊。如果没有雷伊，提坦也无法获救。一直以来，雷伊都在他的后半段生命中扮演着兄长的角色，他关心自己，让着自己，带自己到处游玩，给自己答疑解惑，在自己最忧郁的那段时期，是他用画笔带着自己走出了过去的阴霾。提坦虽然从不口头表达，但他会用行动展示自己的情感，他细心地察觉到雷伊对花草树木的向往，于是他送给了雷伊一盆洒下种子的泥土，若干年过去，那盆土早已发芽生枝，在他们的细心呵护下长出一片片绿叶，最后结出一个个粉色的花骨朵，又在毫无察觉的时候悄然绽放，为这座圣庙带来了生机勃勃的色彩。再然后，一年又一年，花儿开了又谢了，叶子绿了又黄了，在这里成长的他们也一天天长大了。
“再过几十年，等你们都长大了，师父就可以退休了！”
在一个金色的下午，师父躺在藤椅里，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哈哈笑着。虽然几十上百年的时光对师父来说并不算漫长，但提坦确切地感觉到，师父老了——或者说，师父累了。精心地养育两个孩子，耗去了师父太多的精力，现在，孩子们有了成熟的样子，师父就有些累了，开始幻想孩子们长大后替自己分忧的生活了。
“好啊！等我们长大了，师父就可以安心退休了！”雷伊接过师父的话——他永远是最捧师父场的人。他趴在师父的藤椅旁，笑眯眯地畅想着未来，“再过几十年，我和提坦就可以接过守护无尽能源的重任，到时候，师父就可以安心养老了……就不用再老是守在庙里，可以四处去走走，去市区看看热闹，去其他星球旅旅游，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尽能源就交给我和提坦守护，到时候师父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哈哈哈，你这孩子，可真敢想！”师父笑着敲了敲雷伊的头，旋即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等你们都长大了，把无尽能源交给你们，为师可是放一百个心的，因为你们都是为师最棒的徒弟……”
师父的信任和疼爱，如雨露般浇灌着雷伊与提坦这两颗幼苗。他们渐渐长成小树，渐渐枝繁叶茂。在阳光的恩泽下，在雨露的浇灌下，雷伊与提坦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一起长大。他们一同欢笑，一同哭泣，一同在师父的课上传小纸条，一同在训练时悄悄地偷懒，一同趴在桌子上涂着一张张画。雷伊的图画本已经垒得很厚很厚，绘画的工具也越来越多，不管是看书时，实战时，还是绘画时，他都会露出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金色的短发垂落在他脸侧，金色的阳光照耀着他小麦色的肌肤，描摹着他愈发英俊的侧脸，提坦总是忘我地看着。那俊秀的容颜，那灵巧的手腕，那记忆里带着自己一次次走出阴霾走向阳光的背影，深深地镌刻在提坦的记忆里，印下一个个桃色的印记，久久无法忘怀。
日子还是照常地过，雷伊、提坦和师父三人照常地过着他们平静的生活。夕阳下，结束了一天训练的兄弟二人坐在圣庙门口的台阶上无话不谈，看起来他们真是把整个星球的幸福都夺去集中在自己身上了。一天又一天，雷伊牵着提坦的手，两个人嬉嬉笑笑，打打闹闹，这时光就如打闹般恬淡幸福着。
那个时候，谁也想不到，这一切和平与美好，都只是覆盖在一个巨大阴谋上的假象。在不久的将来，一切的一切，都将被无情的撕破。
不知从何时起，赫尔卡星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古怪和凝滞，即使是远在荒漠的赫尔卡圣庙的师父一家也感觉到了这种氛围。师父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微笑，他终日拧着眉头，翻看着终端——那可是传统派的师父很少去使用的高科技的东西。雷伊和提坦的训练也停了，他们终日无所事事地窝在书房或者大厅里，对师父凝重的表情和外面沉重的氛围不安又不解，而直到一天，师父声音沉重地将两个孩子叫到了藏书阁，然后告诉了他们一个沉重的消息。
“无尽能源被外星人盯上，赫尔卡星被入侵了。”
当师父说出这番话后，两个孩子都愣住了。他们张大嘴，不可思议地盯着师父，紧接着师父继续说道：
“敌人这次来势汹汹，不可小觑，雷伊，提坦，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很艰难，身为无尽能源守护者，你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应对之后可能袭来的任何挑战！”
“——咚！”
话音刚落，门外赫然传来巨大的推门声，三人同时一惊，并顺着玻璃朝大厅内望去，只见一波又一波的黑衣人涌入了圣庙，他们全部穿着黑色制服，戴着黑色帽子，表情冷酷肃杀，看到这熟悉的装束，雷伊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些人不就是——
“——打扰了，赫尔卡大祭司先生。”
就在这时，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推开了藏书阁的门。他胸口上有着两道杠和一道闪电，看起来很明显比外面的人等级更高一些。看到这，师父下意识地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黑衣人也同时取出自己的执照，亮在三人面前。
“我们是赫尔卡守护局的人，奉命前来看守无尽能源。”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祭司就行了。”师父冷静地回道。
“好，祭司先生。”从执照上，可以看出这个人在守护局中职位是少校。听罢，这位少校机械地点了点头，旋即收回执照，用冷硬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本人奉上级命令，特来带祭司先生回首都市政府中心，事关赫尔卡星命脉，请祭司先生立刻整理简装，随我一同出发。”
“……”听到这里，师父的眼睛暗了下去。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嘴唇紧紧地抿起，又在片刻后，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但请先给我一点时间。”
“请，祭司先生。”说着，少校侧开身体，给师父让开一条路，师父随即带着两个孩子快速走回寝室。刚一关上门，雷伊就忍不住拉着师父的衣服不解地大声道：“师父，为什么你要去那里？你要一个人去吗？不行！让我陪你一起去！”
“因为一些事，我必须去……雷伊，别任性了，你们只有待在这里，我才会彻底安心。”师父一边收拾着简单的行李，一边快速回答着雷伊的问题，见状雷伊更着急了：“不行，师父！我总觉得他们没安好心，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叫你走？明明你才是无尽能源的守护者！”
“我是赫尔卡的祭司，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雷伊，你想太多了。”师父安抚着雷伊，他紧紧握住雷伊的手，深深地注视着他满是担忧的眼睛，“对不起，雷伊，有些事我没法跟你说……只有待在这里，你和提坦才最安全。答应我，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无尽能源，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好吗？”
“师父……”雷伊不安地握住师父的手，一旁的提坦也小脸苍白，他们都表现得无比迷茫、无比担忧。毕竟，一夜之间就忽然要担起守护者的责任，独自留在这座圣庙，看着师父走向从未听说过的地方……对两个还未成年的少年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想到这，师父无奈地叹息一声，他摸了摸雷伊的脸，又摸了摸提坦的头，安慰道：
“没事的，提坦，别怕……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雷伊，你要照顾好提坦，别担心，为师很厉害，不会出什么事的，等战争结束，我们再一起去旅游，好吗？”
即使想要摇头也无济于事，更何况两个少年都不再是年幼的孩子。面对师父的安慰，他们只能点点头，然后手牵着手，目送着师父离开，徒留下少年们在这座圣庙内，茫然无措。
那之后，师父再也没回来过，圣庙则被这群黑衣人包围，时刻处于一种阴沉肃杀的氛围中。雷伊和提坦时刻待在无尽能源身边，他们遵从守护局的命令将它从寝室转到了一间埋藏在圣庙底部的地下室，这里是两个少年都没去过的地方。每一天，雷伊和提坦都浸泡在这种紧张的气氛里，无法得知外界的情况，这令他们感到不安和窒息，只有从终端上传来的一些关于战争的讯息能让他们对事态有所了解。
据说，那是一颗叫做沃斯的星球，是一颗名不经传的小行星，却敢纠集全星兵力入侵强大的赫尔卡星。虽然一直以来，全宇宙都知道赫尔卡有这样一块神奇的晶石，但迫于赫尔卡强大的实力，尽管有许多双眼睛对其虎视眈眈，但真敢开战的还是凤毛麟角，更别说这样一颗小行星了。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赫尔卡高层更不敢轻视，他们做足了准备，势把敌人赶出赫尔卡星。
转眼间，半年的时光过去了，这场战争仍然在持续。赫尔卡的军队似乎和沃斯胶着了起来，没人知道这场战争还要持续多久。不过对雷伊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师父通过终端联系上了他们，并定时报告平安，这也让两个少年吃了一颗定心丸，对师父的安危暂时放下了心。
不过，半年来日夜待在无尽能源身边的枯燥生活也让两个少年心中焦躁不安。提坦更是如此——他在心事重重的同时比雷伊更沉不下气，焦虑和担忧让他没法好好入睡，为了让提坦放松，雷伊一直陪在他身边和他聊天，努力像往常那样逗提坦笑，给他打气，争取早日熬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你知道吗，提坦？”坐在提坦身边，雷伊一边握着提坦的手，一边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师父曾经跟我说，无尽能源其实在很早之前就被施加了封印……”
“封印？”听到这，提坦吃了一惊，雷伊则点点头，继续小声道：
“是的，因为封印，无尽能源早已和供奉它的高台融为一体，就算有外人想要夺走它，也会因为封印无法将它从台上移走，就算和高台一起带走，也无法使用它。”雷伊拍了拍提坦的肩膀，笑着说，“所以放心吧，提坦！我们肯定会赢的，等战争结束，师父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到外星球去旅行……”
雷伊用美好的未来安慰着提坦，感受着雷伊的体温，提坦也觉得安心了一些。不过，听到雷伊的话，提坦的心中还有一个疑惑——既然无尽能源被封印了，那赫尔卡星又是如何使用它的呢？或许是赫尔卡星有什么特殊的高科技吧，毕竟它是这么强大，又这么神奇。
因此，提坦没再多想，而时间仍然在流逝。战争仍然没有结束，而对于两个少年而言最可怕的事情却发生了——突然有一天，一群穿着军装的赫尔卡星人来到了圣庙，他们出示了证件，然后干脆利落地表达了意图——
“赫尔卡与沃斯最后的决战就要展开，最关键的时刻已经到来，每家每户都必须至少出一个有战斗力的人参加战争。”
说着，领头的那个人指向了提坦——他们选择了提坦，哪怕提坦看起来如此年少，可他是精灵，是比任何兵器都要强悍的精灵，哪怕还如此年少，他也必须站出来。
“不行！”还没等提坦出声，雷伊率先站到他面前。他护着提坦，愤怒地咆哮着，“他还那么小！怎么能参加战争！如果非要去的话，让我去吧！”
是他好不容易将他从曾经历的战争的阴影里拉出来，现在，怎么能又让他重回战争的漩涡，亲眼看见那血腥残酷的景象！
“你留在这里守护无尽能源，大祭司的徒弟。”领头的军官高傲且冰冷地看着雷伊，“至于他，是高层指定的出战人员。请让开，我们没有时间了。”
“我说了，不、行！”此时还相当年少的雷伊，还没有后来的沉着与稳重。师父和提坦接二连三的离去，让他再也沉不住气，电流从他周边散发出来，打得地面劈啪作响，“要么让我替他去，要么——”
“够了，雷伊！”
这时，一直沉默的提坦抓住了雷伊的手臂。听到这，雷伊一愣，全身的电流收了回去，他回过头，怔怔地看着提坦，看着他从自己身后走出来，然后走到了自己身前去。
“没事的，雷伊，我可以的。”一边向前走去，提坦一边轻声说着，“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我也很厉害的，不会害怕，也不会出事的。”
说着，提坦回过头，深深地看了雷伊一眼，那目光充满了决然和希冀。
“雷伊，留在这里，留在无尽能源身边，保护好它！”
“提坦……”看着提坦的身影，雷伊一阵恍惚，不知觉间，那个柔弱可怜的孩子也长成了一个身姿颀长的少年。那一刻，他明白了对方不想自己和赫尔卡高层起冲突的心情，他呆呆地看着提坦随着军队离开的背影，只有对方一句轻飘飘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等战争结束，我们三个人，再一起去旅游吧……”
听到这，雷伊的眼角闪烁着泪光，他孤独地站在地下室里，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
那之后，雷伊成了孤独一人。他独自待在地下室里，盘腿坐在无尽能源旁修炼。自从所谓的决战开始后，他再也不敢合眼，精神时刻高度紧绷，圣庙外的一个个黑衣人也笔直地站在原地，围成一个个黑色的圈，将雷伊与无尽能源都围在里面。
太阳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升起又落下，黄昏了，黑夜了，夜深了。据说，赫尔卡与沃斯的决战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为了防止出岔子，防止敌人使出下三滥的手段，赫尔卡高层派来守护无尽能源的人更多了。随着夜幕降临，雷伊的精神也愈加紧张——黑夜代表着偷袭的可能性更大。他停止了修炼，坐在无尽能源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雷伊仿佛都能听到秒针转动的滴滴声。好在慢慢地，深紫的天空露出了一点鱼肚白，微微地发起亮来，这也代表着最危险的黑夜快要过去了。想到这，雷伊稍微松了一口气，后背也轻轻地靠在了墙壁上。大概是刚刚精神太过紧绷，此刻的雷伊有些松弛了。他不禁想到战争结束后的日子——赫尔卡星这么强，肯定不会输给一颗无名的小行星的。师父和提坦都会平安无事地回来，到时候，圣庙又会恢复以往的平静，他、提坦、还有师父，又可以重回以往和平安宁的生活，还可以在下一次的祭典时，三个人一起出游，享受旅行的美好时光，将昔日的紧张与不安统统忘掉……
“——轰！！”
忽然。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头顶传来，雷伊一个激灵，陡地从地上跳起来。天花板连带着地面不停地震动，从头上不停地落下震碎的石块，雷伊皱着眉，聆听着天花板上传来的激烈打斗声，旋即确定了情况，然后猛地从地下室冲了出去！
刚飞上地面，雷伊就被映入眼帘的惨状惊得睁大眼睛——只见圣庙内到处一片狼藉，黑衣护卫的尸体七零八落，散得到处都是，看到这雷伊倒吸一口冷气，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强大的黑衣人会如此轻易就被撂倒，而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阴笑着传了过来：
“——你就是传闻里大祭司的徒弟吧？”
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雷伊便猛地扭过头去。进入视线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有着和赫尔卡星人截然不同的外貌，一看就是外星人。在他身后，还有很多身着铠甲、手拿杀伤性武器的战士，就是他们将圣庙搅得一片混乱。想到自己原本幸福美好的家遭到破坏，雷伊的眼中就不由得喷出了愤怒的火舌，金色的闪电围绕在他身边，打得噼啪作响。
“真是久闻不如一见，如此年轻，就如此强大，不愧是精灵，不过，这里也就只剩你一个人了。”男人挑衅地说道，“不知道凭你一个，能抵挡我们多久呢？”
“就凭你们，也想夺走无尽能源？”雷伊冷哼一声，金色的闪电瞬间顺着他的双臂延伸出去，笼罩了整个大厅，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痴心妄想！”
话音刚落，雷伊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金色闪电，在大厅内急速旋转，一道道电流刺向敌人，见状，沃斯星的军人立刻挡在男人的面前，举起手里的杀伤性武器对着雷伊疯狂开炮，子弹一排排打在圣庙的高墙上，却丝毫打不中雷伊的身体。很快，随着雷伊的一声声怒喝，雷电做的利刃一道道劈在敌人身上，圣庙里顿时充满了各种哀嚎。
雷伊是精灵，而且是最为强大的那种精灵，他有着无限的潜力，而这潜力也被师父精心挖掘，在此刻爆发出极强的实力。尽管他还很年少，但这力量也够敌人喝一壶了。当然，敌人的杀伤性武器也不是吃素的，大量的炮弹将圣庙的建筑击得千疮百孔，雷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因此，他决定速战速决。
“轰！”在雷伊的一道电刃劈中敌人手中的一台杀伤性武器时，武器发生了爆炸，顿时滚滚的浓烟笼罩住了为首的男人的身体。等到浓烟消散时，雷伊已经猛冲到他面前，金色的电流在他手中凝聚出凤凰般的形状，然后啾鸣着刺向对方：“极电千鸟——！”
雷电捏做的鸟儿飞向男人，眼看就要刺瞎他的双眼，可男人却没有一丝惊慌的表情，反而微微扬起了嘴角。就在雷伊眼中，他忽地抛出一个玻璃瓶，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最后“啪”地一声落在地上，紧接着瓶身破碎，大量的紫色气体从瓶里冒了出来，顷刻间笼罩住了男人和雷伊的视线。
“唔？！”一切来得太快，雷伊还没反应过来，就不自觉地吸入了气体。这是一种有着异香的诡异气体，刚刚吸入，雷伊就觉得浑身一软，原本浮在空中的身体猛地落在了地上，极电千鸟也随之消散。他下意识地捂住嘴，呛咳着，可依然无法阻止气体的争相涌入。随着吸入的气体越来越多，雷伊觉得头越来越沉、身体越来越无力，他的脑中警铃大作，想要站起来，可模糊的视线和虚软的身体不断阻止着他，他逐渐跪倒在地，最后趴在地上，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成了紫色的光斑，他拼尽全力想要动弹，却无济于事。
这到底、是什么……不行……无尽能源……不……
在即将昏迷过去前，雷伊的心中依旧挂念着地下室的无尽能源，可他早已有心无力。他做梦都想不到，敌人竟会耍这样的阴招，当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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