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正文完结）

【米英】爱人转移

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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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亚瑟：

展信佳！

这是是我给你写的第一千九百二十三封信，呃，或许吧，我总是记不住这些数字，而你则记得一清二楚，但这次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就原谅我吧:-D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完全变了一番模样了——因为我就是这么跟王耀交代的，他如果提前发了，本hero会对他进行强烈谴责的！

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认得出我来，我既希望会，又希望不会，真矛盾。

这一切的起因是互换事件，仿佛老天开的玩笑一般，我受到古老的中国神灵的拜访了。这听起来很荒谬吧？我也这么认为，毕竟我连你的小精灵都看不见诶！也许是我现在在这片土地上的缘故，我也有了一点神通（原来王耀是仙人的传闻是真的！）

……

总而言之，似乎因为土地有灵这样的奇妙理由，我的思想中融入了这片土地上承载了千百年的历史和文化因素（这些都是那些神灵告诉我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确实像那么回事）

我的思绪开始混乱了起来，起初只是几秒钟，后来逐渐延长到几分钟，甚至一个小时……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体验到不同感觉真的很有趣，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多研究不同的感受。

但是我不行。

世界已经开始混乱起来了，美/利/坚不需要一个混合了他国情感，思绪不清晰的意识体。

于是，我决定舍去我作为人类的情感。

可能亚瑟你又会说我不理智，随意做出决定，但这是我目前能想出的最好的选择。王耀的症状比我轻的多，他决定接纳这一切，我很佩服他。

亚瑟，我想到了很多种后果，唯一觉得对不住的，就是你了。

……

】

互换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十九天，亚瑟收到了王耀托人转交给他的一封信件。

是阿尔弗雷德写的。

他没看完就把信丢在了一边，用墨水瓶压了起来。

什么啊，真可笑，这么荒谬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阿尔弗雷德身上。

那个只会吃汉堡和可乐，从来不懂得看气氛，不信世界上任何超自然事件的阿尔弗雷德。

那个又臭屁又自大，永远也长不大的幼稚小鬼。

那个从小到大都梦想着当个超级英雄，却连一封信也写不好的笨蛋。

他的小英雄。

在他常年灰暗的人生中路过的一束光亮。

他的大洋彼岸的爱人。

就这么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只留下一具空壳。

互换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十天。

世界又发生了许多事。

上次在瑞士发生恐/怖/袭/击的团队被调查出他们并非因为经济上的打击而精神失常，而是受人指使，幕后操纵者的真面目似乎指向欧洲。

伊万出现后被人使用特殊方法压制住，正在全球直播他与专家交涉的场面。亚瑟在直播的视频中看见娜塔莎想做什么却又无计可施的愤怒神情，也看到了冬妮娅悄然抹泪离去的背影。

大洋的另一边，王耀与马修协同维持着流离失所的难民们的秩序。马修接受了采访，在聚光灯下，腼腆却很流利地回答了记者提出的各种问题。

亚瑟为马修感到高兴，但他却无暇为他送上祝福，因为他接到了伦敦发生的一起重大枪击案的消息，听说学生死亡人数达十数人。

“不是禁枪吗？”亚瑟颤抖着声音问。

“很抱歉先生，目前还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法实现的。”霍华德连声向他解释。

他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脑子嗡嗡作响，直到一道犹疑的声音将它唤回现实。

“亚瑟。”

“亚瑟！”

亚瑟回过神，碧绿的眸子中泛起水雾。

“薄荷飞飞兔。”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直默默陪在他身边千年的精灵，不自觉地平静了下来：“怎么了？”

薄荷色的小精灵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纠结与难过的神情。

亚瑟有些讶异，精灵们不似人类，鲜少拥有自身的情绪，即使有也极少表露出来。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薄荷飞飞兔轻声说，“因为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亚瑟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安慰它道：“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可是——”薄荷飞飞兔脸上又一次出现了犹豫的神色。

“亚瑟，你忘了么，这一切因我而起。”

“什么？”亚瑟微微睁大眼睛，心脏猛烈跳动了起来。

一段沉睡的记忆顷刻复苏，似泉水般喷薄而出——

“你喝醉了。”

“你说你最近很煎熬。”

“你觉得离开他，你可能会好受一点。”

“我问你，你同意了。”

薄荷飞飞兔带亚瑟回忆起了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他因为阿尔弗雷德的事情而长期陷入苦闷与纠结当中，情绪极度不稳定，总是充满了对两国关系的犹疑与不安。

那天喝醉了酒后，他断断续续的与小精灵们说了很多话。

他说：“是不是让我远离他会好一点呢。”

薄荷飞飞兔一直在他身边，亲眼见证了他长期以来的痛苦与不安，决定尽自己所能帮助他。

它不能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它只知道亚瑟很难过。

于是它用尽了自身的能力做了这一件它认为是正确的事情，这就是一切的开端。

“很抱歉亚瑟，我已经耗尽了我全部的能量，在百年之内都不能再次互换回去了。”

小精灵特有的纤细空灵的声音如针扎般一点一点刺入亚瑟的心脏，电脑上还转播着伊万被质问的声音，与另一个直播中费里西安诺接受采访时的笑声：“我觉得只要人人心中都有和平，就可以实现和平了哟。”

四周各种混杂不堪的声音都似魔咒一般钻入脑中，他无法思考，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负罪感。

原来破坏了世界和平，应该接受审判的人是我呀。

只是因为那可笑的安全感……

亚瑟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无意间碰落书桌上的墨水瓶，瓶身顿时被砸得四分五裂，墨水染黑了他雪白的长袜。

一张纸片飘落。

——是阿尔弗雷德的信。

亚瑟弯腰想去拾取，手却不小心划到了玻璃的边缘，血顺着指尖流下，滴在纸上洇出鲜红的痕迹。

他看到了信的最后几行字——

【不过没关系，我想我即使重新来过，也依然会爱上你。】

泪水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滑落，亚瑟习惯性地想要擦干眼泪，不料手上还未止住的血却沾上了脸，泪水与血交融在一起，湿了半边脸。

他不敢看自己如今的模样。

“英/国，没想到你才是始作俑者。”美/利/坚又一次推门而入。

上一次他这么做是两天之前，那时他们吵了一架，亚瑟觉得他受到了冒犯，而美利坚则认为他有权利对不信任的人进行合理的监视。如今，他已经没有力气同美/利/坚再进行争吵了。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么把我逮捕起来吧。”亚瑟对上了他的眼，声音有些发哑。

他已经做好受审判的准备了，什么处罚他都愿意接受。他知道，这样也弥补不了他的过错。

“为什么要逮捕你？”美/利/坚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旋即又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已经将此事告诉上司们了，他们决定将这件事压着不说，这样就谁也不知道了。”

“伊万•布拉金斯基将继续接受审判，最终被囚禁起来，而你也不用受到惩罚，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么？”美/利/坚理所当然地说。

“可是，可是……”亚瑟眼神恍惚，轻声嗫嚅着。

这是上司的旨意，他必须遵守。

但是——

“我可是世界的hero啊！要维护世界的正义！”

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至极的脸，耳边蓦然响起阿尔弗雷德常常挂在嘴边的话语。

“这对伊万不公平。”亚瑟对上他那双淡漠得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哈，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只要对我们有利的事情就是好的。”美/利/坚眼神蓦地冷了下来，“英/国，你不会想要去执行你这所谓的公平吧。”

“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和平，也需要更多的正义。”亚瑟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尽己所能弥补这一切的过失，即使这需要牺牲他自己。

因为，他要与阿尔弗雷德同在，他要实现他们这些意识体们进入新世纪以来共同的理想。

可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一直以来存在的秩序无法轻易被打破。

“这是不可能的英/国，为了我们两国的利益，你不能这么做。”美/利/坚的话轻易地就打碎了他可怜的幻想。

他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头，任由痛苦麻木的感觉裹挟住自身，任命般的闭上了双眼，只有眼泪徒劳地流淌。

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阿尔弗雷德也是，世界的残酷也是。

他什么也做不了。

美/利/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是不屑与怜悯，仿佛在看一个可悲的自哀自怜的小丑。

他还有事情要处理，正打算离去。

突然，一阵盈盈的微光升起——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的眼睛成了天空的蓝，头发也几乎显现出了那太阳般闪闪发光的金色，在亮光中显得更加耀眼。

亚瑟觉得自己的脸被一双无形的手托起。

不知为何，他顺从地抬起了头。纵然他没有看见一丝一毫的身影，但他笃定地认为这就是阿尔弗雷德。

“亚瑟，这不全是你的错。”

声音没有通过空气的传播，而是直接进入了他的脑海中。

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多种因素作用下产生了这样的结果，你不过是其中的一环。”

这个声音如一阵温柔的风，又如爱人的手，轻柔地包裹住了他。

“你不必因此而过分自责，你只要……”

声音在空中渐渐消散，亚瑟拼命想挽回，却只抓住了最后一缕清风。

“你只要做好你能做的事情，就足够了。”

随着这阵光亮渐渐消失，声音也一并离他远去。

只留下两枚放在一起的国旗挂件。

那是阿尔弗雷德送给他的护身符，据说是从王耀那儿学来的，必要的时候，可以作为保护符抵御攻击。

亚瑟想起了阿尔弗雷德那天晚上说话的认真神情，不禁哑然失笑。

他将那两枚护身符捡起来，想收起来，作为他对阿尔弗雷德的全部留恋而珍藏。

不料就在他拿起挂件的那一刻，挂件却剧烈震颤了起来。

“啊，是中国的神灵！”薄荷飞飞兔先他一步叫出声来。

薄荷飞飞兔一向很害怕见到不认识的陌生的人，无论是伊万，还是失去了全部情感的阿尔弗雷德，一见到生人都会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它却丝毫不怯这位中国的神灵。

也许因为祂散发出来的善意吧，亚瑟也感觉到了。

“心存善意的人，也会被苍生眷顾。”

“我来，是为了给这个世界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的。”

神明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传来阵阵余音。

“这个世界，还存在着和平的希望。”

“只要人人心中都怀着对和平的渴望，这个世界终将走向和平。”

祂的脸模糊不清，但亚瑟却感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引着自己完全信任眼前这个人。

“事情的起因是你，结果也终将是你。”

“闭上眼睛，怀着对和平的希冀，一切将会从头开始。”

一道圣光出现，周围的一切渐渐化为虚无。

时空逆转，岁月变迁，万事万物回到了起点，回到了它们原本的位置。

亚瑟在孩子们的欢笑声中再一次睁开了眼。

蓝天，大海，沙滩，明媚的夏威夷。

海风带着些许湿润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裹挟着眼眶里的泪水一同落下。

海滩上肤色各异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走着，闹着，笑着，和平的气息洋溢在每个人身上。

“亚瑟！”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将他的全部目光夺取，他终于有了回到现实的感觉。

阿尔弗雷德向他走来，身上带着些运动过后留下的汗水，金发在阳光下泛着光，呆毛一如既往的欢乐地翘着，碧蓝色的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他的手上拿着一杯据说是夏日新晋的果汁饮料，还氤氲着水汽。

“要不要喝果汁，是刚冰镇过的哦，很凉快！”

亚瑟看向他，眉眼不自觉地跟着他的笑容弯了起来，接过了他手上的那杯果汁，回应了他的邀请——

“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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