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 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

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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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里的斑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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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冰冷的女声一遍又一遍的在俞亮的耳朵边重复着一个事实——他找不到时光了！

俞亮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不知道要去哪儿，脑子里一片茫然，刚才打师兄电话，也没接，过了一会儿才给他回了一条短信：小亮，你自己和时光一起坐车回方圆，我要去趟杭城。

师兄不知道的是：他找不到时光了！

来来往往的行人，尤其是女性，都诧异地看着这个拿着行李箱伫立在大街上，似乎迷失了方向，长得像韩剧男主一样帅气的男孩。

有几个甚至走上前来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俞亮摇头谢绝了她们的好意。

没有办法了，俞亮只好拨了110。

“您好，这里是钱江市110报警平台，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你好，我要报警，我的朋友失踪了！”

“先生，您别急，慢慢说，请问您的朋友是什么时候和您失联的？”

“三个多小时前！我打他电话，刚开始是没有接，后来就关机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先生，是这样的，您朋友才跟您失联三个小时，不足以达到报警的条件，建议您再找找，可能是他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可是，我们是到钱江来参加比赛的，原本约好了比赛结束就一起回方圆，但是今天我比完赛就找不到他了！”

110的接线员还是耐心地给俞亮解释：“对不起，先生，失踪不满24小时不能报警立案，要不然，你再找你其他朋友问问，也许他们知道你这个朋友的去向。”

俞亮知道再纠缠下去他就是在占用公共报警资源了，只好道了声谢谢挂了电话。

他翻开手机，打开通讯录，寻找和时光共有的联系人，终于翻到了沈一朗的名字。

沈一朗和洪河已经坐上了回方圆的大巴车，他这次是和俞亮在一个赛场比赛的，两人见到了也就是点个头算是打招呼，俞亮就是这么个人，性格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沈一朗知道，也不以为意。

所以，看到俞亮的来电时，沈一朗很诧异，但还是赶紧接听电话，听筒里传来俞亮略微有些急迫的声音，“喂，请问是沈一朗吗？”

“俞亮，是我，你是有什么事吗？”

“时光跟你在一起吗？”

“时光？没有，我没跟他在一块儿，你找他有事儿吗？”

“我找不到他了，打他电话也是关机的。”

“啊？你先别着急，他跟洪河在一个会场比赛，我问问他，你先别挂。”

沈一朗边说边拿手肘捅旁边睡得嘴巴张大的洪河。

“你和洪河在一起，那请你让他接个电话，好吗？”

洪河被沈一朗捅醒，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沈一朗递过来的手机。

“俞亮打来的电话，找你！”

洪河终于清醒过来了，一边接过手机，一边惊讶地问他：“俞亮？找我？”

手机刚拿到耳朵刚边“喂”了一声，就听见里面俞亮急急的声音，“洪河吗？你比完赛有没有见过时光？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时光？哦，比完赛回酒店收拾东西的时候，他突然跟我说他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办，后天才回方圆，还让我给他妈妈打马虎眼，说他去下棋了，手机没信号。”

“那他说了是什么事，要去哪儿办了吗？”

“没有，他走得很急，什么都没说。”

“谢谢你啊，洪河！”

洪河听着电话里俞亮的声音，都能想象他此刻落寞失望的样子，不知道这位“棋坛贵公子”为什么会对他的好兄弟时光这么执着。

“俞亮，你也别着急，时光他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去办，又不想让人知道，他不会有事儿的。”

俞亮还是不死心，“那他还说什么了吗？”

“对了，好像是我跟他说起明天是端午节，他一下子就特别着急，然后就走了。其它的也没说什么了。”

“好的，谢谢你了。”

洪河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忍不住到：“一个一个怎么这么奇怪！”

沈一朗笑到：“怎么了？谁奇怪？”

“俞亮和时光呗，一个莫名其妙不知道跑哪去了，一个满世界到处找人！”

“算了，时光应该不会有事的，俞亮从来都很在意时光，到处找他也不奇怪。”

“你也觉得俞亮特别在意时光？”

“是啊，他俩这两年，纠缠的事太多了。你知道去年定段赛第七场我为什么输棋吗？当然，我自己不够成熟，心态不稳是主要原因。”

洪河从来不敢问沈一朗或者时光那场对局的具体情况，只知道个大概，沈一朗悔棋犯规，而时光没有选择视而不见给沈一朗一个机会，这场棋差点毁了两个人的感情。

沈一朗继续说，表情坦然，“中午封盘前你也看见了，我占着优势，时光才刚生完病，他压力很大。休息的时候我去了那个消防通道里打算静静心，结果岳智来找我了！”

“岳智？”

“他告诉我他爷爷请了俞亮给他做家教，辅导他保证他能全胜定段。”

洪河“切”了一声，“有你在，他还想全胜定段？”

沈一朗笑了一下，继续说到：“他说俞亮第一次来上课，就旁敲侧击打听时光的事，好像很在意他！还说方绪的围达喜欢签新人，可能是看上时光想要签他。我们俩是看着时光在道场怎么从最末尾冲进定段赛的，说他是天才也不为过吧？！”

“所以，你的心态就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沈一朗点点头，“下午开赛后，我是怎么都无法集中精神，脑子里不断地想起岳智的话，也想起时光下棋时的那些反败为胜的妙手。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下错了一步棋，又下意识地把它挪了回来，时光当时其实什么也没说，没有向裁判举报我挪子悔棋犯规，是我自己接受不了认输的！”

沈一朗的坦诚让洪河吃惊，“原来是这样！那会儿我真怕你们俩就这么掰了，还好，我们这兄弟情谊经得起考验。”

“我今天能把这事儿说出来，是因为我已经放下了，也不是那个随时就崩心态的菜鸟了。洪河，无论如何，你和时光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洪河握着沈一朗的手，笑着“嗯”了一声。

俞亮挂了电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要去哪里找时光。

路边有家咖啡馆，他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点了一杯咖啡坐下来，他需要捋捋思路，分析一下时光可能会去哪里。

洪河刚才在电话里提到了端午节，“端午节，对时光来说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为什么时光知道了明天是端午节就特别着急？”

俞亮仔细地回忆关于时光的一切，蓦地想起去年围甲第一轮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就是端午节，过完节他就听说时光不下棋了，会不会时光不下棋的事与端午节有关？

他会去哪里？连沈一朗和洪河都没有告诉，这个地方时光一定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去，“兰因寺”，他突然大声叫出这三个字，把旁边喝咖啡的一对情侣吓了一跳。

男生低声嘟囔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就看到那个长得还挺帅的男孩提着箱子匆匆跑出了咖啡馆。

俞亮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请送我去兰因寺！”

“兰因寺，这么远，不去，你另外打一辆吧。”司机说着踩一脚油门走了。

一直打了十来辆车，才有一个看着就像外地来钱江跑出租的年轻司机答应送他去兰因寺，车费他张嘴就要五百，俞亮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连价都没还就上车了。

一路上，他不停地催促司机：“师傅，您能开快一点吗？”

次数多了，年轻的司机也不耐烦了，“帅哥，这走的是山路，我已经尽量开快了。”

俞亮有些抱歉，低下头不说话了。

司机有些好奇，这么帅气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着急忙慌的去兰因寺去干嘛，总不会是去出家当和尚吧？！

“哎，帅哥，我看你一路都很着急，你去兰因寺是找人吗？找女朋友？不对，女朋友不能去寺庙里找！”

说完，从后视镜里看着抿着嘴一言不发的俞亮。

过了半天，他才开口：“我去找我的一个朋友。”

司机哦了一声，“你别着急，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俞亮点点头，“谢谢师傅。”

车终于到了兰因寺山脚下，俞亮赶紧推开车门，去后备箱里拿了行李，从钱包里抓出几张粉红色的人民币塞给司机，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跑去。

司机看着他跑了，低头一看自己手里的票子，数一数，居然多了两张，忍不住笑了：“这一趟真值得，碰到一个傻帽，顶我一个星期的收入。”

说完，他哼着小曲掉头回钱江了。

俞亮提着一个行李箱，尽可能地加快速度往上爬，累得气喘吁吁，汗水八颗八颗往下淌。

终于爬到了山门前，还是那个老师父在门前扫地，见俞亮来了，停住手里的笤帚施礼到：“施主来了，里面请！”

俞亮还礼，正要进去，又问他：“师父，今天有没有其他俗家人来过寺院？”

师父笑到：“本寺每天都有施主到来，或是拜佛晋香，或是来学棋，数不胜数，不知施主要找哪位？”

“我找我的一个朋友，他以前也来过兰因寺，叫时光。”

“恕老僧人老昏聩，实在记不得施主说的是哪一位，请到里面去问问吧！”

俞亮无奈，只好进去了，他绕过大殿到了后院，在柴房那里看到了上次让他和时光挑水的小师父，赶紧走上去对他行礼。

“师父，打扰了！”

芸豆转身看见是他，忙笑着合掌回礼，“施主，来了？”

“我今天来这儿是……”

芸豆笑到：“施主今天来，是不是要找上一次找的那个人？”

俞亮先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到：“师父，他在这里吗？”

芸豆继续笑到：“上次施主来的时候，我就送了一句偈语给施主：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今天还是这句话，施主所寻之人，定在那处等你，快去吧，阿弥陀佛！”

芸豆的话俞亮还是不懂，见他不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只好作罢，去藏经阁找懒和尚去了。

时光正在和懒师父下二十一路围棋，被对方的一手尖切断了两边相连的一片棋，正思考着怎么反击或者是重新开辟一片战场，就听见外面有人叫。

“师父，您在吗？师父！”

时光脑子“嗡”的一声，“糟了，又是俞亮？！”

懒师父把棋子往棋盒里一丢，呵呵笑到：“哟，有意思，又是你那位不是朋友的朋友，找你都找到这儿来了！”

时光正想答他的话，藏经阁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时光，你真的在这儿？”

俞亮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惊惧加上担忧，从钱江一路赶过来，又没命地爬了半个山头，奔波了大半天，身体已经累到了极限，神经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冲口就对时光吼到：“你这个白痴，跑到这里来也不给我说一声，还把手机关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他从赛场出来到现在，只在钱江喝了半杯咖啡，还没有加糖，身体的能量早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全靠着要找到时光的执念吊着他一路到了兰因寺。

吼完这句话，还没等时光回嘴，俞亮就“咕咚”一声，栽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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