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 【花邪】溯洄

【花邪】溯洄

15

落花斋

2025/03/09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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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昏暗，关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他从身体的触碰中，感受到了解雨臣临近崩坏的精神力。他试图安抚面前的哨兵，可多年来刺杀哨兵的经历，让他早就忘了应该如何正确使用向导的能力。他在黑鳞蛇的指引下，带着解雨臣艰难挪动，找到了最近的一个无人的房间，把两人关了进去。
幸运的是，这间实验室是为哨兵准备的静音室，隔绝了一切影响哨兵五感的声音后，关根才能抽出精力应对面前即将狂化的哨兵。他刚腾出一只手，就被哨兵按倒在地。解雨臣的力气很大，关根动弹不得，他身体受制，黑鳞蛇本能地做出攻击的姿势，毒牙在黑暗中悄然张开。
“放开我，小花！”关根心底的绝望逐渐扩大，他的声音颤抖，对分别十年后的重逢充满了恐惧，“我会害死你的！”
温凉的液体滴落在他脸上，关根闻到了血腥气，这种味道让他原本沉寂的精神图景也开始震颤，鲜血唤醒了他潜意识里最害怕的东西。
“小花……”他带着哽咽地祈求，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祈求自己的哨兵放开手，“求求你，求求你，放开我……”
别让我害了你。
黑鳞蛇焦躁的四下游走，它受到主人情绪的影响，在攻击和克制中摇摆不定。实验室中摆放的瓶瓶罐罐被蛇的身躯扫过，纷纷跌落在地。其中有一瓶实验用的荧光粉，瓶身碎裂后，在地面上撒了一片细碎的微光。
借着华美的冷光，关根看到了解雨臣的脸。
面前的人与记忆里那个秀美漂亮的哨兵截然相反，他的脸上满是血污，已经分辨不出本来的模样，两行鲜血从他的双眼流出来，有一点荧光映在他的眼眸里，像是深夜的碎星，亮地出奇。
关根不知道的是，解雨臣看不见也听不到了，他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将向导压在身下。狂暴的精神力在图景中狂轰乱炸，他的精神世界天崩地裂，可他的脸上却带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看不见吴邪，眼前虚幻的人还是分别前的模样，他歪着头想了一会，笑容里也带了点少年时的腼腆，他对吴邪说，我们的结合申请通过了。
关根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是看他嘴唇张合。这时关根才发现，解雨臣的五感已经快要消散殆尽。他陷入了更深的绝望中，可解雨臣依旧执着的在说什么。他不得不停繁乱的心绪，仔细去看他的双唇。
他说了一遍又一遍，关根慢慢读懂了。

结合申请，通过了。

思念化成海潮，裹挟着十年的时光向着关根卷来。他被强烈的情绪压得喘不过气，泪水顺着眼角落入鬓边。
【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明天就去塔内申请登记！】
【等我回来，咱们就再也不分开啦。】
他闭上眼睛，哨兵的感情完全地传递过来。
狂喜，感恩，愉悦，幸福。
还有浓烈到让人窒息的爱意。

黑暗向导的精神屏障裂开了缝隙，精神图景开始融合。

黑暗再次降临，潮湿泥泞的沼泽裹住了他的双脚。关根知道，这是他的精神图景，充斥着混乱，绝望，崩溃和毁灭。
他在腥臭粘湿的吸力下慢慢坠入泥沼，内心一片茫然。他仰着头，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就在他即将被泥沼吞噬时，虚空裂开了一道缝隙，有光照进来。灿金的光芒中，一只手如铁钳般牢牢扣住了他。
陷落停止。
刺目的光线中，解雨臣的脸仍是少年时的模样。
【放开我，放开我！你也会卷进来的！】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解雨臣抿紧双唇，很轻却很坚定地摇了摇头，任何理由都不可能让他放开握住他的手。他不再挣扎，而是随着对方的力度向上攀附，一点点从黑暗里爬出来。
沼泽开始消退，黑暗被他踩在脚下，他被带入了解雨臣的世界。
四周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积雪覆盖了一切。但他没有感到寒冷，因为太阳挂在上方，温暖的日光落在他们身上。
他茫然地四下看了一圈，这并不是他熟悉的精神图景。他无法辨别方向，只能跟随着解雨臣的脚步往前走。
路途的尽头是敞开着的解家老宅，解雨臣牵着他，跨过高高的门槛，如同他们年幼时一样。
院中的积雪开始融化，海棠树长出了新芽，他走进来，将解雨臣的春天带了回来。
雪豹从客厅里奔出，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他的腰间。他看着自己的哨兵回过头对他微笑。
“吴邪，我们回家了。”

吴邪睁开眼，在幽淡的光线中，迎着解雨臣明亮的双眸，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我回来了，小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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