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 【花黑邪】赢家

【花黑邪】赢家

62

落花斋

2025/03/09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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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厚重的窗帘挡住了晨间的日光，房间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解雨臣靠坐在床畔，垂着眼，上身赤裸，胸口的绷带被拆下，露出缝合的伤口。
阿梓单膝跪在床上，低头给他换药。姿势有些别扭，阿梓没在意，他用医用棉擦拭掉伤口残留的药液和渗出的脓血，新的药膏覆上去，手法很轻，解雨臣也不觉得疼。
屋内很静，阿梓的脸在模糊的光线下显出几分柔和，从解雨臣的角度看过去，对方眉眼间流露出的关切让他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给他换药的人正是吴邪本人。
绷带缠上来，阿梓呼吸很轻，却还是引得解雨臣别过头避了一下，他识趣地屏息，手上加快了动作。打好结，他退开，站直身后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解雨臣看他一眼，“没休息好？”
“不是，”阿梓不自然地笑一笑，揉了揉鼻子，“晚上着了凉。”
解雨臣还想问什么，房门在此刻被敲响，有人站在门外，恭声道，“小三爷来了，在书房等您。”
解雨臣应了一声，拿了衬衣穿好，出门前向阿梓看去。年轻人自觉地退到角落处，将自己藏在了阴影里。

走进书房，吴邪正在里面看他书架上摆放的相片，脸上露出一点怀念的微笑。解雨臣反手将门掩好，脚步轻盈地走到吴邪身后，歪着脑袋拍了一下他另一侧肩膀。吴邪果然惊了一下，扭头看，发现转错了方向，又匆匆转过来，左顾右盼的动作让解雨臣笑出声。
这种小小的恶作剧在他们少年时经常会有，吴邪每次都会上当。
“你还好意思来我家。”解雨臣向后退了两步，靠在办公桌上，他腿长，顺势坐在上面，半真半假地控诉道，“我出院你都没来接我。”
吴邪不太好意思的笑了，“我的错，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
解雨臣睨着他，“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
“那你说，都听你的。”
解雨臣歪头，右眼眨了眨，笑道，“我得好好想一想要怎么宰你。”
吴邪闻言低眉浅笑，有种说不出的温润俊朗。解雨臣不自觉地向前倾身，双手还撑在桌沿上。这个坐姿有点孩子气，但解雨臣眉眼昳丽，又微微仰着头，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望着吴邪，让他错以为两人回到了十年前。
同样的书房，同样只有他们两个，昔年的好友褪去了曾经的单薄青涩，荒山碎石中的花长成了参天大树，根系牢牢扎进土里，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撼动他了。
吴邪闭上眼睛，他怀着满腔的疑惑，想要刨根问底，可对上解雨臣的双眼，就什么也问不出口了。他有种预感，这件事最好不要提，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谁也不知道里面涌出来的是什么。
他的犹疑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却还是被解雨臣捕捉到了。解雨臣坐直了，问他是生意上出了问题吗？
“没有。”吴邪摇头道，“最难熬的时候都过去了，现在他们也翻不出新花样，况且，场子有胖子盯着，我也不需要太费心。”
听他提起王胖子，解雨臣赞同道，“这个人很不错，之前三爷在时，是想将南线放给他的，不过你既然回来了，该握的还是要握在手里，不能因为关系亲近就太过放任。”他见吴邪听得心不在焉，又说了一句，人心是最不经考验的。
吴邪听罢，勉强笑一笑，“嗯，你说得对。”
他藏在温和表象下的敷衍态度让解雨臣微微蹙眉。解雨臣起身，一扫之前的松散，眼神也跟着锐利起来，他隐约猜到吴邪此次到访并不简单，并飞速过了一遍所有可能的事情，有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猜测冒出头，张牙舞爪地在他脑子里翻搅，然后，他的声音冷下来，“我以为，你是来看我的。”
吴邪一时语塞，向后退了半步，倚靠在了书柜前。解雨臣看着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也会有这种僵持的时刻，心底里翻腾的情绪让他逐渐失去了表情，暗色的双眸充满审视意味的盯紧了吴邪。
吴邪的视线只落在他胸前，沉默片刻后缓声道，“还在医院的时候，一到夜里你伤口就疼，现在还疼吗？”
解雨臣却道，“你什么时候这般装模作样了，有话直说。”
吴邪暗自吸了一口气，眉间微蹙，视线与解雨臣对上，对方暗沉的眸色让他一阵心惊，他顿了顿，还是开口道，“我是觉得，之前我们遇袭的事情有点古怪。”
解雨臣面无表情，“哦？”
吴邪硬着头皮接着说，“齐家这次太明显了，不太符合他们一贯的风格，事有反常则为妖，我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解雨臣极慢地笑了一下，“你想问的不是这个。”
吴邪哑然。
解雨臣又笑了一声，声音很轻，“你是想问，我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吧。”
吴邪看他垂眸一笑，眉目间却是冰冷锋利，心里一突，辩解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打断了。
“吴邪。”解雨臣敛了笑，抬眼看向他，“我们两个一同长大，我有做过什么害你的事情吗？”
吴邪语塞，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难受，他咬着牙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为了谁，”解雨臣道，“可你这样怀疑我，在你心里，我们二十多年的情谊，还比不上一个不知底细的外人？”
“……小花。”
吴邪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片刻的迟疑让解雨臣闭上双眼，未愈的伤口痛得他喘不过气，那处伤明明离心脏很远，但他还是觉得连带着心口都痛了起来，他单手撑着办公桌，转过身背对着吴邪，他一贯很能忍痛，可此时却控制不住手臂的颤抖。他缓了缓，轻声道，“你回去吧。”
吴邪下意识向前一步，“小花？”
解雨臣避开了他，“黑瞎子的暗花我会撤下去，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解雨臣站在书房的窗边，把自己藏在一旁。吴邪已经出了门，边走边扭头往这边的窗户张望，一步三回头。解雨臣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他以为自己习惯了疼痛，可这一次依旧让他刻骨铭心。同时，他也认清了一个一直以来不愿承认的事实。吴邪是不会下手杀掉黑瞎子的，之前不会，以后也没有这种可能了。
想到吴邪之前对他的承诺，他心道，骗子，说什么会亲手处决叛徒，果然都是骗他的。他原本并不想太费心力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但此人居然一直活到了现在，让他不得不静下心来想一想，如何处置这个逐渐成为他前路阻碍的家伙。
在他沉思时，有人敲响了书房的门。
推门而入的年轻人看到他的神色，立刻上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花儿爷，伤口又疼了吗？”
解雨臣看着他，那张脸在某些时候与吴邪的出奇相似，一个计划正在缓缓勾出模糊的轮廓。
他对自己说，慢慢来，不能着急，这一次，他不会再失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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