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岁月不再

《崩裂》（重置）

Warmth

2025/03/28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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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比组织，海盗大本营中。
如果说赛尔号是象征着维护和平的一艘宇宙能源探索飞船的话，那么欧比组织就是与它相对的，代表邪恶与破坏的黑暗势力。似乎从赛尔号诞生伊始，欧比组织就诞生了，他们在潜移默化间遍布了全宇宙，盘踞着各个资源丰沛的星球，以各个海盗基地为锚点连成一张网，蚕食着全宇宙的正义势力，并与赛尔号争锋相对。尽管手下的海盗机器人们战斗力并不强，可一旦经过训练和改装，再加上数量巨大，最终也在各个头目、部将的指挥下，成为了一个不可小觑的邪恶势力。
而统领着这支可怕部队的首领，即便是欧比组织最高层的几位上将，也从未见过他的真容，更不了解他的名字。海盗们只敢用“尊敬的NEO大人”这个代号去称呼他，据说其身穿近十米高的机甲，比最精英的改装海盗机器人还要健壮可怕，所以，海盗们对其又尊敬又恐惧，而在不久前，一位名不经传的上校经过层层残酷的选拔，从中脱颖而出，竟一举晋升为上将，并被NEO亲自命为组织的二将军，而他就是——迪恩！
在此之前，迪恩并没有太大名气。在他还是上尉时，组织特派他前往赛尔号卧底，于是他化身为人畜无害的精灵学者迪恩·卡朋，潜入了赛尔号，也因此在欧比组织被“埋没”，大部分人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当然，在组织内部，“迪恩”这个名字则被寄予厚望，虽然他综合实力并不如同时期的佐格，但少年稳重的性格却让他最终获得了这个特殊且宝贵的机会，成为了赛尔号的卧底，并在那里风平浪静地度过了好几年。
终于，经过数年的潜伏，迪恩不负众望，带着赛尔号的宝贵资料凯旋，而在众人——包括欧比组织的大部分成员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在卧底期间也曾秘密返回总部进行军衔晋升的选拔。在欧比组织，军衔的级级爬升不仅需要多次立功，更意味着残酷的选拔。选拔赛宛如斗兽场，上场双方只有你死我活，迪恩就是这样带着他的精灵踩着无数人的尸体一步步向上爬，而他的精灵——希路达更是在最后一场选拔时创造了奇迹，于最后关头进化为萨格罗斯，最终扭转了局势，浑身是血地扶着迪恩走上了上将的宝座。
在叛变之前，迪恩就已秘密成为欧比组织的二将军，只是等到他正式叛变返回组织后，他的军衔才真正面世。一开始许多将士一片哗然，都不服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看似弱不禁风的二将军，三将军佐格更是愤愤不平，但不久，迪恩亲率的几次实战、几次指挥所创下的辉煌成绩，再加上萨格罗斯的强悍实力，很快在欧比组织树立起威信，怀疑的声音少了，不服气的大兵们也都纷纷低下他们的头颅，没过多久，迪恩就在欧比组织站稳了脚跟，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海盗二将军。
如今，迪恩的生活算得上波澜不惊。找事的人少了，自己的部署也越来越成气候，需要他亲自过问的事也不多了。此时，他终于能享受一点属于二将军的优待，舒服地坐在自己宽敞的办公室里，优哉游哉地喝着上品龙井茶。
“真不愧是来自地球的上品龙井茶。”缓缓旋转着手里的茶盏，迪恩闻着腾腾热气，露出养尊处优的惬意表情，“不论是气味、汤色还是味道都是一流……不尝尝实在可惜，萨格罗斯，要不要试试？”
迪恩口中的萨格罗斯，正是他的得意精灵——也是唯一的出战精灵。此刻的他正化作人形坐在一边，身材挺拔修长，墨绿色的头发半掩着他赤红的眼睛，深色的面罩遮住他的大半张脸，以至于看不清他的表情。听到迪恩的话，萨格罗斯没有出声，而是默默扭头看向他，于是迪恩便理解了他的意思，笑吟吟地倒好茶，将茶杯递了过来，萨格罗斯轻轻接过，白气蒸腾，凉凉的茶杯上带着一丝丝迪恩的温度。
二人就这样悠闲地品着茶，享受着闲暇时光，不过就在这时，“滴嘟”一声，迪恩的终端商传来消息提示声，他下意识地移过目光，盯着那上面的新消息，然后微妙地挑了挑眉。
“哦……？”
听到这，萨格罗斯放下茶杯，静静地看着迪恩，等待着他解惑。
“看来……我是收到了份豪礼啊。”迪恩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然后将茶杯搁在桌上，站起身，理了理厚重的披风，笑吟吟地看向萨格罗斯，“抱歉啦，萨格罗斯，又要麻烦你陪我跑一趟了。”
“走吧。”到这时，萨格罗斯才简短地出了声。他干净利索地站起身，无言地跟在迪恩身后，跟着他走出办公室，穿过冗长的过道，良久后，才终于在几个海盗士兵的接引下，来到了后勤室。
“上将好。”室内，在场所有海盗都立刻向迪恩一丝不苟地行了个军礼，只一眼，迪恩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肉眼看着，他就知道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外表有大量部位受损，内部更是好不到哪儿去，此刻那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遍体鳞伤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活像一堆毫无生气的废铁。
而在他身边，一只粉绿色的小螳螂被蒙着嘴、反绑着双臂，四只小脚也被捆在一起动弹不得。虽然也负了伤，但他还有意识，此刻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怒视着迪恩，同时挣扎个不停。
“报告迪恩上将，我们在戴斯星开采矿石时发现了赛尔号的太空站站长——爱德华·贾斯汀，以及他的精灵希路达，于是把他们都带回来了，任凭上将处置。”
一个海盗大队长向迪恩一板一眼地汇报，迪恩象征性地点了点头，随即微笑着招了招手。
“你们这次做得很好，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记得把他们身上的通讯设备全部销毁，还有那个太空站站长……派几个机械师把他修好。不过——不能修复得完好如初，把命保住就可以了。懂我的意思吧？”
“明白。”
“明白就好，去吧。”迪恩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手套，在几个海盗士兵准备带走贾斯汀和希路达时，他又忽然扭过头，笑盈盈地侧视着手下们，“毕竟——他可是来自赛尔号的贵客，可不能亏待了他。对我来说，未来，他可大有用处……”
……
此时，被押进监狱的希路达，正孤独地蜷缩在角落，自责无比。
在与主人一起被那个黑衣大盗震晕，落在戴斯星上后，希路达率先醒来。身为精灵，他体质优越，戴斯星虽然名为死亡星球，但其充满腐蚀性的气体只是对机械生物十分致命，对精灵而言却并不很危险。只不过，对此刻已支离破碎的主人来说，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希路达想带着主人赶紧回到赛尔号上，但身为中级精灵的他根本无法破开大气层，最要命的是，因为戴斯星矿产丰富，没多久，他们就被一群穿着防护服的海盗发现，因为身单力薄同时负了伤，希路达根本无法抵抗，就被该死的海盗一网打尽，然后捆到了这里。
也因此，希路达自责极了。如果他能进化……能像其他高级精灵那样为主人英勇作战，主人就不会落入海盗的魔爪，甚至也不会被那个黑衣大盗重伤！他记得在爆炸之前，主人只身挡在了他面前，身为签订了契约的精灵，他非但不能保护主人，还让主人为了自己变成这种样子，他……好没用！
想到这，希路达大大的棕色眼睛里闪起了泪光，他抱紧自己小小的身体，在幽暗中蜷缩成一只小毛毛虫。潮湿的监狱，黑漆漆的角落，除了他谁也不在，主人又被可恶的海盗带走不知道去了哪里，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不要，主人，你在哪儿……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只听“嘎吱”一声，监狱的门打开了，紧接着，有海盗的嘈杂声从门外传来：
“总算修好了，真是要了命了。”
“哎，迪恩将军温柔的时候很温柔，残暴的时候也太残暴了。”
“别说啦兄弟们，快把这家伙扔进去，咱们好交差！等会下班后，咱们聚会喝机油吧？”
“好啊，哈哈！好久没碰过新鲜机油了。走！”
随着一声刺耳的“哐啷”，有什么硬物坠地了，随后是“啪嗒啪嗒”逐渐走远的脚步声。见海盗们离开，希路达终于敢慢慢爬过去，黑暗中，他努力地辨认着，终于在看清眼前人的面孔后失声惊叫道：“主人！”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主人金发被描摹出熟悉的形状，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紧紧闭着，身为作战型机器人强健有力的身体此刻也无力地躺倒在地上。看到这，希路达再也忍不住了，他惊慌地扑到主人身边，用小脑袋使劲儿顶着他的腰，可无论如何对方都毫无反应。
“主人，主人你醒醒啊，主人！”虽然看起来，主人的外机体被修复了，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惨不忍睹，但希路达仍然担心极了，大眼睛盈满了泪光，“别丢下我一个人，主人……”
“……唔”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希路达持续不断的呼唤下，主人总算有了反应。熟悉的声音环绕在耳边响个不停，贾斯汀觉得头痛欲裂，他皱着眉头，先是捂住脑袋，半晌才慢慢睁开眼睛，迷茫且困惑地环顾四周。
“这里是……哪儿？希……路达？”
“主人！主人你终于醒了！呜呜！”见主人终于苏醒，希路达激动地扑到贾斯汀的怀中呜咽起来，“都怪我没用，才害得你变成现在这样……对不起！”
尽管听不懂希路达的话，但根据他对希路达的了解，贾斯汀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于是，他叹了口气，拍拍希路达的背，温柔地安抚道:“好了，希路达，没事的，我知道你尽力了。”
小螳螂仍在怀中抽泣，贾斯汀则抬起头，四下打量着环境。这里看着很像是监狱，虽然条件不算很差，但十分幽闭，只有一盏幽蓝的灯微微闪烁。虽然在爆炸那一刻就失去了意识，但贾斯汀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如此大的冲击力下仍完好无损，可此刻自己的机体并无大碍，而且有清晰的修复痕迹，很明显，他被修理过了，同时，这里并不是赛尔号，那么，恐怕……他和希路达目前，是落入了敌人的爪牙里吧。
“嘎吱——”
就在这时，厚厚的监狱的门呻吟着被打开了。刺眼的光从门外落进来，希路达下意识眯起眼睛，贾斯汀则抬头看去，视野里，一个修长的人影正背着光站立，尖尖的精灵耳意味着他是一只精灵。墨绿色的头发在背后扎成粗长的辫子，赤红的双眼在发丝遮掩下模糊不清，深色的面罩挡住了他所有表情，看到这贾斯汀愣住了，希路达则猛地跳起来，指着他愤怒地叫道：“萨格罗斯！是你！你这个叛徒！！”
对的，就是萨格罗斯。那只属于迪恩的希路达，在一次随迪恩外出后进化为了萨格罗斯，从此几乎总是以人形示人，并变得不苟言笑。萨格罗斯的出现意味着什么，贾斯汀心如明镜，他呼吸一滞，有股寒意从心底攀升至头顶。
而面对希路达气势汹汹的质问，萨格罗斯只是眯了眯眼，没有任何反应。见状，希路达更生气了，就在他准备继续质问对方时，“啪嗒，啪嗒”，缓慢且悠闲的脚步声从门外清晰地传了进来，当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整个牢房都静了。
那就是迪恩·卡朋。即便换了全身上下的服饰，气质变得彻彻底底，但他也认得出来。他依旧五官俊美，精致得像一尊精雕细琢的雕塑，只不过，当年那个总是戴着贝雷帽和墨镜文静自持的精灵学者，此刻戴上了印着邪恶标记的军帽，粉蓝色的长发扎成马尾，白大褂也换成了深色的军装，华丽厚重的披风和军衔勋章更表明了他现在的身份——
欧比组织二将军，赛尔号的敌人，迪恩。
“好久不见，亲爱的银翼猎手——”说到这，迪恩顿了顿，然后偏偏头，用那双不再遮掩的粉蓝色双眼更加戏谑地看着他，“不，现在应该称呼你太空站站长，爱德华·贾斯汀了吧。”
他知道了。
听到这，贾斯汀只觉得一阵挫败。他抿紧唇，脸色苍白，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倒是希路达，在看到迪恩来后更加激动，甚至气得跳了起来，指着迪恩破口大骂：“迪恩，你这个叛徒！赛尔号的大家对你这么好，你却背叛了我们！尤其是我主人，他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却这样对他，害得主人整天都郁郁寡欢，几乎没再笑过……”
“够了，希路达。”贾斯汀提高了声音，阻止了他的小螳螂，即便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到，“别说了。”
“可是主人——”
“说再多也没意义了。”其实，现在的贾斯汀根本不想见到迪恩，明明之前气血上头时甚至想冲到海盗大本营抓住他质问一通，可真见到对方，真见到完全是欧比组织二将军打扮的迪恩时，他却只觉得刺眼，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很想逃开，“现在我是赛尔号的太空站站长，你是欧比组织的二将军，我们是敌人，而我现在落进你手里，只能任你处置，动手吧。”
“主人！”希路达疾呼道，他没想到主人会如此消极，迪恩则眯了眯眼，凝视着贾斯汀刻意侧过去的脸颊，片刻后，他突然笑了。
“呵呵呵……”
“迪恩！你这混蛋！你笑什么！？”
“这样可不像你啊，贾斯汀。”迪恩摸着下巴，微弯着腰，修长的粉蓝发片垂下来，“其实我知道，你很生气，恨不得揍我一顿，对不对？”
“不许揣测主人的想法！——哇啊，萨格罗斯？！放开我！”
小螳螂还在嚷嚷，却被萨格罗斯拎住脖颈提了起来，他立刻挥舞着两只手四条腿张牙舞爪，可抬起头时却对上萨格罗斯冰冷的眼睛：“聒噪，给我闭嘴。”
“你肯定很生气，想着……‘我明明这么真诚地对你，你为什么会背叛赛尔号’或者‘难道说我们之前的友谊都是假的，都是装出来的’之类的整天闷闷不乐吧——”
“——够了，迪恩！”终于，贾斯汀忍无可忍地扭过头，怒视着迪恩，“是，我很生气，我当时甚至恨不得冲到海盗大本营抓住你把一切都问个明白！不过没必要了，我认了，我在你心里根本就不算什么，我们之间的友谊更不算什么，一切都是你装的，都是你为了窃取赛尔号机密装出来的！你根本没在意过我们任何人，我说了现在我任你处置，动手吧，别磨蹭了！”
当然，迪恩并没有如贾斯汀想的那样动手。他只是睁着那双漂亮的粉蓝色眼睛，直直地盯着贾斯汀，片刻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的笑话，他突然捂住嘴、仰起头，放肆地大笑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混蛋！笑什么笑！”就算被拎小鸡似地提起来，希路达仍不忘气势汹汹地叫嚷，当然他“希路希路”的叫声完全被迪恩忽视了。片刻后，迪恩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还像之前那样调戏着贾斯汀：
“这就生气啦？还是这么不经逗嘛。”
“你……！”
“实在是误会，站长大人。”迪恩摊开手，微微地笑着，只是那笑容在贾斯汀和希路达看来颇为挑衅，“您可是我们欧比组织的贵客，怎么敢亏待您？况且，我们欧比组织也没您想象得那么野蛮，您的伤可是我麾下的几位首席机械师修好的，不先对我说声谢谢，反倒这么咄咄逼人，真是过分啊。”
“……不愧是海盗，真是厚颜无耻！”
“多谢夸奖。”迪恩弯着腰笑盈盈地回复，每句话都怼得贾斯汀哑口无言，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说不过迪恩。这时，“嘀嘀嘀”，迪恩的终端响了起来，他侧头看了一眼，旋即挑了挑眉，轻快地自言自语道，“啊，时间到了，该去格雷斯星了。”
说罢，他向萨格罗斯做了个手势，后者心领神会，立刻松开手，希路达“哇”地一声掉了下来，见状，贾斯汀忙起身想接住他，却只觉得视野一歪，原本有力的右腿变得虚软，紧接着便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希路达——呃啊！”
“主人！你怎么了！”看到这，希路达连忙手脚并用爬到贾斯汀身边抱着他的手臂，迪恩则摸了摸下巴，露出了更戏谑的笑容。
“啊，忘了告诉您了，贾斯汀站长。您的右腿受伤太重，就是我的首席机械师也有些为难，所以还留了些后遗症，需要好好静养啊。”
“混蛋！你就是故意的！”希路达怒视着迪恩，迪恩毫无羞耻之意，只是掏出了自己粉蓝色的精灵胶囊：“小螳螂，安静些，太激动也是很消耗体力的，你的伤还没好呢。好了，萨格罗斯，回来吧，我们该出发了。”
听罢，萨格罗斯无言地化作一道绿色流光，回到了迪恩的精灵胶囊里。离开前，迪恩扭过头，冲着贾斯汀笑了笑，那笑容似乎跟之前身为精灵学者的他重叠了，如此朦胧，却又如此真实。
“放心吧，贾斯汀站长，我们不会亏待您和您的小螳螂的。在此之前，就请您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毕竟——你对我来说，还大有用处呢。”
说罢，迪恩头也不回地离去，两个海盗士兵则重重地关上了门，室内又陷入一片幽暗。抱着怀里的小螳螂，贾斯汀失神地望着那扇门，望着迪恩离去的方向，脑海中，与身为精灵学者的他初次见面、结为好友、感情渐深、分享秘密的过去的一幕幕正在如胶片游走，最后被身为欧比组织二将军的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替代。
没有错的。那个时候的他，明明也向自己付诸过真实的情感，那种感情做不了假，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又能笑吟吟地承认那都是假的，为什么他能对自己的一切质问都无动于衷？
为什么？——他不明白！
……
格雷斯星。
三十年后的格雷斯星，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黑暗依旧无孔不入，邪灵组织仍旧在这里扎根生长，精灵们被吸干了血，一个个面如菜色，露出行尸走肉般的表情。也许唯一不同的，是少了那位昔日年轻优秀的二当家，和他曾在母星上发生过的一个个连痕迹都未曾留下的故事。
不过，随着一艘深紫的飞船降落，格雷斯星又有了天外来客，犹如一潭死水的她似乎又要漾起不安的涟漪。
那就是来自欧比组织的二将军迪恩，以及他的部分嫡系亲信。在此之前，欧比组织内部就已经有了二将军将与邪灵组织合作的传言，现在，传言即将成真——在NEO的默许下，迪恩展开了与他们的合作事宜，他联系上了远在格雷斯星的邪灵组织首领，经过事先交流后，这场代表着正式合作的会晤终于到来了。
在众多精英海盗及邪灵士兵的簇拥下，迪恩被迎进了邪灵圣殿。在主殿，迪恩见到了那位神秘的首领——大当家威斯克，也是传闻中的邪灵系精灵。他身穿厚重的紫袍，兜帽下泄出几缕银色的长发，血红的眼睛微微弯着，苍白的脸上似笑非笑，光是在那站着，就给人以不怒自威的气势。
“久闻大名，迪恩将军。”威斯克非常高大，以至于迪恩需要仰视他才行。不过，面对传说中的邪灵系精灵，迪恩没有丝毫畏惧，而是微笑着与他握手：“久仰久仰。”
很快，迪恩被引到了宴会厅，与威斯克共进晚餐。在众邪灵眼中，这位看着弱不禁风的所谓将军破天荒地地与大当家大人并排落座，要知道，就连二当家和三当家都不能跟他平起平坐呢。
精灵和人类的合作，从来都是亘古少见的，更何况，欧比组织麾下大部分可都是机器人。没人知道他们的老大是怎么谈到一块儿的，反正，他们有共同利益，这一点绝对无可厚非。
这次宴会举办得有声有色，算是一向死寂的格雷斯星难得一见的热闹了。很显然，威斯克是重视这次会晤的，所以才会如此上心。厅堂里摆满了长桌，桌上满是玉盘珍馐，看到这，迪恩优雅地抿了口酒，漫不经心地说道：
“威斯克老兄可真是闲情逸致。”
“迪恩将军也是。”威斯克举起酒杯品抿，与此同时，他斜睨着对方，透过酒杯看着对方扭曲的面容，“本座也表示了合作的诚意，那么迪恩将军呢？”
听到这，迪恩笑了笑。他将手放在桌子上，紧接着，一张虚拟的调查报告就从他掌心浮现。
“据我安插在赛尔号上的间谍报告，赛尔号已经拿到了无尽能源，只不过还迟迟没有下令返航，看来是无尽能源出了什么问题。”迪恩微笑着说，“正好，我们可以趁虚而入，从他们手中夺得无尽能源。当然，现在还不着急，不过……除此之外，在下还有个消息要告知威斯克老兄。”
“哦，是什么？”
“那就是……”迪恩故意凑到威斯克耳边，轻声说出一个让威斯克平静的目光为之一动的消息，“你的前二当家大人……也在赛尔号呢，而且，似乎还……身负重伤哦。”
听罢，威斯克并没有说话，只是尖尖的耳朵动了动，片刻后，他将杯中红酒喝了一半，然后才徐徐放下酒杯，意味深长地开口道：“不愧是迪恩将军……果然值得佩服。”
“威斯克老兄也一样。”迪恩笑着举起酒杯，然后与威斯克的轻轻一撞，酒液随着碰撞洒了几滴出来，沁进了酒红的桌布。
时间分秒流逝，终于，这场难得一见的宴会结束了，威斯克派人送走了迪恩一行人，清洁工们则小心翼翼地进入厅堂开始打扫。很快，邪灵圣殿重回寂静，随着海盗飞船的离去，格雷斯星也重归于死寂，而迪恩的话，仍在威斯克脑海中回荡着。
前二当家。
想到这，威斯克不仅抬起了自己的手。他取下自己右手的手套，手背上，一道已愈合的抓痕仍历历在目。
三十年前，那条龙企图与自己玉石俱焚，好在他拼尽全力阻止了对方的自爆，但也点燃了大部分能量，使得他跌落悬崖、身负重伤，同时在自己手背上留下这道抓痕。虽然艾文带兵及时赶到，但也因此失去了抓获布莱克的大好时机，最后竟然让他逃走了。从此以后，即使偶尔得到布莱克的消息，并派兵去追捕，已解除封印的他溜得比兔子还快，每次都扑了个空。
不过，即便如此，他并没有放弃过对布莱克的追杀。那是他多年生涯里第一次失策，也是唯一一次。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解除封印的，但不愧是他的二当家——有点能力。也因此，虽然目前并非最紧要的事，但威斯克仍然决定出兵——他要将这些年来自己唯一一次纰漏修正，要让背叛过自己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永远不能翻身！
想到这，威斯克看向幽暗的窗外，冷酷的火光在他血红的瞳中燃起，最后烧尽为一缕狠毒的烟，从他眼中缓缓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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