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夜 - 【花黑邪】月夜

【花黑邪】月夜

末夜

落花斋

2025/03/09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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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夜

吴邪打探不到任何关于黑瞎子的消息。
他所在的车队对他的行踪讳莫如深，他们看吴邪的眼神带着探寻和猜忌。没人能受得了被这种目光包裹住，吴邪也一样，但他还是咬着牙忍了，放低了姿态去问，去求。
身边的人便都知道了，吴邪在找一个男人。各种各样的流言四起，这些话并不会当着主人公的面，而是从眼神和下意识的动作中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最先受不了的是吴三省，除了不怀好意的流言蜚语，他也无法冷眼看着最疼爱的大侄子固执地去找一个不存在的人。所以他拉住了吴邪，让他不用找了，“他走了，别再想了，你也找不到他。”
吴邪却想，他存在的痕迹还在，怎么会找不到呢。
吴三省看出了他的心思，犹豫半晌，还是说了，“流氓罪和鸡……”他顿了顿，接着道，“数罪并罚，上个月，崩了。”
吴邪当然不信他，他现在谁也不能相信了。

而后，吴邪拿着三叔为他开的介绍信，走进了法院的档案室。
档案管理员帮他找到了那份卷宗，吴邪接过来的时候，没敢第一时间打开它。他把卷宗封面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管理员不耐烦地跟他说，不想看就放回去，我们这儿很忙。
吴邪对管理员说，我要看的。紧接着，他将里面的资料取了出来。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如同游魂般在紧仄的档案室里飘荡，而另一个则依凭着警察的本能，一个字一个字翻阅卷宗的内容。他甚用指腹依次抚过上面的字迹，把整套卷宗完全背了下来。

走出了法院，吴邪并没有什么人世间的真实感，他的脚在地上踩着，身体却好似轻飘飘的，档案室里的游魂占据了他，所以他也如同梦游般，在城市的街道里飘飘荡荡。
天气很好，蓝天白云下，他却找不到一个能够让他停下来的地方。
最后，浑浑噩噩间，他走进了防空洞。
他把自己藏进去，藏在模糊了时间界限的黑暗中。如同之前每一次玩闹般。
很久之后，他又从防空洞里爬出来，饥饿和干渴几乎将他的体力耗尽，他像一个埋在土里多年的僵尸一样，阳光令他浑身难受。
他抬手，用手背去挡罩下来的太阳光，在一阵刺目的眩晕中，心道，我病了吗？
来来回回的路人很多，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那些好奇的诧异的探寻的嫌恶的目光扎在他身上，吴邪便忍不住想，我可能，确实是病了。

生了病就要去治病。
可谁也说不好这究竟是什么病，要看什么医生。还是吴邪自己建议去看精神科吧，他说，我可能是脑子出了问题。
精神科的医生对此也没什么太多的法子，他给吴邪看两沓画片，一沓是男的，一沓是女的；又给他倒了两杯白色的液体，一杯是加糖的牛奶，另一杯是催吐剂。让他看女人画片的时候喝一口牛奶，看男人的时候喝一口催吐剂。
吴邪吐光了胃里所有的东西，在水池边漱了口。
如此一周后，他连吃饭都开始条件反射的呕吐。
他换了医生，这次是用电击疗法。
主治医生将这个疗法吹得神乎其技，说是从美国学习借鉴而来，治愈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吴邪无所谓，他想来尊重医嘱，医生让他如何他便如何。
最后，这个方法也不了了之。原因是吴邪的母亲陪他来治疗过一次。

又是半年后，吴邪的停薪留职结束了，他回到了派出所。
踏进办公室，之前的欢声笑语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他们把自己埋在办公桌上，借着看书或者报纸的动作，用余光偷偷去瞥，仿佛刚才进来的不是他们熟悉的同事，而是一个行为古怪的病原体。
吴邪四下扫了一圈，只有胖同事抬头与他对视了几秒，对方冲他摇了摇头，又无可奈何地垂下去。
吴邪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一种孤寂慢慢笼罩了他，他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从未有过的迷茫和无措。
没有人能告诉他，他应该如何走下去。

尾声

咖啡厅里。
沙发上坐着的女士半垂着头，昏暗的光线遮掩了她脸上的红晕。面前的男人长相不错谈吐温和，除了不再年轻，并没有太明显的缺点，她一边偷偷动心，一边忍不住满肚子疑问。社会阅历丰富的女士还是问了，虽然她觉得这有可能会冒犯到对方。
男人笑一笑，“因为我有病。”
女士愣住了，“啊？”
男人道，“精神病还是什么，我也记不清了，这病好不了的。”
女士欲言又止，男人却毫不在意地微笑，“我其实不想来的，可没办法和家人交代，在这里跟您道歉，耽误您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女人摇头说没事，和他道别后，还是没忍住转身回头看，遗憾的想，可惜了，这么好的人。

吴邪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叼了根烟，一手持着打火机，另一手拢着，微微缩着肩膀点烟。他深吸一口，仰头吐出一阵缭乱的烟雾。
眼前是华灯初上，月凉如水。可他却觉得，如此的月夜，黑得仿佛看不见尽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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