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恒」世界尽头拥抱你/番外一

子渊_GuZi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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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的夏天。
作为一名全职作家，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和丰厚的文学功底，二者真是缺一不可。
在没有什么创作心情和灵感的时候，丹恒也不会因此气馁亦或是焦躁，他有每天下午去咖啡馆坐坐的习惯，就固定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一杯甜咖啡，透过窗外观察人来人往的街角，或是翻看新杂志，就这么度过一下午。
灵感的来源很是丰富多样，它总是会在某个不注意的瞬间迸发出来，有时是丹恒看书的时候，有时是丹恒在街上漫步，有时是他睡觉前的闭目冥想……总之，丹恒也摸不清楚它出现的条件。
丹恒已经有了一些名气，尤其有一部以末日科幻机器人为题材的作品，更是饱受大众好评。甚至，他那几部广为流传的作品已经合法出版，在这座城市里，随便哪家书店的架子上，都能看到他的书。
他总是能用平平无奇的文字对人物情感刻画得极其细腻，以及故事情节发展总是变幻莫测出乎意料，深深吸引了一群书迷。
而丹恒本人，面对这一波又一波的热度，却从来都是低调的。有一些影视剧公司还曾上门找他谈合作，包括那些乱七八糟的作家专访，他全部都委婉拒绝了。
“一叶知秋”是丹恒为自己起的笔名，在各大平台冒头时都是用这个化名的，从未有人知道这位神秘作家的真名和长相。
这些年以来，除了为自己的梦想努力，丹恒还在等待一个人的消息。
不知道对方是完全弃了这个社交账号，还是由于别的原因，那条编辑时间为六年前的消息，一直都没有等来回复。
曾经懵懂腼腆，对感情一无所知的青年，如今已经完全长大了。他不得不与那段充满遗憾的青春说再见，步入社会，为了生活奔波忙碌。
那条漂亮的手链现在仍旧系在手腕上，匿名情书和那本画册，连带着丹恒自己过去的日记，被小心的封存在了自己的书柜里，再也没有被翻出来过。
丹恒没有谈过恋爱，也一直没有考虑找对象结婚的事情，当年那段有关于两个青年的故事彻底成为了他心中的一道锁，唯一的一把开锁钥匙，早已不知丢到了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
每晚躺在床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点开曾经的社交软件，垂眸望着那个灰掉许久的头像发呆。
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能在网上，在书店里，看到我的书吗。
丹恒几次做梦，梦见刃终于回了他消息，梦见他像是记忆中的那样，温和的对他说没关系，他会原谅他的一切……
他的人生还那么长，他现在还算年轻，也许，他们还能重逢吧。
丹恒曾经设想过许多次，他和刃重逢的画面。他们一定是在某个不经意间，在人流中擦肩而过。他们会忽然同时转身，隔着人群相互对视，已经长大了的刃，眉眼一定会更加犀利沉稳，那份青年时难以掩藏的温和，一定会被他凶悍的外表完全遮掩……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轻易不表露心思的人。
丹恒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在幻想中却又一次又一次的无奈叹息——他明明知道，他们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
错过就是完全错过了，没有任何可以弥补的余地。
当年，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却一直不肯从丹恒的心里离开，占据着他的心脏，不容许丹恒除了他以外，再轻易爱上其他人。
他终究忘不了他。
时间只能淡化他过去遗憾的伤痛，却不能将他完全治愈。
也许，再也不相见，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好结局。谁知道，这漫长的六年时间里，刃不会再另有新欢？就算他们真的相见，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也许对方早就有了共同生活的爱人……不如不再相见。
被困在过去的只有他一个人，迟迟放不下的只有他一个人，怀着不切实际念想的，或许也只有他自己。
而命运，偏偏就是爱戏弄人，他在两个看似已经渐行渐远的人背后，各自重新系上了一条红线。两条看不见的红线，穿过城市，穿过人群，重新死死缠在了一起。
那天临近黄昏，丹恒才从咖啡馆里出来。街上的人流仍似白日那般热闹，远处的天边，只见一轮残阳正慢慢沉入地平线。它的余光染红了天边，无限拉长了人们的影子。
丹恒停在一棵枫树下，望着远处的落日。黄昏的余光为他白嫩的脸庞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携带温度的晚风轻轻拂来，吹得头顶的树叶“哗啦啦”的响。紧接着，一片火红色的东西，慢悠悠的从他眼前飘过。
丹恒眼疾手快，抬掌温柔的接住了它。这片小小的枫叶躺在他的掌心，叶尖的火红色顺着叶脉，已然爬上了半个叶身。
一叶知秋，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夏天已经逐渐走近尾声，初秋即将到来，不知不觉中，等待那个人的第七年，也已经过去了一半。
他内心一阵感慨万千，随手一挥，任由晚风携着那片枫叶飘向远方，垂着头，继续漫无目的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兴许是他脑中一直想事的原因，只顾着低头向前走，有些走神了，注意力全然没有放在前面的路上，也就没有注意到，迎面疾步走来一个戴着墨镜，双手揣兜的路人。
丹恒没有注意到前方来了人，没有及时躲开，猝不及防的撞到了对方身上。
“抱歉……”
丹恒感到额头一阵吃痛，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这才注意到自己撞到了人，赶紧一边小声道歉，一边闪开身子，为对方让出道路。
对方却是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没有立刻离开。丹恒只顾着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根本没有抬头看面前的人是谁。
对方一直不先走，他也没心情停留在这里，便转身，欲要先行离开。但却在向前迈出脚步时，被身后的人猛然拉住了手腕。
“……你有事吗。”
被莫名其妙的拉住了，丹恒有些意外。他转过身，循着拉他的那只手往上看，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一时之间，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呆愣在了原地。
对方一直保持沉默，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另一只手，摘掉了墨镜，露出来一双猩红色的狭眸。
兴许是太久都没有见面了，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忽然出现在他眼前，冲击得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渐渐攥紧了自己垂在身侧不住颤抖的手，连带平淡的声调中都染上了一丝颤音。
“是……是你……”
心脏跳得很快，他的嘴唇又不自然的动了动，心里堆积许久的话，竟是一句也无法说出了。他想撤回自己的手，身体却像是完全僵住了一样，不听使唤，无法动弹。
对方垂头看着他，似乎也是看出了他的窘迫，便主动问好。
“好久不见。丹恒。”
刃撤回了自己的手，插回衣兜里。
“嗯……好久不见。”
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开口说话都变得异常艰难。丹恒慢慢垂下了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抱紧自己的手臂，不敢再直视这双熟悉漂亮的眼睛。
“没有急事的话，去那里坐坐？”
丹恒循着他的声音和指示看去，对面的街角正好是一家小型酒馆。
“……我都可以。我没有急事。”
听他主动邀请自己去坐，心中不知怎的，莫名其妙的开始有些恐慌。丹恒本意想开口拒绝他，然后立刻逃离这里，却是抵挡不过照在他头顶耐心温和的视线，硬着头皮答应了。
两个人，肩并肩，一起往酒馆走。
这期间，丹恒一直都低着头，连过马路的时候，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没注意到红绿灯的转变，仍旧迈步往前走。
眼看着一辆汽车已经往这边驶来，快要撞到丹恒，刃没有多想，立刻下意识的用力抓住了他的手，把他给拽了回来。
那辆车在二人面前疾驰而过。熟悉的力度和熟悉的触碰，另丹恒彻底慌了神。手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立刻用力甩开刃的手，迅速缩了回去。
刃没想过他会是这么大的反应，微微愣了愣，叹了口气，然后装作丝毫未察觉的样子，低声道：
“现在是红灯。”
心情不知为何，低落到了极点。丹恒从心悸中缓过神，低头看了看刚刚被握过的手，又悄悄侧头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刃，深吸了一口气。
“……谢谢。”
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再主动说话。不过是一段连两分钟都不到的路程，丹恒却觉得像是走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到了酒馆，他们挑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面对面坐下。丹恒一直低着头，不知在看哪里。刃随便向服务员点了一些酒菜，随后，把目光重新转移到丹恒身上。
丹恒当然也注意得到，他一直在打量他，把头垂得更低了。
过了好半晌，刃这才低声再次打破了沉默。
“你心情不好？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丹恒持续盯着自己的膝盖发呆，听他这么问，慢慢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有事，从撞见他开始，他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莫非是，他最近刚失恋？他被人辜负了？还是最近事业上不从心，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丹恒只丢给他这一句话，全然不肯再多说别的，留刃一个人在这胡乱猜测。
过去，他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蔫蔫的，闷闷的。
“最近几年你一直在这里么？过的怎么样？”
刃只手托起腮，眯眼打量着他。
“嗯。还好。那你呢。你去了哪里。”
他问出了六年以来藏在心里的最大疑惑。
“我转学回到了我师父那里，大学毕业后，就在那里工作了两年，最近刚回到这边来。也还好。”
闻言，丹恒猛然抬起头来看着他，澄澈的青眸中有了些许光亮，刚刚的低落和消沉竟是不知不觉减去了许多。
“你打算留在这么。”
“有这个打算。”
刃听出了他平淡话语中掩藏的期待和欣喜。他勾唇悄悄笑了笑，随即接着上句说道：
“我想带着我的爱人一起在这。”
这句话，又像是一盆冷水，将他刚燃起来的热情，彻底浇了个透心凉，从头淋到脚。
丹恒这才瞥到，刃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小小的婚戒。
原来，他已经结婚了。
他早就想过了，再见面时，刃可能会爱上其他人，与别人在一起。只是在真正面对的时候，他仍旧会感到极大的失落和难过。
他重新垂下了头，搁置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心尖都在跟着手指颤抖。
终究是彻底错过了。
他忽然想找什么借口现在立刻离开，立刻跑回家中，收拾行李，买张票，赶紧逃离这个从小呆到大的城市。
他想永远抛弃这座城市，连同那段怎么也走不出去的感情和青春回忆，一起抛却。
可是忽然推到自己面前的酒和饭菜 却又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这顿饭进行到底。
不知是对方故意的，还是又一个巧合，刃点的菜，全是丹恒过去曾经爱吃的菜。他看着满桌佳肴，却只感到喉间一阵苦涩，丝毫没有一点进食的欲望。
“今天真是碰巧啊。能在这遇到你。我原以为，你会在毕业后，到其他更大的城市去发展。毕竟这个小地方，想起步作家，还是有点困难的。”
刃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然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在喝的时候，才想起一个问题。
“你能喝酒吗？如果不能，我叫服务员来，给你换一杯果汁。”
丹恒没有再抬头看他一眼，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便主动捧起酒杯，喝了一口。
入口是微微的甜意，灌入喉咙中时，是刺激的辛辣与强烈的苦涩。
就像是他们之间曾经那段永远追不回来的恋情。
他感到自己的情感与这舌头一样，在这辛辣与苦涩之中丧失了感觉，彻底麻木了，便举起酒杯，仰头将它一饮而尽。
古有借酒消愁一说，如今看来，这话倒是不假。
那股温凉的液体就像是一把尖刀，生生的刮过他的喉咙，只留下一片被辛辣刺激的痛楚与逐渐上来的麻意。
过了今夜，彻底再见吧，那个纯真年少的我。
过了今夜，彻底再见吧，那段遗憾满满的青春恋情。
……再也不见吧，令我陷入其中，痛苦不堪的人。
他只顾着喝酒，一点饭菜都不想吃。一杯接着一杯，刚开始刃还不以为意，直到他倒空了一个酒瓶，这才皱紧眉头，面带严肃的问他：
“你不吃饭么？光喝酒，对胃不好。”
丹恒拄着额头，白嫩的脸颊上已经染上了几抹粉红。他听着他那认真的含带关心的话，心再次被狠狠揪紧，闭上眼睛，嗤笑出了声。
他忽视刃的忠告，继续起了一瓶酒，欲要往北里再倒，这一次，却被刃及时摁住，抢了回去。
手中的酒被抢走，丹恒抬起头，半睁着眼睛看他，沾着些许醉意的双眸中，再也看不出当年的纯情与懵懂。
“无论有什么天大的糟糕事发生，都要照顾好自己。”
刃本意只是想趁着吃饭功夫，与丹恒叙叙旧，现在瞧他这副样子，真的后悔带他来了酒馆。
听着他这句句带着关怀和说教语气的话，丹恒表面无动于衷，心底却觉得越发可笑。
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这段可悲的感情，丹恒也说不清。
即便知道对方已经结了婚，已经先他一步走出了那段感情，但是他呢？他到底是无法再把刃当做普通朋友，他无法把那一句句关心看作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关怀。即便是到了这一步，他还是割舍不掉对他的感情。
为何我们非要在今天相遇呢？
这句疑问，他悄悄埋在心底，没有再问出来。
“吃点饭菜。快要凉了。有什么烦心事情，一会再……你去哪里？”
丹恒还未等他说完，已经再也忍无可忍，主动从椅子上站起身，往门口走。
他低着头，咬紧唇齿，眼角处涌上一阵热意，极力忽略身后那人的呼唤声，用力关上了酒馆的门，快步往街上走。
刃怕他出事，也急匆匆的跑着跟了上去。
眼看着眼前的人就要走到马路边，他的心此刻悬到了嗓子眼，情急之下，再次用力拽住对方的手腕，把他拉住了。
“……松手。”
丹恒背对着他，强忍着情绪，咬牙一字一顿的冷声说道。
“你这么急着走？”
“我和你不熟。我现在想回家。松手……”
刃透过他薄薄的衣袖，摸到了勒在他手腕上一圈类似手链的东西，摸到了一个龙型模样的小小雕刻物。
他知道，不得知一切之前，自己现在决不能松手。
“丹恒。”
他怕他再次甩手逃走，死死攥紧他的手腕，连带语气都慢了下来，甚至是变得温和了许多。
“这些年过去了。你心里……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么？”
“……”
闻他言语，丹恒咬紧了嘴唇，呼吸一滞，脑海中想起了那些悲伤的往事。他想起自己那晚又后悔又难过，抱着手机等他的消息等了一晚上，也哭了一晚上。他想起，这些年以来，自己还像个傻子一样，一直满怀期待的等着他。他当然有很多很多的话迫不及待想和他说，当年是他太迟钝了，太笨了，才会辜负了刃的心意，与他完全错过。
他多么想亲口当着他面告诉他，自己其实也早就喜欢上他了，现在也同样喜欢……
可是，他一想到，对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早已经抛弃了这段感情，那些憋了六年的话涌上嘴边，却是一句都说不出了。
因为这个前提，一切都没意义了，也没必要了。
他不想再去追一个永远无法追回的人。
“……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你走吧。”
就算也是放过我，求你了。不要再在这个节骨眼上继续进行没必要的纠缠了。
他冷漠的声音中夹杂了难以察觉的颤音和哭腔。作为一个完全了解他的人，刃不可能听不出来。
他听的心头一紧，什么也无法顾着了，当即就想把他揽进怀里，却被丹恒察觉到，提前抬手推开了。
可他哪里拗得过刃，还是被抓了回去，被他紧紧的抱进怀里。
“你放开我……我不想再见到你……我很讨厌你……”
他彻底崩溃了，脸上的泪痕尽数打湿了刃的肩膀。他还想要挣扎，身体却是被紧紧抱住的一瞬间，不争气的脱了力，丝毫使不上劲再推开这个人。
“你在说谎。你骗不了我的。”
刃低下头，看着被迫埋在自己怀里的人，更加用力的抱紧了他。
“丹恒。说实话，其实你一直都喜欢我。”
“你非要继续这样缠着我吗……好我承认，我一直都喜欢你，我在这座城市等你的消息等了整整六年，可这些现在说出来还有意义吗……但你现在在干什么？我不想做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松手……”
第三者？哪来的第三者？他果然是误会了什么。
“呆子。你怎么确定的我现在已经爱上了别人？你又怎么确定的，我话里的那个人就不能是你？我今晚约你来，就是想和你说清楚。”
“当年的确是我不好……我只认为你不喜欢我，我想就那样结束一切，我没有想过你不是那样想的，所以没有给你留下我新的联系方式。但我从头到尾，也只有你一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垂下了眼帘，心里既无奈又高兴。
无奈于我让你误会了伤心了，高兴于你还喜欢着我，你其实一直都喜欢我。
“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让你等了六年。”
也委屈了六年。
听到这里，怀里的人已经彻底泣不成声。但和刚刚不同的是，他这一次，主动伸出手，也抱紧了他。
“你啊……这六年过去了，还是一点都没变。一哭还是停不下来。”
闻言，丹恒主动抬起头，漂亮的脸蛋上被泪痕弄的泥泞不堪。刃抽出一只手，捧起他的脸，仔细的为他擦去眼角滚落的泪水。
可未等他擦完，对方搂上他的脖子，主动仰起头，凑上前，堵上了他的嘴。
刃的身子跟着一起僵住了。
他感觉得到，对方还未干涸的湿漉漉的泪痕全部蹭在了自己脸上，他闻得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甜甜的酒香。
都怪那时候，我们太年轻了。
那时，我们错过了彼此，彼此都经历了一遍爱而不得的滋味，本以为即将要遗憾终生……感谢命运，让我们兜兜转转的，又重新走在了一起。
那晚，丹恒把刃主动留在了自己家里。
他们重新把刃的匿名情书和画册翻了出来——它们被丹恒保存的很好，再翻出来时，模样还和六年前的相差无几。
“所以……当时，你背着我，把那些主要在学校造谣的人和班主任，一起打了？”
睡前，两人挤在一张狭小的单人床上，互相搂抱着。丹恒趴在他的怀里，探出一个脑袋，一双澄澈的青眸明亮如初。
“嗯。也不算完全都打了吧。我只是揪着那几个人，把他们都送去了老头子面前，逼着他们承认那些全部都是谣言。但是，那个糟老头子就是不信。我一气之下，揪着他领子打了他一拳。”
刃噗嗤笑了一声，没想到丹恒还在好奇这件事的经过，便刻意隐藏自己因为那场群架打伤了胳膊这个细节，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笑话一般，轻轻松松的说了出来。
“我是趁着下课时间去找上他的。当时的动静闹得太大，把路过检查的也都吸引过来了。还有一群吃瓜的学生。他们都目睹了我打了那糟老头子。”
“……怪不得，你被请退了。”
能把这种事当成一种荣誉，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该说不说，真不愧是刃呢。
“不。我不是被请退的。我是办理转学手续离开的。就算我不打那一架，我也是要走的。只是来这里借读两年，那老头子那么和你说的？”
啧啧。真的打轻了。
“不过。在你走之后，确实没有人再造谣惹事了……谢谢你。”
“哼。与其只会说谢谢，不如用些更加富有诚意的举动来表达谢意？用你的才华说句情话我听听。”
刃不想这么简单放过他，好不容易又抓回来的幸福 他怎么可能，再轻易的松手丢弃他？
“……我困了，我要睡了。”
丹恒的耳根又不争气的红了。他钻进被窝里，头枕着刃的胳膊，贴着他，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你不说？那我要说了……”
“我向你承诺。以后在你身边，此生与你不离不弃。”
他还要继续说下去，此时从被窝里忽然伸出来一只手，精准的堵上了他的嘴。
“够了别说了。太土了。睡觉。”
我向你承诺，你因为我受过的伤痛，以及我们之间共同的遗憾，我今后会用我的爱，一点点治愈你的。
这句话，丹恒不让他说出来了，他便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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