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 【花黑邪】赢家

【花黑邪】赢家

23

落花斋

2025/03/09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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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这一觉睡得又甜又香，一个梦都没有做。第二天醒来时神清气爽，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身上还穿着带了火锅味道的衣服。
他抻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往浴室走，一开门，里面涌出一股烟气。吴邪猝不及防，呛了一下。浴室里没开灯，走廊的暖光晕进去，勾出一个斜倚在洗手池旁的人形。里面的人望过来，吴邪这才发现，对方没有戴墨镜。他有些惊讶，想看得更仔细一些，可光线过于昏暗，又被青烟环绕，他只能看到一点即将燃尽的猩红火光。
吴邪开灯，白炽灯亮起的一瞬，黑瞎子已经将墨镜戴好了，正仰着头吐出最后一口烟。吴邪心想，这人一大早在浴室里凹造型，对着空气凹寂寞吗。但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异状，眼睛像被烫了一样赶紧移开，但又没忍住用余光去瞄，心里啧啧称叹。黑瞎子把烟头弹进马桶里，对吴邪道早安。他声音喑哑，一个懒洋洋地早字砸在吴邪心口，莫名其妙地让吴邪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吴邪清了清嗓子，“……需要回避吗？”
黑瞎子说不用，往旁边让了一步，给吴邪留出洗漱的位置。吴邪犹犹豫豫地挪过去，叼着牙刷一抬头，就和镜子里的黑瞎子对上了，他手一抖，牙刷差点捅到嗓子眼里，被迫咽下了一口薄荷牙膏沫。
黑瞎子也不说话，视线透过墨镜犹如实质，落在吴邪身上让他后脊发凉，立刻开始回忆昨晚醉酒之后的事情。他想了半天，确定欺师灭祖的行为半点没有，这才略微安心地漱口洗脸。
再抬头的时候，黑瞎子还在看他，吴邪心里发毛，偷偷往下飞快地扫一眼，很认真地建议道，“要不，您先解决一下，憋着，对身体不好。”
黑瞎子一乐，单手撑在洗手池上，重心移过去，“很有经验嘛，小三爷。”吴邪摸摸鼻子，黑瞎子离他太近了，苦涩辛辣的烟草味勾出了他的烟瘾，“过奖过奖。”
黑瞎子想调侃两句，但注意力被吴邪鬓角旁流下来的水珠吸引了，那点水迹淌过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要掉不掉地挂着，他忽然觉得有点渴。
吴邪要去拿烟，黑瞎子叫住了他。带着枪茧的指腹擦过吴邪的下巴，黑瞎子对他说，没擦干。吴邪用手背蹭了几下，将那点痒意蹭掉，转身往外走。
黑瞎子低头看手指上的水渍，最终捻了捻，很轻地笑了。

一行人在门口集合，胖子点了两个当地的伙计，他们在旅店旁的早餐摊位上嗦了一大碗羊肉粉后，开了两辆车往城外走。
贵州多山，城市和村落中经常会突兀地出现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山头，是北方平原难得一见的奇景。
越野车在山路上行驶，颠簸感比高速上要明显很多。
吴邪往窗外看，满眼的绿意盎然让他心情也很松快。黑瞎子开了蓝牙，一首舒缓的古典乐后，是节奏感极强的重金属摇滚。吴邪搞不懂他这属不属于精神分裂，就见黑瞎子冲他咧嘴一笑，“小三爷，坐稳了！”紧接着，越野车开始提速，吴邪被惯性压进车背上，下意识去够上方的把手。
黑瞎子闪了灯，前车收到信号，也跟着一脚油门。
两辆车在山路上飚起来，吴邪脸都白了，重金属乐砸在他心口，突突突地一阵猛跳。黑瞎子跟着唱，吴邪听不懂他唱什么，也没心情听，他感觉自己像是坐在某辆AE86上，而这个山道就是他们即将要征服的秋名山。
十几个大转弯和无数个小转弯后，车辆从山路拐进了一条土路，车速降下来，前车停在路旁的空草地，黑瞎子也跟着往旁边停了车。
吴邪从车上下来时腿是软的，他胃里翻腾，一手撑在车门上，弯着腰想吐。
黑瞎子说，“吐吧吐吧，昨儿没吐成，今个补起来。”
吴邪深呼吸，心想这人怪地一批，没吐他身上居然还记仇，别是有什么特殊嗜好吧。他缓过了神，点了根烟，和前车下来的胖子几人吞云吐雾。
山里的空气要冷一些，风很大，吴邪把衣领竖起来，拉锁拉到最上面，挡住了下巴。胖子酷爱飙车，刚过了把瘾，心里正飘，说起话来便带上了些指点江山的意味。他用烟点了点身后的大山，“前些年我们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原始森林呢，进去得用脚，东西都是用驴车拖出来的，这些年公路修得到处都是，现在卡车都能进山啦，方便是方便，但安全感也给干没了。”胖子说着，不免有点唏嘘，“就怕再过几年，山林都要变成小公园了，有些东西越来越不好藏。”
吴邪往山里看，南边秋季来得迟一些，这个时节山林翠绿，层层叠叠遮住了视线。他想到了静城林立的高楼大厦，吐出一口烟，低声自语道，“可能到时候我们也不需要了。”
胖子还在讲公路发展史，没留意吴邪，一旁安静抽烟的黑瞎子却抬头看了他一眼。吴邪察觉到他的目光，眼睛转过去，正迎上黑瞎子的笑。
吴邪看不懂的人有很多，黑瞎子当然也在其中，而且位列前茅。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短，这个人依旧令他捉摸不透。吴邪看他倚在车旁，唇角带笑的样子再寻常不过，却总有一种遥远的疏离，仿佛水中花镜中月，能示人的不过是表象。
吴邪一时有些恍惚，他想起了曾经和小花的闲谈。小花说，人心最复杂也最简单，无非就是弄明白了人想要什么，求财的给票子，求权的许高位，求色的送美人。
当时吴邪问他，如果什么都不求呢。小花看着他，“这种人虽然麻烦，但处理起来很容易。”他用拇指在脖子前一划，风轻云淡地一笑。
想到这里，吴邪不由打了个冷颤。黑瞎子看见了，胳膊搭上来，低头问，冷了？
吴邪摇摇头，黑瞎子打开车门把他往里面塞，顺道招呼了一声，另一车的人也纷纷钻进了车内。

短暂的休息后，他们接着往深山里走。一路都是土路，车子靠着山壁走，绕过九曲十八弯，颠簸地像是在开碰碰车。
又行进了一个多小时，手机没了信号，汽车总算停在了一个较为宽敞的地方。吴邪下了车，揉了揉发麻的屁股和腰，四处看了一圈。这是一个苗族村寨，规模很小，一栋栋吊脚楼分布在山坡的斜面上，蜿蜒曲折的小路若有似无。
往寨子里走只能步行，里面地形复杂，岔路很多，小道窄地仅能容一人行走。胖子轻车熟路地走在最前面，边走边跟身后的吴邪说，“当年二爷花了很大的人力和财力把设备运进来，这里平坦的地面少得可怜，为此还专门选址开山，硬是挖出了一片空地来。之前他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手工小作坊，造出来的枪连膛线都没有，现如今，这些个手艺人只要有图纸，加特林都能给你搞出来。”
他们停在一栋三层的吊脚楼前，坐在门前抽烟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胖子上前跟他说了什么，向后指了指吴邪几个。老人点点头，站起来带着他们往仓库走。
路上，有一些在自家门前做活聊天的村里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偷偷打量着这几个外地人，老人挥挥手，他们便都进了门，有些胆子大的从窗户里往外探头，冲着他们咧嘴笑。
老人的汉语带了浓重的乡音，吴邪勉强才能听出一多半，大概是一些已经等你们太久了，山里水汽多，这些东西不方便长期存放之类的话。
吴邪见到了自家的工厂，不禁感叹钞能力确实不同凡响。他们被带到了仓库门口，守着的村人拿了单子出来，还有几个从仓库里抬出了几个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把把崭新的冲锋枪。胖子随意挑了一个，装好了弹匣就在仓库前的空地上试枪。他抬手冲天空斜着打了一梭子，鞭炮般一连串的脆响。

确认过品质和数量后，两拨人敲定了接货的时间。
离开前，吴邪回头望了一下安静的山寨，心说，这才刚刚开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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