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黑】大雪无法埋葬

那什么的忍三。

凌乱乱也想要星星啊

2024/11/16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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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胧从未见过雪，若问他是否喜欢，他大抵是不知道的。但电音喜欢，所以胧想，自己或许也是喜欢的吧。

2.
胧来自南方，初见他时，他敲开大门，孤身一人，带着身后的满目星光。夏夜的星子很亮，就像胧眼中藏着的光芒。
他笑的明朗，像是暖风揉碎了化在脸上，电音听见他张口脆生生地说：
“你愿意，做我的师父吗？”

3.
家族都在传：电音收徒了，自从祭死在漫天大雪里之后。
而彼时的胧站在野草疯长的土丘上，歪着头问电音：“师父，你喜欢雪吗？”
喜不喜欢呢？或许是喜欢的吧。
电音坐在土丘下，手中捏着饭团，歪着头想了想，咽下了口中的米饭。
“喜欢吧……”
他将饭团凑到嘴边，含糊的重复，“是喜欢的。”
“为什么喜欢呢？”
“嗯……胧君应该没有见过雪吧？等到今年冬天，你就能见到啦…”
电音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仰头去看土丘上的胧，轻柔的笑了，可他的眼中却仿佛落着一场大雪，藏着整个寒冬。
“就能见到那埋葬万物的大雪…”

4.
这是胧在北方过的第一个冬日，从入冬那天起，他就开始眼巴巴的，盼着一场大雪。
他会在每日清晨从栏杆旁望出去，掰着指头数着今日冷暖。
偶尔洒落小雪，胧也不顾，依旧是眼巴巴的望着。
家族人笑他痴，一场雪而已，整个冬日里多的是。
胧摇摇头，他在等最大的那场，大的如师父所说埋葬一切，大的如同师父眼中那场一直在下的雪。
电音有时会和他一起看，坐在栏杆边得矮桌旁，来自西北的冷风穿过高山和平原吹在他们的脸上，干涩寒凉。
胧看着电音，师父不似其他火属性忍者，反倒畏寒的很，他披着一件纯白的狐裘长袍，朝手心轻轻呵着气。
“冷起来了呀……”胧听见他喃喃自语，而后收回视线看向自己，“再冷一些，你就能见到大雪啦。”
他冲胧笑着，眼中雾蒙蒙的。

5.
入冬的第一场大雪终于在深冬的夜晚如期而至。
待到白日，落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天空灰蒙蒙的，今日无风，雪也温润了些许，安静的飘落下来。
这是胧第一次见到雪，它不同于自己在南方听过的见闻那般冷冽，也不同于电音眼中那场大雪的孤寂。
它温和，轻盈，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坠入凡间。
师父大概也是喜欢这样的雪吧。
胧想着转身欲寻电音，可往常那方小桌旁，没有电音的身影。
与往日不同，那里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支腊梅，融雪在枝条下积了小小一摊水，花瓣染了水色，红的似乎要燃烧起来。

6.
待胧找到电音时，他似乎已经在那里坐了许久了，大雪落了他满身满头，却无人帮他拍去。
家族的人告诉胧，每年的第一场大雪，电音都会来这里。
这里有什么呢？
家族的人三缄其口，只是重重叹气：“去寻他吧，然后将他，好好带回来。”
于是胧去了，看到了雪地里的电音。
他怀中不知抱着谁的衣物，那衣物在素白的世界里，红的扎眼，胧忽然想起了桌上的那支腊梅。

7.
胧走上前，鞋底与雪摩擦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祭？是你吗？”电音并没有回头，问了一句，如同呓语。
胧顿了顿，继续上前，他并不知道祭是谁，但电音的样子太不正常了。
最终，胧跪坐下来从电音的身后环抱住了他。
电音身上的雪因着这一下簌簌的落了下来，他的身躯滚烫，如同一团火，灼烧着灵魂的生机。
“师父？师父？”胧试探性的叫了两声。
电音回身，久坐的身躯有些僵硬，他重心不稳扑倒在胧的怀里，头上的雪蹭进了胧的胸口。
他抬起头看着胧，抓着胧胸前的衣襟，双眼迷蒙。
“祭……”他声音轻轻，那是平日里从未有过的声调，暧昧，软糯。
胧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师父……你……”
“祭……你今日还未曾亲近我。”电音欺身上来。
就算再迟钝，胧也看出来了，祭应该是电音的恋人，而自己现在被高烧的电音当做了他。
电音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胧在瞬间做出了反应。
“师父，我是胧啊！”胧强硬的扳过他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胧？啊对……你是胧……”他怔了怔，眼中的迷蒙迅速退去，泄了气般的颓然了下来。
大雪之中，只剩下两人的呼吸与心跳声。

8.
“你怎么来了？”电音将头埋在胧的胸前，声音闷闷的。
“家族里的人告诉我的。”胧抱着他，轻声回答。
“可见到雪了？”电音离开胧的怀抱坐在他的面前。
“见到了。”
“如何？”他的眼中仿佛又开始落雪，化也化不掉。
“是喜欢的。”胧答得认真。
“呵，你也喜欢……你们都是这样的。”电音忽地笑了，他抬头望天，伸出手去接飘落的雪花。
“我徒弟也喜欢……”他向胧摊开掌心，蹭地升起一团火。
“他一身红衣，像一团火，明媚，热情，可这样的他却告诉我，他喜欢雪喜欢我。”电音眼中映出手心里摇曳的火光。
胧吸了一口气，他猜到两人是恋人，但并没有想到他们还是师徒。
“然后呢？”胧看着电音，只觉得答案呼之欲出。
“然后？”电音手中的火苗呼地窜起噼啪炸开，而后呼地熄灭。
他的身形向后仰去倒在了雪地上，雪落在他的脸上，冰冷的，如同遥远的曾经。
“然后他死了。被我，被这雪，杀死了。”
电音闭上了眼，那天若不是自己执意要冒着大雪出任务……
胧猜到了结局，但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说他喜欢雪，所以我将他……”电音向上伸出手，雪花从他的指缝间落下，“我将他，葬在了这大雪里。”

9.
胧忽然就明白了，电音说的那句“埋葬万物的大雪。”
他是将祭与自己一同随着大雪埋葬进大地深处，一年一年，更加深刻。
他抱着祭的过去，喜爱着祭所爱着的大雪，他变的畏寒，大抵是将全部温度都给了祭。
胧张了张嘴，他跪在电音上方，附身去看他，而后动作比大脑更快一步的吻住了电音的唇。
电音并未拒绝，滚烫的泪顺着眼角落下融化在雪里。
不知是谁先主动，他们倒在了一起，在漫天的大雪里，在滚烫的身躯上，在呻吟的喘息中，欢爱。

10.
回去时雪已渐小。
电音蜷在胧的怀中，高烧和放纵令他沉睡着。
胧抱着他，替他拢好长袍，沉默不语的向前走着。
他们身后，是那片埋葬了祭的空地，祭的衣物端端正正的放在那里。
大雪埋葬一切，却无法埋葬一片赤诚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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