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逗比打诨

清醒梦

写作业鱼

2024/12/04 00:14

加载中……

有时九九觉得很奇怪，疯子、逗比、诗人分明用着同一张脸，却能一眼看出现在是谁。
同样的眉眼，诗人文艺正气，逗比灵动邪气，疯子傻气冲天。
诗人出世，想要见他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逗比则最爱抛头露面，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九九看到这个神色就没什么好表情，他知道昨晚是自己最后一次见诗人了。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女孩子了。”逗比笑嘻嘻地凑上来，九九一脚踹了过去：“我不想见你，诗人呢？”
“那位祖宗哪是我能请得动的…”逗比抱着臂冷哼一声，“不过嘛…如果你想见疯子，我现在就能把他叫出来。”
疯子的名号响当当，九九一听就变了脸色：“免了。”逗比看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没轻没重地拍了两把他的背，差点把九九拍吐血：“瞧你这怂样，我觉得那孩子挺可爱的啊。”
“我看你也是个神经病。”九九睨了他一眼，冷言相向，“我没有给巨婴当妈的癖好。诗人跟着你们真晦气。”
逗比心大，被他骂了也还在嘻嘻笑着，却真挚道：“不管你怎么看待我们，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他了。”语调竟温和得有了些许诗人的味道。
难得听逗比说句好话，九九有些诧异地抬了抬眼：“哼，算我倒霉。要不是这是诗人的身体，我巴不得把你们早点拖出去喂怪物。”
“你确定？就你这小身板…”逗比微微蹲下身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九九愠怒地叫着：“你！寒止！”
被指名道姓的逗比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哎呦呦，好大的火气。诗人可不喜欢脾气爆的。”
“关你屁事！”九九被踩中雷区，抄起逗比扔在一旁的“梅梅”追着他打。逗比反应很快，抓起一早收拾完的行囊就往外跑：“救命啊，杀人啦！”
他喜欢这样的氛围，打打闹闹，即使离别也应该是开开心心的，所以他从不让诗人参与这样的场合，不喜欢表露心底的情感。
逗比没有瞎跑一通，而是带着九九走了最安全的路，嘴也没闲着，尽忙着跑火车生怕给了对方煽情的机会。
九九气得追了他半座山，满脸通红地喘着气。却见逗比停了下来，抓紧机会抡起棍子就往他身上抄。
逗比徒手接住了梅梅，神情有些严肃。他抬手示意九九安静，随即按住他的脑袋就趴进了草丛里。
九九被按着脑袋，看对方正色，也不由收敛了情绪，用口型对逗比问道：“有怪物？”逗比摇了摇头，九九还想继续问下去，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遂闭了嘴。
那是一个气质很冷淡的人，穿着简单的制服，却比衣衫褴褛的两人干净体面很多，丝毫不像在末世摸爬滚打的狼狈样，手里拿着一个测量仪和记录板，正到处勘测着地面的某项数据。
“咦？”逗比看着他不由感叹了一声，“哇！”
“这谁？你认识？”九九反问道。
“不认识，”逗比摇了摇头，九九想要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情绪，但确实只有死水般的冷静，语调也异常平稳，“他真好看啊。”
九九撇了撇嘴，酸酸道：“我看一般般，长得冷冰冰，像是个呆子。”
“啧啧，我迟早要睡到他。”逗比语出惊人稳定发挥。
九九顿了两秒，随即满脸通红地呵道：“你有病啊！恬不知耻！思想龌龊！肮脏下流！”
“哎呦，你害羞啦。”逗比对他不正经地眨了眨眼，“我知道你这个年龄的小孩其实啥都懂。”
九九还在怒得喘气，见逗比也没再看那人，心知方才是故意气自己，于是噌地站起身：“滚！”
“好了，小祖宗，是我不好。”逗比瞥了瞥远处那人，发现对方被声音吸引往这看了一眼，“走啦……哥都要离开了，还不送送哥。”
说着，他也不等九九回答，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山下跑。九九拗不过他，只能气鼓鼓地边跑边在他身后破口大骂。
等到九九骂爽了，两人也跑到山脚了。他闭了嘴，意识到方才逗比拖延时间是在害怕自己说什么，但悲伤上涌的时刻，眼泪还是止不住掉出来。
“你…”逗比身子一僵，移开了目光，“说了对不起……”
“你真讨人厌，疯子也是，逗比也是，诗人也是。”九九哽咽着抹眼泪，“寒止，你整个人都很讨厌。”
“嗯，我最讨人厌了。”逗比也不笑了，他说的是真话。无论是他还是疯子抑或看似温柔的诗人，都不擅长面对更不擅长回应他人的情感，他只能伸手摸摸九九的头。
如果他是个成熟的大人，也许有能力引导一个茫然的孩子。可惜他不是，他是个被催熟的小孩，是个糟糕的大人。
九九感觉到熟悉的温度拍了两下自己的头，抬眼看着对方，一时间疯子逗比和诗人的影子好像重合在了一起。
诗人说，你还有无限的远方。
逗比说，别哭了，丑死了。
疯子说，好饿啊我想吃饭。
九九噗嗤一声笑出来，拂开那双手，抽抽鼻子叉着腰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你可别死了，照顾好诗人，管好疯子，否则我和你没完！”
“嗯，一定的。”逗比弯了弯眼角。
九九没有提他会不会回来，也没有问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只是上前紧紧拥抱了一下对方：“你老实告诉我，在你心里是怎么看我的？”
“你是爸爸的好儿子。”逗比咧嘴笑了笑，使用最擅长的技能蒙混过关。
“狗嘴吐不出象牙！”九九恶狠狠踢了他一脚，“我走了！”语罢忿忿地转身离开，生怕下一秒就要被情绪追上了一样。
他恰恰明白这是诗人的答案，只是诗人会说“你是个好孩子”。逗比拿他当兄弟，疯子拿他当妈，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答案。
有的时候他宁愿寒止可以用某些理由来拒绝一下自己，比如年龄差，可是他又无比清楚，只要不喜欢这个前提存在，任何理由都不再重要。
也有的时候，他很感谢寒止没有随便糊弄自己，没有因为他年龄小而质疑这份情感的真实性，说他还不懂爱。
九九回神的时候，已经走了很远，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有很多话想和寒止讲，也许再晚一些就永远没机会说出口了。
于是他有些忐忑地回头，想着如果寒止已经离开了，他就追上去。但他看到寒止没有走，也没有看他，只是潇洒地站在风里，好像知道他会回头看，所以最后留了一个挺拔的背影给他。
他想，真倒霉，他有个很讨人厌的初恋。但他又想，很幸运，他的情窦是在一个很好的人身上初开的。
此时此刻，他总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可是任何形式的表白或情话都不足以表达那份心情了。他从不仅仅把寒止当作暗恋对象来看待，若用爱情概括难免俗气。
于是，他只能站定着想了想，随即深吸一口气大声喊着：“寒止！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如果，如果说有机会的话，下次见面，我巴识伊会让你刮目相看，会让你发自内心地感慨有幸识伊！”
那边的人听到他如此中二发言好像轻笑了一下，没有回话也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摆了摆，像是道别。听完他最后的话，才抬脚慢悠悠地离开。
但九九知道，他回应了——“拭目以待”。
从前有寒止陪在自己身边，虽然每天不是和逗比吵架就是骂疯子，但是他走了以后自己好像一下子无事可干，越发无聊了。
九九一个人住在避难所，还是像以前那样白天到处拾拾荒，晚上警惕地睡觉躲避怪物。偶尔会在山头遇见几个朋友，都是点头之交，不敢往来。他发现自己真正亲密的朋友好像只有寒止一个。
一直到几天后来了一位新客人。起初九九还以为是寒止在外碰壁，屁滚尿流地回来了，又得意又惊喜地开了门。
然而看清眼前的那一刻，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来者长着银色的眼睛，一场阴云天，左眼尾和右嘴角分别长着一颗小痣，留着一头短狼尾，没有表情，让人感觉凉飕飕的。
正是前两天寒止扬言要睡的那人，近距离看确实漂亮得让人眼红。九九臭着脸问：“有事吗？”
“您好…”来者好像许久没有和人沟通过，说话不太熟练，“我叫时独闲。”
“哦。”九九应道，“所以有事吗？”
“您好，我是一名研究员。我来提醒您，希望您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根据测算数据，此处位于一只怪物的脊背中心，不宜继续居住。”说着，时独闲淡淡地拿出一沓报告，上面的数据让九九头昏眼花，只瞥了一眼就不想看了。
九九不爽道：“我的一个朋友也这么说，梦到有只怪物要醒了。很荒诞不是吗，我在这儿住了十三年都好好的。”
“梦听起来很唯心，但在科学研究方面，有时反而是灵感的象征。您听说过德国有机化学家凯库勒吗？他梦见一条蛇咬住自己的尾巴，形成了一个环状结构，从而启发他提出了苯分子的环状结构理论……”时独闲认真地答复道，被头疼的九九很快打断。
“别在这卖弄你的学识，小书呆子。没事的话请回吧。”九九冷着脸把手搭在门上，随时准备把门拍上。
时独闲有些困惑，好像不太明白自己只是想要善意地分享知识，为什么会惹对方不高兴。九九看到他这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不由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想起了诗人，都是不太容易沟通、有些古怪的人，虽然同样出世，诗人脸上常常挂着温柔的笑，这位时先生却很冷，板着个寡淡的棺材脸，他不喜欢。
“请等等。”时独闲连忙阻止了他，“我还想寻找一个人，请问您见过他吗？”
“没见过。”九九看都不看，没好气地答复。
“这是他小时候的照片。他现在应该已经长大了。”
“说了没……”九九正打算关门送客，余光瞥见那张照片的时候，脑子却轰的一下炸开了锅。

3 逗比打诨

章节目录

留言

阅读设置

3 逗比打诨

章节目录

序

卷一 □要到□□去

留言

阅读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