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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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憎恶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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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普通的，属于他们的一段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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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六道骸望着天空这么想到。
阴云盘旋在城市上空久久没有散去的征兆，街道不断更替的人群一波又一波从视野内穿过，潮湿的空气始终萦绕在鼻腔中使人长时间有种吸鼻子的冲动。当然不是忘带雨伞这么可爱的理由，由他自己本人来说也不明白其中具体的答案，或许仅仅只是在漫无目的等待着而已、等待着或许会出现的契机。

“小孩的样貌对你来说并不是那么出众，但也没有那么难找。”
不速之客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但六道骸却毫不意外，而是将重心交由在向后一步的脚跟上，斜过头瞥向身旁面无表情的人。
“那么我好歹还是等了一段时间的，云雀君。クフフ…还是说这种时候修改成符合这个年龄的称呼后缀比较好呢？”
“不想死就不要叫出那几个音节。”六道骸几欲呼唤出「哥哥」的嘴型戛然而止，终止这一切的更不用说自然是云雀恭弥杀人般带有胁迫感的冷淡眼神。

即便像平时这样搭上话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出于现实因素、譬如说云雀恭弥比起口舌之快更注重于挥拐的那个瞬间，所以这种短暂的平静也说得上是弥足可贵、至少在这种融合了梦境的幻术空间内。
实际上对六道骸来说有一丝可惜，如果是他人看到自己此时的体型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或者说态度骤变，唯独云雀恭弥那张脸上没有一丝起伏，好像根本没注意到那样维持着平日的神态（话是这么说，他要是开始大呼小叫的话才是反常的那一方，六道骸这么想着）。

“真想知道你是怎么说服彭格列的，我还以为他不会让同伴一个个往火坑里跳呢。”六道骸漫不经心向后靠在随处可见的玻璃墙上，自屋檐空隙中滴落下的雨珠恰到好处落在面前，细微的掷地声打破了前一秒的平静。
“你猜猜看，如果有比被自己的幻术困住更狼狈的理由的话。”
“是是、但在那种情况下你不能怪我，毕竟三个地狱指环的负担还是有些大，是吧？不如说你的行为更加…冲动？或者说是别样的热情？我都没发现原来你有这么喜欢我——。”百分百是仗着此时小孩无害体型的优势，六道骸开口毫不避讳说出了一些几乎平时只要提到就会被踹出去的词句。
云雀恭弥当然没有逮住那些文字计较，或者说是根本就懒得计较。
“说点别的吧。”或许是云雀恭弥长时间的沉默使人感到了无趣，六道骸再度开口抓住了话柄。“在我第一次获得这只眼睛、从机构中真正看见外面天空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雨。”
云雀恭弥没有回应，仅仅是回以目光作为一种继续下去的示意，而习以为常的六道骸也识相地在目光相汇后开口。

“最开始档案上只是用数字来作为称呼，不满足于现状的人当然有很多，但大多都是有勇无谋的家伙，他们成群结队试图逃离、结果却哪里都去不了，最后因为营养不良承受不住剂量而死去的家伙数不胜数。
沉默接受管制究竟是懦弱还是明智之选，在当时也没有那种概念，只是觉得为了不切实际的理想拼命很无聊，你应该会是抗争到底的一类人吧？不、这种假设太蠢了。
クフフフ…而正是在那个雨天我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名字、或者说那本不应该是我的名字，而是建立在其他实验尸骸之上，真正融合了六道轮回的计划的名称吧，谁知道呢？”
或许六道骸自己都没有发现孩童时期他并不是很擅长隐藏那些微表情，那双眼中翻滚而过的纠葛被云雀恭弥尽收眼底，即便这听起来有些荒唐，但云雀恭弥的确没办法把眼下的六道骸与平时的那个家伙重叠在一起。
然而要进行安抚类的行为又完全不切实际，作为替代、云雀恭弥抬手在六道骸的额头上重重弹了下去，打断了自顾自沉浸在气氛中的人。
“你不该有这种表情，骸。”

“哈…”六道骸捂住暂时受挫的额头看向云守一如既往平静的模样，心想着对方就连对小孩也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又对那语气产生了一丝莫名的焦躁感，但他还是压下了那份违和感带来的不快。“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是这样吗？那么你说说看我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好吧。”
渐渐地、原本看似人来人往的幻术街道如今已经只剩下屋檐下的二人，不远处的黑色车辆停下了行驶的轨迹，在即将入夜的城市中亮起星星点点的灯芒，紧接着是云雀恭弥的脸完全遮盖住了这条街道背后的景象，包括催促般晃着的车灯。
云雀恭弥的指尖带有冰凉的温度，而六道骸的低体温同样接纳了这样的触碰，拉近的距离不带有任何一丝杂质情感在内，仅仅是被撩起的前发垂落下来遮挡住了六道骸的些许视线，紧接着唇角被牵动的感觉吸引去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云雀恭弥的手指按住他的嘴角缓缓向上提起，别扭又强硬扯出了一个一点也不好看的笑容。

“……虽然我不想问，但你作出这么完全不符合自己形象的行为该不会只是为了看我的鬼脸吧？”六道骸沉默几秒后抓住了云雀恭弥的手腕阻止了动作的进一步进行。
“总是维持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不管是怎么样的情形都故作镇定露出这种令人火大的表情，又或者是躲在自己的雾（幻术）里隐藏着真实情况，这不就是你一直在做的吗、夜之炎的事也是。”
或许是受到了那副蠢样的影响，云雀恭弥在此次的幻术空间中第一次露出了缓和下来的表情，也是这个时候六道骸才意识到了方才令人不快的违和感究竟出自何处，譬如说在不知不觉间让他人对自己的事情了解如此清晰这个事实、就像被抓住把柄那样，即使这并不会造成任何阻碍。
“真是、明明我叮嘱过库洛姆那孩子说是地狱指环暴走，看来她是如实告诉你了。”
的确，在进入这个幻术空间之前云雀恭弥就有得到雾守女孩的建议，譬如说实质上这并不需要做什么，仅仅只是一个等待的过程，而云雀恭弥本身存在的作用则是类似于连接六道骸一部分意识与肉体的桥梁。
事态会变成这样大概得追溯到耶卡…或者说再推前的斯佩多，夜之炎的影响比想象中还要鲜明，眼下的情况也是闻所未闻，但一定与当时被初代雾守夺舍有关联，以至于在身体掠夺后精神回归时会产生一小部分阻碍，而这个以幼年形态被分离出来的六道骸就是这次被阻止回归肉体的那部分意识——也是他昏迷数日让彭格列首领着急到心神不定的原因。

“时间到了，你自己也注意到了。”云雀恭弥侧过头向后瞥向不远处一直停着的那辆黑色的车，而天空中的雨点也在不知不觉中湮灭在始终潮湿的空气中，他还未站起身让开那条道路，离开的征兆却是一目了然。
六道骸轻叹出一口气，虽然他早就觉得在这个人面前伪装起来毫无意义，但是像这样一次次被当面揭穿的戏码也差不多应该进行个简单的收尾，说起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姑且还算得上是宿敌吗？像是认命那般他稍稍加重了握紧手腕的力道，丝毫不顾眼下年龄体型差之间带来的异样感靠近过去，而几乎要触碰到嘴唇的时候却被云雀恭弥的手掌猛地压下了脑袋，占据些许高度优势的云守露出胜利者般的微笑完全起身。
“我对小动物没兴趣，等你出去后再告诉我、你刚才想做什么吧。”
云守的背影消失在他离开挡雨处的瞬间，想占便宜却反被压制下来的六道骸明显感到了短暂的挫败，随后又调整好了思绪从雨洼面前挪开步伐。

“啊、Boss，骸大人这里也……”
首先恢复的是听觉，熟悉的女声唤回了一部分意识，紧接着是视觉，逐渐明亮起来的视野将面前带着担忧神情的少女尽收眼底以及墙边站着的首领，最后触觉也回归指尖，仍然带有热度的床铺横在一旁，而那上面却丝毫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像是了解了什么一般，一旁敏锐的彭格列立刻接下了话茬。
“云雀前辈的话刚刚一醒来就出去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告诉我。”
身为一半一半的伤者却丝毫没有自觉，虽然沢田纲吉想要这么说，但是六道骸一副心情好到有点让人恶寒的样子、果然还是不要阻挠了吧，这么想着，他同样伸手制止了试图上前阻止的库洛姆，直到不安分的雾守踏着脚步快速离开房间。

从幻术中出来的感觉还是一样的令人不适，云雀恭弥有些急切地想要脱离那种四人一室的场合于是尽早就走了出来，好在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就来到了空旷的露台上，随后云豆立刻扇着翅膀过来停留在肩头上，同时也给令人烦闷的幻术后遗症带来了短暂的宁静。
在幻术空间中所说的那些话实际并没有带有过多的思考，仅仅只是感觉面对着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对方时意外地没有那种针锋相对的兴趣，因而偶尔像那样在什么也没有的空间内通过对话打发时间也无可奈何，但此时此刻找借口的自己确实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不爽源头，一个人的时候尚能压制，如果没有急着往枪口撞的家伙出现的话。
“好歹已经是那种关系了，再稍微亲密点也是没关系的吧，云雀君——”
急着往枪口撞的家伙自身后开口，成功地将云雀恭弥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喔？你是指猎物的关系吗？我以为你不会那么急着送上门来。”

“クフフ…毕竟我们还有未完的约定，不是吗？”
或许是刚才的烦躁使得思考产生了一部分偏差，原本应当在身后的家伙在手肘向后顶去的一瞬间消失殆尽，一念之差中恶趣味的花茎早已缠绕上手腕将行动牵制，得逞的雾守在幻象中现出真实样貌，嘴唇相贴阻断了暧昧的距离，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云雀恭弥重重对着那下唇咬下去，对方却只是呼吸稍作停滞，最后才在自身掌控的节奏中分离开来。
嘴唇淌血的模样实在是狼狈，云雀恭弥这么想着，而六道骸一如既往露出在任何场合都带着笑意的表情，唯一不同的是、透过那之中看到的——
“欢迎回来，骸。”
云雀恭弥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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