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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理/Placebo
砂金第一人称
一般路过行流流
2025/03/09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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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cebo. 安慰剂。为死者所颂的晚祷词。 . . 维里塔斯。 维里塔斯·拉帝奥。 我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几乎要到了咀嚼的程度。 ——超可怕啊，这个男人。 “没事，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无端端的让我心情复杂、或者说波动了起来。 . 我亲爱的女同事托帕听到这里，满脸写着茫然，她重复了一遍我说的维里塔斯说的话，然后开始一针见血的提问：“所以，这句话是他在什么情境下对你说的，能让你念念不忘这么久？” 情境……。 我的思绪回到了那个被致幻剂硬控的下午。 当然，是我自找的。 . . “所以，这就是博识学会的最新力作？”我盯着维里塔斯手里的淡蓝色针剂，“能让人看到最想见的人吗……有点意思。” “谈不上力作，只是一款效果比较有针对性的致幻剂。”维里塔斯仿佛看出了我的跃跃欲试，叹了口气，直接把针剂递了过来，“生效时间因人而异，一般在半个系统时左右，副作用是会心动过速……” 他没能把副作用完整的说完。 ——因为我已经接过针剂并顺手给自己的胳膊来了一下。 我偏过头看着淡蓝色的液体被一点一点推进肌肉，想象着此时维里塔斯的表情，不由得勾起嘴角，“怎么不继续说了，教授？” “……你已经用行动表明了你不在乎任何副作用。”维里塔斯冷哼一声，“我由衷希望IPC给他们的总监安排的独立办公室隔音效果足够好。” “怎么说？”我盯着最后一滴液体从针管里消失，嘴角上扬，“副作用应该不包括痛觉吧。” “不包括，但是接下来某人就要对着幻觉大喊大叫了。” 我沉默了一下，没有反驳，转头看着已经在会客沙发上坐下的维里塔斯，语气难得有些飘忽，“那么，既然我们善解人意的教授先生还留在这里……” “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但我得确保你不会因为幻觉伤到自己或者他人。”维里塔斯已经摊开了他那本石板书，没有和我对视，“从你的迫切程度来看，我由衷希望你不要为了挽留幻觉而动用你的基石。” “这可真是……无法反驳的理由呢。好吧，我尽量。”我耸耸肩，也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静静等待着针剂生效。 也许是肌肉注射的原因，我没等到半个系统时就陷入了幻觉。 ——姐姐。 看到那个身影时，我清楚的意识到致幻剂生效了。 但是，姐姐…… 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实感，我仿佛飘在云端——姐姐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 “卡卡瓦夏。” 久违的名字从久违的人口中说出来，让我恍惚地几乎要落下泪来。 “姐姐……” 随便说点什么，姐姐，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卡卡瓦夏，你是母神赐福的孩子。你会活下去。” 眼前的姐姐这样说着，坚定地伸出了毫不颤抖的手，“我们来对掌吧。” ——颤抖的那个人是我。 “……我们，来对掌。” 接下来是熟悉的祝词。我几乎要维持不住平稳的声线。 …… …… 梦一样的幻觉结束了。我能感觉到脸上还残存着挥之不去的湿意，听见自己在近乎抽噎的用力呼吸，心脏在激烈地跳个不停。 ……哦，之前提过的心动过速。死不了。我放任心脏在那噗通通跳着，试图抓住正在缓缓消失的幻觉的余韵。 ……幻觉当然是抓不住的。 现实再次像潮水一样涌现。我仿佛忽然发现脚下存在着地板般抬起脚来踩了几下……或者说，我自认为我在抬脚。现在，我的四肢有一种奇妙的陌生感，仿佛我并不是我身体的原装主人，而是一个崭新的外来者——我现在真的是在坐着吗？我抬起的这个部位是手还是脚？我真的在控制着自己的肢体吗？ “短暂的认知混乱。”维里塔斯的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 我花了几秒钟、也可能是几分钟时间来理解他的话语。 哦，认知混乱。 “我好像在天上飘着。”我开口，同时发现嗓子干涩，就好像我刚声嘶力竭过一场。……或许不是好像。 直到现在，我仍旧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你会落到地上来的。”来自天外的那个声音继续说。 哈，这算什么，安慰？ “我得重新驯服我的四肢……”我咕哝着，又使劲跺了跺脚——大概是脚吧，仿佛这样能使我的精神从轻飘飘的云端降落，再次和身体严丝合缝的在一起。 和我的身体作了不知道多久的斗争后，我听见维里塔斯用他一贯的淡然语气说了什么。 “没事，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在我真正理解了他的话语含义的那个瞬间，仿佛一道电光闪过，我的精神和身体被不容置疑地、粗暴但有效的、怼到了一起。 “你怎么还在？”我脱口而出，同时立刻后悔得几乎要跳起来离开这里了，为什么说是几乎呢，因为在我付诸行动的前一秒，我意识到这里——这里是我的办公室。 独立办公室。 隔音很好的独立办公室。 也就是说，我或许存在过的大喊大叫和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大喊大叫都不会被第三个人听见。 维里塔斯没有回答。他可能还在评估我说话的对象是他还是幻觉。毕竟我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像一个恢复了神智的正常人。 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我心安理得地又一次把自己扔回了沙发，可能太用力了，沙发发出了抗议般的吱呀声。该换新的了——我这样想着，抬眼看着站的离我不远不近、正在毫无自知之明的观察着我的维里塔斯。 ——好吧，他确实不知道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有什么问题。 ——因为有问题的那个人是我。 “我一直都在这里。”和我目光接触后，维里塔斯相当坦然地回答了我那个完全没有必要回答的问题。 用一句完全正确的、我不想承认的、废话。 我在心中哀嚎一声：我倒是希望你不要一直都在。 “希望下次砂金总监勇敢直面幻觉的时候，”似乎识别出了我的些许抵触，维里塔斯顿了顿，用称得上告诫的语气说道，“能找到一个比我更为合适的看护人选。” “……没有哦。”我眨眨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非常无辜。 “没有什么？”维里塔斯不为所动。 “没有比教授更合适的人选了哦——”我拖着长腔，半真半假地说道。 “那你可能需要反思一下自己的人际关系了，赌徒。” “哎呀，没关系，因为反正也没有下次了。” 姐姐……应该也不希望我频繁地朝空无一人的地方回头吧。 活下去。 要落到地上去。 一去……莫回头。 “毕竟，我已经见到了做梦都想见到的人……而梦总是要醒的。”我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沉湎于幻觉可不是我的风格呀，教授。” “由回忆与思念构成的幻觉确实称得上一个美梦。”维里塔斯点点头，我不确定他是否在思考安慰我的话语。 总之，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我还在驯服四肢时听过的句子。 “你会落到地上来的。” . . “……真的超可怕啊，维里塔斯。”我用这句话作为讲述的总结。 我唯一的听众，我的好同事托帕则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我，好像突然发现我变成了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生物。 “后面没了？所以拉帝奥说完了那句话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不然呢？心里有鬼的我听完一个高跳起来说教授你吓到我了你要负责？” “……我就当你在描述你的心理波动了。但不得不说，听上去可行性很高，所以是什么阻止了你那么做？” 我顿住了。对啊，所以是什么阻止了我付诸行动？ “呃，可能，大概，致幻剂的后遗症？”我迟疑着开口。 托帕翻了个白眼。“加油，砂金，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你会变成一个正常人的。” “喂！” “我不是医生，救不了，告辞。你就继续和你‘超可怕’的教授单方面玩这个我看不懂的游戏吧，我看你还挺乐在其中的。” 托帕摇摇头离开了。 乐在其中吗？或许。 这种和自己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爱，真心，或者其他类似情感的东西搏斗的感觉…… 怎么不算是一场豪赌呢？ 唉，维里塔斯。我赌赢之后会决定下一步是前进还是后退的。 我不会拿真心去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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