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洪】苟且

【露洪】苟且

鹿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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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到他会来。
    事实上，会场里有不少人都因他的出现而大吃一惊。不过，尽管他们的内心在翻江倒海，面上却还是镇静的，一如既往地和自己的盟友们高谈阔论，同时不动声色地与那个高大沉默的身影保持距离。
    他们一贯如此，她倒有些不以为然。在外头对人家不屑一顾，背地里还不是要为了利益给人家下跪，兴许她在明面上俯首低头的态度还体面些。
    她走到他身旁的位置坐下。以他为中心，明显隔出了一圈无人地带，有人绕，有人躲，有人自有位置坐，不必巴巴地跑过来。这样也好，方便他们聊天，虽然本来就没什么不方便的。
    “没想到今天你会来。”伊莎先开了口。
    “这儿又不是你们小圈子报团取暖的地方，本就有我的位置，我想来就来。”伊万回答的时候没有看向她，而是扫视着人群，偶尔对上别人的目光甚至还会露出微笑，让对方迅速移开目光的微笑。
    “你一出场，有人就要不痛快了。”伊莎无视了他不冷不热的态度，继续说着。
    “我就喜欢看某些人不痛快。再说了，”伊万转过头看向她，慢悠悠地说，“我的出现应该能让大家都轻松一点才对。”
    “怎么说？”
    “我一来，你们就不用看那些令人作呕的表演了，这还不够轻松吗？”
    伊莎不禁笑出了声。有人向她侧目，但她没注意，没必要去注意。
    她把手臂放在桌上，用自己的手背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碧绿的眼睛则盯住了他的紫眸，说：“怎么样？”
    他会意，眨了眨眼，答道：“今晚，去我那儿。”
    她微笑着挑挑眉，随后便收回了目光，没说“再见”就走开了。
    她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天天如此，只不过今天她在焦头烂额之余可以小小地期待一下夜晚的放纵，这是一堆烂摊子里少有的乐子了。

她去敲他的房门时穿的还是西装套裙，毕竟刚开完一场无聊的会议她就径直过来了。
    门一打开，她就被一把拽了进去，落入那个能令人窒息的怀抱里，唇舌猛然享受到肆意的侵略，门牙还残留着几分磕碰时的微痛。她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一手插入他脑后的发丝间，唇舌予其以猛烈的反击。
    衬衫下摆被他从裙子里扯出来，一只手探入衬衫里，往上胡乱摸索着，另一只手则滑到被裙装紧紧包裹着的丰臀后，搜寻那条能带来解放的拉链。
    这一吻凶恶又漫长，仿佛两头狠狠咬住了对方的野兽，谁也不肯先松口。
    他们就这样紧紧拥抱着，醉酒一般任意迈开脚步，直到两人一起倒在了一张单人沙发上。分不清是他主动抱着她倒下，还是她推倒了他，不过都不重要了。这个深吻终于迎来了结束的契机。
    伊莎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一面脱自己的西装外套，一面伸手去扒伊万那件被抓皱了的白衬衫。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出奇的响亮，身体贴得足够近，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息，也许裸露出的皮肤就是这样被烫红的。
    她闭眼搂住那颗在她的脖颈和胸脯间耕耘的脑袋，稍稍摆动腰部，把他的西装裤蹭得更皱了些，摩擦引起的温度让彼此的身体更炙热了几分。
    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刚好能让房内情动的两人注意到的程度，虽然门外的人未必知道门内的暧昧。
    伊莎撑住他的肩膀，把这头大熊推开了一小段距离。栗色发丝垂落脸庞，于是她轻轻甩了一下头，免得发丝遮挡视线。
    “你还邀请了别人？”语气里没有恼怒，最多只是几分戏谑。
    他看向房门的眼神清楚地告诉了她，那人是个不速之客。
    “看来是偷摸找你用卢布做生意的。我躲躲？”嘴上这么说着，却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躲什么躲。”伊万托住她的臀，抱着她站起来，向房门走去。她安分地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撑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似乎已经猜出了几分他的意图。
    他们走到门后时，那人又敲了一回门。
    她识趣地松开了盘在他腰侧的腿，甫一站到地板上，那条拉链已被拉开的半身裙便自然而然地滑落。他手指向下一勾，最后一道防线也落到了脚边。
    第三趟敲门声刚响了一下，就被女人的喊声盖过了。她抓着他的脊背，在他的顶撞下肆意放声，几分欢愉，几分痛苦，几分表演似的意味。
    他进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准备好，顶多只好了一半。不过她不在意，反正他总是这样。或者说他做任何事都是这个风格——哪怕前提条件只达到了预想中的一半，他也敢拿出十二分的胆子莽上去。
    莽夫，难怪会被那些瞻前顾后的绅士们侧目以待……
    他每动一下，背靠着门的她都会撞到门上。就算隔音效果好到能让门外的人完全听不见她的嗓音，这种门板上的撞击声总是消不去的吧。那人总会识趣的。无论是谁，都应该不难听出是她，猜也能猜到的，她和他的苟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把她的另一条腿也抬了起来，这样她整个人就都挂在他身上了。她的双腿再一次缠上了他的腰，膝窝和大腿渗出一层薄汗，在彼此肌肤相触的地方濡成一滩，或是顺着腿的弧度滑过，在她的臀尖相聚后骤然滴落。
    她不是什么小姑娘，而且她的身子熟悉他的做派，所以只消三两下，她就湿透了。
    明明她都喊得这么大声了，却好像还是压不住黏湿肉体相撞的声音。他们俩都喘得厉害。嗓子微微发干，但她还是想叫，叫他的名字、叫他的小名、叫他的外号。她夸他，也骂他。夸他时想的是他施加过的痛苦，骂他时又念着他给予过的疼爱。
    伊万早已抱着她走回了床边，刚刚不过是心血来潮，知会一下那个不速之客就已足够。
    倒在床上的那一刻，她发出了一阵笑声，专属于床榻的笑声。他对她还有些耐心的，直到笑声接近末尾他才捏住她的脸颊，用吻堵上她的嘴。她刚才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无所谓，他总能封住她这张嘴的。
    她的唇舌再一次同他交锋，她那双带着薄茧的手抚摩着他的脊背，不时用指甲划几道血痕。躺在床上方便她更放肆地扭腰，她足够老练，知道怎么动最磨他。
    她就是这样，讨他的喜欢，也讨他的厌。
    他们迎来了一个相当好的结束，彼此都满意。
    他平躺在她身边，盯着天花板看。她侧过身，搂住他的脖子，拿他的肩窝当枕头，还不忘把一条腿横在他身上。他没看她，抬起她那一侧的手，搭在了她的腰上，更准确的说，是屁股上。
    沉默，彼此习惯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了，但他们都没睡着。
    “怎么样？”她突然问了一句，声音沙哑。
    含混不清的问句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让人分不清提问者指的到底是什么，或许连提问者自己也不清楚，只有等对方予以答复才能明白。
    “累。”伊万很干脆地闭上了眼睛。
    又是一小段沉默。
    “我也好累。”伊莎将他搂得更紧了些，闷闷地说。
    让他们感到疲累的也许不是同一件事，但一定有着同一个导火索。他们对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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