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星火】

【花黑邪】莫比乌斯

落花斋

2025/01/08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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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器在空中盘旋，绕了几个大圈甩掉追踪，最终停靠进外城区的信号塔楼里。
黑瞎子从驾驶舱钻出来，转过身对着吴邪敞开双臂，笑道，“安全到达！”
迎接他的，是吴邪狠狠砸过来的拳头。他本可以躲开，但还是任由吴邪揍在他脸上。嘴里被牙磕破了皮，他用舌尖抵住舔一舔，笑着啐出一口血沫。
“你一直在利用我。”吴邪攥紧拳头冷冷地看着他，“艾米莉的信息也是你搞的鬼吧，骗出那张通行证，然后实施你们的计划。”
黑瞎子双手插兜，低低一笑，“确实是我骗了你。“
吴邪愤然道，“为什么？”
“小三爷，我活得比你长一些，眼瞧着整座城市变成一台机器，用人们崩溃的精神、破碎的梦想以及民脂民膏来做燃料。长久以来，九门控制着民生，拿走了一切，你也看到了，现在就连灵魂也打算不放过。”黑瞎子注视着吴邪，“物极必反，总要有人迈出第一步。“
吴邪心神一震，一种情绪即将击溃他，他声音有些抖，“可是，也许，有更温和的方法，我们不一定……“
黑瞎子淡然一笑，打断了他，“这是一场反抗脱缰社会体制的革命，也是一场对抗乱世的战争，不是一群家伙在星网上喊喊口号就能改变世界的VR游戏。”黑瞎子从兜里掏烟，点起抽了一口，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可能在九门看来微不足道，但在未来的某一天，这点星火或许能够引发一场风暴。”
吴邪深深吸气，依旧无法让内心平静下来，他颤声问，“为什么……是我，想我做什么？”
黑瞎子却道，“我只是把真相展示给你，不能帮你做选择。”
吴邪缓缓坐在舱门边，身体的力气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向黑瞎子要了根烟，以往健康的生活让他从未触碰过这些。尼古丁顺着呼吸道钻入肺部，引得吴邪剧烈咳嗽，他捂着嘴，咳出了眼泪。
黑瞎子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后，吴邪平静下来，一根烟早已燃尽，他捏着烟蒂，轻声道，“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黑瞎子抽完最后一口烟，碾灭烟头，“把真相散播出去吧，让艾米莉来帮这个忙。”

外城区最高的信号塔是反叛军的据点之一，吴邪坐在机房内，链接了通讯终端，将艾米莉接入。胖子招呼众人在外围搭建简易的掩体，黑瞎子则站在吴邪身后，看他在好几台电脑上忙碌，手指都敲出了残影。
黑瞎子问，“能坚持多长时间？”
“半小时。”吴邪额头上冒了汗，“九门的网络监察无孔不入，即便有艾米莉，我最多也只能拖半个小时。”
黑瞎子点烟抽，悠悠然吐了个烟圈，“足够了。”
与吴邪的焦头烂额不同，黑瞎子此刻无所事事，斜斜地靠在一旁吞云吐雾。吴邪这几日精神状态很差，眼底乌青，面孔雪白，被电脑屏的光亮一照，活脱脱像个地下城嗑嗨了的瘾君子。他抿紧的嘴唇用力到发白，神情极为认真，黑瞎子长久的专注地凝视着他，直到香烟燃尽，才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在身上摸索，最后将一个绒布盒子塞进了吴邪上衣的口袋。
吴邪抽空问他塞了什么东西，黑瞎子笑道，“给你的纪念礼物。”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流逝，三十三分钟后，政府的处决部队轰开了信号塔的钢铁大门。
吴邪所在的机房有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隔绝，他其实听不太清外面的声音，只专注于眼前的电脑屏，眼睛都不敢眨，有泪水淌出来，留下两道清晰的水痕。
网络监察已经找到了他，星网里强行播放的视频依次失效，像是一盏盏被按灭掉的路灯。吴邪双眼赤红，不甘心地做最后尝试，与此同时，机房被撞开，有人将他从座位上拽起来。
“跑！”黑瞎子拎着他，力气极大，吴邪几乎是被拖到了安全通道内。他们沿着楼梯向上奔逃，黑瞎子身上硝烟和鲜血的味道填满了吴邪的呼吸，皮夹克破破烂烂，显然是经历过一场鏖战。
两人很快跑到了塔顶的小平台，有一架单人飞行器停在那里。黑瞎子不由分说，抱着吴邪的腰将人塞进驾驶舱，没给他丝毫犹豫和迟疑的时间，强行关闭了舱门。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吴邪还没搞清状况，他趴在驾驶舱的玻璃上，冲黑瞎子急切的拍打，厚重的玻璃隔绝了声音，他只看见黑瞎子冲他笑着挥了挥手，嘴唇一张一合，是“再见”的口型。
黑瞎子说，冒险结束了，小三爷。
飞行器设置了终点，开启自动巡航，很快腾空而起。吴邪压在玻璃上努力向下看，黑瞎子仰着头，一手拎着冲锋枪，另一只手点了根烟，他身后的通道门涌入几个装备齐全的部队人员，有手榴弹炸在他们中间，火光和腾起的烟雾遮挡了吴邪的视线。
千米高空上，吴邪瘫在座位里，脑子空空的，心下一片茫然。他后知后觉，哆哆嗦嗦去摸口袋，绒布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块橙黄的透明琥珀。
琥珀正中间，凝结着一朵将开未开的雏菊。
这一刻，吴邪压抑许久的迷茫、恐惧、痛苦全面爆发，他蜷起肩膀，无法抑制地痛哭出声。

令吴邪没想到的是，飞行器的终点设置在了盖亚。经过上一次大张旗鼓地一闹，盖亚基地已经被裘德考公司彻底放弃，这片厂区成了废墟，基地建筑破破烂烂，是胖子他们的杰作。
吴邪走出驾驶室，不明白黑瞎子为什么会让他来这里，他带着疑惑，茫然地走进去。
有人从黑暗中迎上来，天幕模拟的月光勾勒出那人消瘦的剪影，很眼熟，吴邪一怔，停了脚步。等那人完全暴露在光线下，他才恍惚地叫了对方的名字。
“……小花？”
解雨臣孤身一人，面上也是同样的憔悴，“黑瞎子私下联系了我，算他还有点良心，没真让你跟他陷在里面。”说着，他向吴邪伸出手，“跟我回家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吴邪却退后一步，避开了解雨臣拉他的手，“抱歉，小花，我回不去了。”
解雨臣的脸色更差了，拧着眉，沉沉地望着他。
“原谅我最后的任性吧。”吴邪苦笑着，缓缓转身，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也无法再当做无事发生那般回到中央城区。
然而下一刻，一枚含有镇静剂的胶囊针剂刺入吴邪后颈，药效很快，他只来得及转头去看解雨臣，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微光，像是泪痕。
视野里点点黑斑瞬间吞没他，呢喃的叹息似乎近在耳畔。
“……又选错了。”

FIN

12【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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