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三）

【影散】永遠

HUTTEN17

2025/01/12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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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向 现代向

每年的一月下旬起直到三月初，是稻妻一年一度的共通考试与各大学府的二次考试。

纵是一向间歇性上学就保持优异成绩的散，也一反常态地搬去了学校住。

“毕竟是最高规格的考试，我就稍微认真点好了。”

二人一同回到稻妻的次日下午，影在书房突然收到散发来的信息。

她好像想到什么，放下了手上的书便出门往他的房间走去。

影看着散空荡荡的房间，向他和裟罗各发了条信息，又造访了别馆里几个空无一人的厅室后无果，才看到裟罗发来的回复，得知了散回学校的事。

之后的两个月，影不仅没再见到他，连消息都只有每周的一两条。

这座湖边别馆，在短暂的增员后又回到了只有一个主人居住的状态。

影一向惯于独居，却突然有些不习惯。

并非不习惯每日日程的变化：她规律的作息和定时的锻炼照旧，只是原本处理公务的时间换成了轻松些的事，这没什么。

晨跑时看到树上美丽的飞鸟和林中新开的鲜花，阅读时遇到有趣的情节和突来的想法，从电视网络了解到各国的新闻，在甜点铺看到新推出的饮食...

影不习惯的，是每每想分享、甚至与他共赏，都会失望地意识到他不在身边，也不会给予回应。

明明她们真正相处的时间连两个月都不到，不或许仅仅不到一个半月...

然后她自然地想到，若是换作他会是何种心境呢...

影隐隐记起多年前倾是会给自己发这样有趣的见闻的，随着自己类似“已阅”或是简单询问叮嘱其学习生活的回复，便再也收不到这样的信息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他早就习惯了这样。」

这片地带是她亲自选的，别馆的设计也相当参考她的建议，可以说十分合她心意了，但是直到她如今真正住在这里，才发现似乎有点过于冷清了。

「明明裟罗也经常来的。」

尚未“退休”之时，影曾将一些觉得有意义或是有趣的事列作一个清单，虽然像战斗机驾驶之类需要非短期系统训练的暂时还未作打算，乐器、电影品鉴或是烹饪之类的却是随时可以开始。

「唉，如果他在，一定会片刻间给出最好的建议。」

“裟罗，帮我置办一套台式电脑设备，游戏性能优先。”

影最终还是没发出去这段文字，一方面这么简单的事情实在有点委屈裟罗，一方面也是顾及自己的颜面。

她来到别馆的游戏室，将散的设备拍下来发到了论坛询问配置，热情的网友们仅凭照片便回复不少讨论，显耀着自身的相关知识。

“小白吗？打开设置-系统-关于看配置啊。”

影打开电脑，看着密码框发愣。

在尝试了散的各种名字字母和060103的排列组合后，她不太自信地输入了「Ei0626」，懵懵的解锁了电脑，后知后觉地想到没有年份是不是因为他根本不能确定自己的年龄。

在各种电脑视频论坛和购物网站游览了半天，影差不多也对各种主流电脑硬件品牌情况有了了解。

散的配置是两年前的顶配，足够超前的配置到了如今依然算是性能比较充裕，也不知他有没有加换过部分配件。

总之此时影已经没有参考他的配置的必要，熟练地选了一套究极豪华的配置便下单了。

影看着屏幕上的订单，暗想若是散在身边是否会夸赞自己的眼光。

“这么简单的事，还好没有拜托裟罗去干...”

影的初衷便是想了解一下散的爱玩的游戏，可以的话以后能陪他玩，此刻直接“骇入”了本人的电脑，自然省去不少事。

「这小子的光标也太灵敏了吧。」

影打开了桌面上的［魔神战争］，游戏载入，她拿起头戴式耳机戴上，发觉有些紧短便调宽了些尺寸。

“蛮威武嘛！”

散的账号记录保存在电脑，虽然不愿窥探隐私，影还是抱着好奇登上了他的账号看了一眼。

选择角色页面，少年的形象和散的脸如出一辙，头戴宽帽，身着一身潇洒的改制黑红色浪人武士服，少量紫色配饰加腰佩武士刀，身遭不时出现雷电，充满危险莫测的气息。

角色一手扶着帽檐，一手持着法器，未被帽檐挡住的一只眼睛锐利地盯着屏幕前的影，不时收起法器，微微抽出腰间的利刃欣赏。

影好像见到了儿子不为人知的一面，就这么打量了半天，从头看到脚再看到头，光标拖动角色三百六十度转着看，一边赞叹人物的精美，一边感叹游戏技术的先进。

最后影恋恋不舍地下了账号，创建起自己的账号，看到扫描捏脸选项才明白了散的角色为何那么像他本人。

初入游戏界便入坑了这款世界热门的偏难游戏，将军大人自是在接下来的数个小时里和教程与npc苦战......

某个影自己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的操作后...

「若是...」她意识到自己又想到他了，「若是他在一旁，一定会忍不住笑出来吧？」

话说，她好像从没有见过散开怀大笑。

晚上入睡前，影将自己练了一个下午兼晚上的角色截图发给了散。

角色顶着影的脸，手持薙刀，一脸高傲地摆出威武的姿势，与身上各部位五颜六色风格迥异的简陋装备形成鲜明对比，极具幽默效果。

「笑一笑吧。」她这样想着，点击了发送。

灯光尽灭的夜晚，影孤零零地躺在卧室的床上，想起了抱着散、看着他的感觉。

还有他皮肤细腻的触感，或许是身体素质缘故，散的体温似乎总是比她低，每每影将手附在他的身上，就会像暖贴一样向他输送温度。

「难道...这便是思念么？」

时间过得飞快，影沉浸在每天松紧有致的日程之中，很快就发现散回来的日子快要到了。

两个月时间里，她看完了好几套著名的现代系列小说，向创作网站投递了自己全程亲自设计的第一份刀谱，游戏的等级也拉到了与散相差不多（至少在她看来）的程度。

期间，有一次八重得空造访几天，影破天荒地向她请教了不少妆扮知识，还请她带着自己去逛服装城，引得八重直呼枯木竟然生花了。

随后，常年享居稻妻城，兼名宫司、董事长、社长、总编辑等诸多名号的八重大人，对这神无岛偏隅的“凋敝”商业区发出了毫不留情的鄙夷。

“还是鸣神岛适合住，天守阁后山那不是也挺安静的吗？非要住在这干嘛？哦——”

影点头道：“嗯，不出意外，等他回来就搬过去。”

“好久没见了，到时候我好好张罗一下，庆祝小家伙毕业。”

八重发现，一向崇尚素朴从简的影，每次涉及那个小家伙，就完全不反对这类铺张阵仗的提议了。

“好，控制好分寸，他不爱热闹。”

稻妻城鸣神大学，走在樱花点缀的人行道上，结束了考试和高中时光的散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

先前他并非没有听到过同学们关于毕业后的假期的各种安排，散所在的学校多有显贵子女，少年少女们讨论起各自缤纷豪奢的假期规划，仿佛要穷尽这个世界。

临毕业前，有女生鼓起勇气向散发出了假期同游之类的邀请，或许是感到即将和这些同窗分别，散习惯的拒绝这次也附赠了一个十分温柔的歉笑。

可惜，少年的好意微笑抚慰了被拒绝少女的心情，却也给自己招来了更多一个接一个的邀请......

此刻，散有些感慨地想着那些少年少女会是如何欣喜地奔赴等候已久的亲人，打开手机，看着影发来的一条消息，不由得有些动容：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他，也是有人等着回去的了。

“显摆。”

他循着影发送的定位，一路走到其附近，抬头。

黑色轿车前，身着长大衣的影披着金橙的斜阳，微笑朝他招手。来往的过客多被这位吸晴的女士吸引目光，悠闲者甚至循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散。

不知为何，散觉得今天的影好像比往常更加好看，但这种沐浴目光的场面自然是少年所怯惮的，他奔向了影，想赶快结束。

不承想影挡在车门前，见到散奔来甚至有些惊喜，向前迈了一步把来到面前的少年直接揽进了怀中。

“上车，再墨迹就要被拍下了。”散无奈挣扎着。

“何妨？随他们去吧。”

“别挡人家路了！”

影松开了他，开门而后随他坐上后座，司机按指示开往目的地。

“刻苦了这么久，好好放松一下。”

“嗯。”散滑动着手上的屏幕。

“有没有什么规划，想去哪或是想玩什么？这段时间如此用功，想要什么奖励吗？”

“想回家。”

“嗯？”

“我的角色，两个月的练度......”散的眼神有点幽怨。

影现在已经能理解他的话：“啊？那怎么不让我帮你，或者找个代练？”

“还好，也没到在意到那种地步。”散简单思索后决定不说出“宁愿闲置也不想他人碰自己的账号”这个冷酷的想法。

“哦。对了，那个......”影自然地将自己不久前游戏里遇到的一个问题提出，散十分细致地作出了回答，影顿时醍醐灌顶。

“还不如等我回来，让我从头带你玩。”

“但是我真的很感兴趣嘛。”

少年人果然提起擅长的游戏便滔滔不绝，影于是继续或向散发问，或分享新手时遇到的趣事，外人前一向冷峻的母子，此刻却是让车内充满了话语。

提到某个话题，散不满于口述，要搜索影像资料，影从包中拿出平板递给他，顺便靠过去看他搜索。

“你化妆了？”散闻到特殊气味，这才意识到为何她和以往看起来不同。

“嗯，你觉得...如何？”

“没白化。”

短短三个字，影很是受用。

“感觉是不是瘦了些？在学校没有好好吃饭吗？”影摸量着他的身体，总觉得比想象中更消瘦了。

“哪有？一直都这样啊。”

“手怎么这么冰？”

“我怎么知道？别妨碍我打字啊。”

“单手来，不影响。”

然后影着实惊讶到了，看着散一只手灵敏地在固定在面前的屏幕上跳动，好像...比她双手打字没慢多少...

“待会多吃些，好好补充一下。”

悠扬的音乐环绕，两高夹一矮的身影立在缓缓上升的透明观景电梯中。

“就我们三个人，至于吗？”影用异样的眼神盯着穿着一身丝绒修身礼服的八重。

“自作多情，待会儿我还要参加你们楼下的晚宴。”

她转向一旁透过玻璃看着稻妻城夜景的散。

“可以啊小殿下，我算是知道你母亲为什么这么上心你了。”

“亲妈的优良基因是一点没被你浪费啊。”

“啊，呃...宫司阁下...”

影在一旁笑而不语。

“生分了小散，称我神子姐便可。”

八重领着二人走出电梯来到订好的房间。

“怎么样？”

“嗯。”影简单表示肯定。

三人坐定，八重开口道：“小散报的鸣神大学？信心如何啊？”

“等通知书就好了。”

闻言，八重眉开眼笑：“好，好！”

“很有将军大人的气概。”

“对了，过来，”她起身示意二人来到屋内摆着的一个巨型长盒边。

“影连自己的衣服都不懂得选，还是得看姐姐的。来，打开看看。”

这个散躺进去睡觉都有些许空余的巨盒被掀开，数层无酸纸下的绒布衬底上，一套洁白的稻妻传统狩衣整齐铺着，衣服下面还有一层绣有龙胆花与河流纹的紫色纱披。

“你眼光一向这么好，神子。”影抱臂欣赏着盒里的衣物，神思已然联想起散身着这身衣物时的模样。

“谢谢神子姐！”散强作欣喜，心底暗暗吐槽了不知多少遍这种衣服作为礼物存在的意义为何......

更何况从影看着衣服的模样和钦佩的语气，她好像真的很中意这套古装......

“小散喜欢便好。姐姐家里没弟弟，以后多给你选些衣服送去，省得影不懂。”

“影，你准备的那东西就放在我的位子上。”

“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你们二位了。”神子丢下这句话便披上一件白色绒披离开了。

相比于八重的礼物，散明显更加在意影拿来的那个小小的盒子。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

影将一只手便能轻松托起的小盒子放在散的手上。

房间中央的暖色琉璃灯光下，一枚小小的金色羽饰躺在盒中央。

影往年送过他不少各式各样的饰品，身为将军收到的珠宝更是寄放在散的住处许多，这个时候送出这样一份礼物，倒是让散有些意外。

“先别失望，这个东西和以往那些物什不一样，晚点你就知道了。”

“还是很有用很重要的。”

“不，没有失望。”散抚摸着灯光下的金羽。

影也不着急解释，命人上起八重订好的晚餐。

“才吃了这点就饱了吗？”

散正想应付，突然感到肚腹被影隔着薄衣摸揉了下，奇特的刺激下失口叫了声。

他迅速将她的手抓起：“干嘛啊？”

影回想着刚刚平坦的触感：“再吃点吧，食量这种东西需要慢慢改变，每次稍微多吃些就好。”

“不如我们商量一下，这样......”

影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什么，少年脸色顿时绯红起来。

将军大人深谙饥饿营销之道，没等他开口嘴硬，便扶住其脸在一侧盖了个章。

“一口换一口，公平公正......”

少年着实没想到雷电将军也会有这样狡猾无理的一面。

路上，兴许是实在吃多了些，散顺从困意，抱臂靠在座上闭目养神。

影察觉到他的模样，暗暗笑真不愧是自己的孩子，这样了都要凹造型。

随着少年姿势慢慢地松垮下来，影猜想他大概是渐渐进入浅眠了。

可惜的是，散实在是顽强，整个路程保持着相似的姿势，完全没有倒向一侧，稍微让身旁之人有些失望。

“醒醒，到家了。”

影将车上一件备用的大衣披在他身上。

意怔的片刻，影已经从外面将散这一侧的门打开。

少年有点迷糊地从车上下来，不及反应便被人横抱了起来，上了一会台阶来到门前。

“把你脖子上的东西举起来。”

影抱着人往门上靠近些，随即看着面前的门缓缓移开。

温暖的屋内，一路上二者所至之处壁上的小灯依次亮起，在远离后又缓缓熄灭。

“醒了，可以放我下来了。”

电梯里，影平静地简单回答：“否决。”

散感觉她气息步伐极其平稳，像是一点没有负担，不再多言。

感觉大约升了三四层，二人从电梯出来，穿过了几个庭室，又经过了一个连通两栋楼的透明玻璃走廊，远方夜幕下是一片无际的海。

来到另一栋楼里，又穿过一两个厅室，二人终于来到了卧室。

“鞋子都没脱。”被放在床上的散怪道。

“一次而已，不妨事。”影将身上大衣脱下丢在床上。

“游戏...”散伸手做出求抱姿势。

影有些吃惊地看到他这副天真的一面，终于意识到，不知是二人独处谧静处时，还是必须要到夜晚，这孩子的架势或者说心理防线就会降到最低，会几乎放下平日里的一切矜傲，会表现得像个单纯渴爱的孩子。

“好——”

影重新将人抱起，这次散甚至配合地将手环在了她的脖上，紧紧贴向了她。

影抱着散来到书房的大椅上坐下，随着她把人扶正坐在自己身前靠下，椅子动了起来。

散还以为是按摩椅启动，不想椅子像是软流体一样变幻起了姿态。

一个椅子舒适与否，取决于人坐在其上的姿势和身体各部位受重与肌肉受力情况。

如今，这个椅子配合着一前一后贴着的二人缓缓流动着，最终形成了一个比较怪异却让两人都十分舒服的样子。

“哪里搞来的这种东西？”

“有趣吗？这里的有趣物件多着呢，回头慢慢跟你讲。”

她环着他腰的手将其脖子上挂着的金羽举起，在他面前晃了晃：“别弄丢了，这个。”

“开。”

影一声令下电脑醒了过来，数秒间便进入桌面。

“这里不是家啊？”散看着陌生的电脑，后知后觉地问。

“这里是稻妻城的家，是另一个家。”

“你不会所有密码都是这个吧？”

影看着散输入密码突然问。

“所有？你知道我别的密码？”

影暗暗感慨孩子太聪明了也是一种烦恼，微微思索怎么回复才能避免露怯。

“因为我很多密码都差不多...”

散不再多问，注意力集中在游戏上。

“等会儿打精英的时候你安分点。”

“明白。”影听到这话，明白这是散准许了自己在他身上游走的手。

“嗯...？”察觉到那双不满于继续隔着衣服、即将侵入衣下的手，散发出质疑的声音。

“刚刚当了那么久苦力，奖赏一下不行么？”

散点头表示同意，叹道：“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

“小堇瓜，喜欢一个人当然就会想这样啊。你说你喜欢我，难道就没有这样的......”

散稍微愣了下，却没有任何回应，只默默地继续作着手上操作。

影停下手中动作，戏谑慢慢转变成吃惊。

「这孩子...难道...他所说的喜欢...对我的爱...难道真的...只是对母爱过分渴望...」

影想到这里，像被浇了冷水，兴致渐渐降下，甚至感到些难过，将手从他的衣下抽出，隔着衣服环抱住他的腰，默默地看他进行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散大约将游戏里需要处理的事办完了，退出了游戏。

“浴室在哪里。”

“走，我带你去。”

明月高悬海上，银白色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昏暗的卧室。

影跪坐在窗边台前，盯着远方广阔而平静的海面许久，而后闭目，静静反思。

「世界不再需要神

稻妻也不再需要影

第一个孩子尚未自立

第二个孩子便从她手中诞生

她爱长子 为之付出了许多

多到世人皆以为她无爱

多到幺子自认无母

明明长子非系她所出

明明幺子才蒙她赐生

...」

「无论初衷如何

他的每一分都应她心意而生

他的每一寸都蒙她赐福而动

她止水般的心因他起了波澜

她慈善的本性任他自由选择

因为爱远离了他

因为爱放任了他

...」

散洗完澡披着浴衣出来，看到窗边静思的影，没说什么，默默靠在床边点亮手机。

不久，影起了身，看了眼少年单薄浴衣露出的胸口和交叉叠起的双腿，心中那股欲动又起，却没有了自我的质疑。

「负你太多」

「无论你希冀的是哪种爱，都好」

「能这样一直爱你，足矣」

影收拾一下，准备睡前的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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