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锅之日

【亲友组】明治相捧觅食录

Ravine

2024/12/02 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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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步堂，今晚吃牛锅如何？”在向外涌出的下课人潮中，亚双义抢先截住了随波逐流的好友。
“啊，是亚双义。”成步堂回头，被叫到名字的青年顺势搭上了他的肩。“好呀！那我们现在去食堂……等等，或许不行。”成步堂的脚步停了下来，脸上透出几分羞赧，手掌随之如同规定动作一样摸向脑后，“我前几天……”
“你这家伙！”亚双义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背，露出审视般的凶狠神色，“是去听落语了，还是又被人骗去买了无用的杂物？”
成步堂连连摇头，像是急忙摆脱好友锋利的质问似的：“这次不一样！我攒够了几个月的零头，终于买下了那本最新的英语辞典。”
“哼，”亚双义从鼻腔里喷出一个似是笑声的回应，“有长进了啊，搭档。作为你的好朋友，我十分欣慰。”成步堂的表情放松下来，眯缝起眼睛转为他特有的憨笑。这使亚双义更加得意地把未说完的话继续下去：
“……可是那本辞典我已经有了；你若要用，我完全可以借给你。”
果不其然，好友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化了，那模样简直就像滑稽剧中身上着火而急不可耐的小丑一般。“啊——可恶，可恶啊！抱歉了，亚双义。现在比起去食堂，更加紧要的是去书店啊！如果我和老板求情，请他把书退回去……只要我动作够快，老板也足够仁慈，今晚我就有钱和你一起吃饭了！”成步堂嘟嘟囔囔地向祈福得来的吉祥物求取成功，压根没想起购买那个小布偶正是他囊中局促的原因之一。那叠怀抱着的还没塞进书包的书本和纸张，仿佛下一秒会随他的手忙脚乱而四散于地。
亚双义一把扯住那归心似箭的黑色后领。“没有必要去书店，也没有必要去食堂。”他早已料到一切，得意地点了点额头，红色的布条更加欢畅地飘动，“今晚，由我做牛锅给你吃。”
“咦？”成步堂睁大了眼睛。这倒是从没遇到过的新鲜事。“难道你又有了成为厨师的理想……”
亚双义赶在成步堂说出更加超出常理的推测之前率先堵住他的嘴：“本家那边道场原先的弟子也来到东京了，不由分说要前来拜访。不知那个狩魔氏从哪里打听到了我取得律师资格的消息，还带来一盒高级牛肉作为贺礼。所以我想趁着还新鲜，赶紧吃了它。”
成步堂听罢惊喜地张大了嘴，亚双义确信自己听到了唾液分泌的砸吧声。“再次祝贺你，亚双义！那我便与有荣焉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摸着自己的下巴，“可是，宿舍里没有锅呀？火炉倒是有，可是除此之外的一切食材……”
亚双义大笑起来：“我已经和食堂的大叔商量好了，请他借我一口牛锅套餐里的铸铁锅。其他的食材和调料自不必说，也一并准备好了。——现在，搭把手吧，看在我请你吃饭的份上。”
成步堂用力点头：“为了牛锅，在所不辞！”
“那就接招吧！”亚双义将什么漆黑又沉重的东西甩到成步堂手上，那东西焕发磁铁一般的力量将后者吸向地面，差点一个踉跄跌倒。
“……欲食其锅，先承其重。把锅背回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至于吗，成步堂？”抱起双臂，倚在学生寮的门边，亚双义发出哂笑。
“这可是……实打实的……一口铁锅啊！我这一路上几乎晕倒了三次！”成步堂哀叫着，将铁锅费力地提上台阶。
亚双义转身进房间，取出包裹里的蔬菜：“看来有必要让你加强锻炼了。今晚睡前我会监督你加训挥刀五十下！”
“真希望亚双义那家伙只是说笑……”
背后伴随安置火炉和锅的响声传来这样的自言自语。亚双义忍不住在心中暗忖：呆瓜，心声又说出来了！他将大葱和白菜洗净，谁料却又找不见那把切食材用的小刀，左顾右盼都不见其踪影。
“……狩魔从本质上说，可以和菜刀、餐刀都归于‘刀’的大类下呢！”记忆里的成步堂煞有介事地说着似有哲理实则没头脑的废话。
不。就算展示拔刀术时用狩魔切过西瓜也切过冬瓜，亚双义一族的名刀绝非一把菜刀！亚双义摇摇头，晃散在寻找小刀途中忽然窜出的联想。带着莫名升起的一股火气，亚双义一把撂起散落在成步堂书桌上的各式纸张和书册。成步堂新买的英文辞典应声倒地。不知夹在哪一层作业里的小刀掉了出来，砸在他明天要交的文章上。
“成步堂这家伙……若不是被我发现了，明天又要落得个作业欠交的下场。找不到证明清白的‘证据’，即使如何狡辩‘自己已经写完，但是找不到了’都是没有用的。”亚双义拿起论文，将它拍在纸山的最顶上。
失而复得的小刀将葱白切成倾斜的圆柱状。白菜叶子叠在一起，刀尖从中间划开，就像破开白色水面的银色舰艇；将浪再次叠起，切割成菱形的片。亚双义赶忙在洋葱散发让人流泪的气息前将它切成细丝。他将烧豆腐捧在手上，小心的切成方块。至于为何要这么做，其实他心中并不清楚。只是见到有经验的厨师都是如此，他也就有样学样了。蘑菇打上花刀——或许是想起校徽的模样，亚双义特地只划了一个十字。成步堂的校徽迄今为止已经丢掉了几次呢？是否会有一天就连校方准备的备用校徽也被他尽数遗失，导致再也领取不到新的呢？
“亚双义，火已经升好了。”成步堂走过来招呼他，想要帮忙把食材端上桌子。
亚双义摇头，示意留给他一人处理：“你从柜子里把酒拿来。”
“哦哦哦，终于打算开封你泡下的青梅酒了吗！”成步堂露出兴奋的模样，“呀……我今天真是幸福啊！”
“瞧你的高兴劲，就差没有摇尾巴了。”亚双义哼笑，将切好的蔬菜端上清理空旷的桌面，“牛锅配酒是再合适不过的吧？”
玻璃的瓶底咚地触及木桌，瓶内变了颜色的圆形梅子之间滚动了半寸。“哈哈哈！只希望亚双义你不要为这两样东西醉得太过分，又说起大话来。”
“唔……！”仿佛是被呛到，他的手又自动地摸上了狩魔的刀柄，“我亚双义一真何时有过吹牛之辞！”察觉到了自己片刻的失态，亚双义悄悄把试图反驳的话藏起来，在垫子上坐下来，拧开了酒瓶的瓶塞。两只酒盏里的琥珀色酒浆装了八分满，亚双义举杯向好友：“先尝尝？”
清脆的碰杯声。“恭敬不如从命。”成步堂将酒浆一饮而尽，“嗯，是梅子味的呢！”
“毕竟是青梅泡的酒啊……”亚双义面对自己的作品倒是不显那么急切。他将酒杯凑近鼻子，酒精的气息中混入淡淡的梅子香气，丝丝的甜意几乎从蜜色的液体中盈了上来。此时亚双义才开始正式品尝。入口的第一反应是糖似乎加多了，这一口下去与糖水无异。然后融进酒浆的梅子香味追上来，在吞咽酒浆的同时充满了咽喉和鼻腔的后部，唤起另一季节遗存的风味。在甜味的液体溜到舌根时，酒精本身的辛辣伸出一只钩子，最后撩拨了感官才肯离去。
“哇。”亚双义眨眨眼。从喉管到胃部划过的冰冷液体留下的是梅香味的暖意。或许酒的度数也稍高了一些，但也还算不错的成果。
成步堂已经是摩拳擦掌地看着盛着牛肉的木盒。亚双义解开封印的红白水印结，把盒盖小心地移开。
“……肉！”
异口同声的大叫。木盒的盖上有生动的吉祥花纹，精妙的工艺彰显着礼盒的贵重。而两位好搭档无暇欣赏盒盖的美丽，他们此刻只能专注于盒子的内在。牛肉美丽的鲜红均匀地密布着大理石纹路的白色脂肪，被两位好友热切地注视下几乎融化。两人的眼睛里都是亮闪闪的，各自在心中已经开始部署起即将开启的筷箸之争。
此时铸铁锅已经热了。亚双义仗着自己速度快，右手牢牢地擒住成步堂伸来的手，那只手中攥了白菜正要往锅里撒；亚双义的左手则向锅中丢下一块牛油。淡黄色的牛油滋滋地化了。切段的大葱随后落锅，在油脂和高温下激发出葱香。亚双义接着用筷子将葱白移到一边，将一片片牛肉仔细摊平下锅。滋啦滋啦的细密响声中，牛肉与滚烫的锅底分离又贴近。明治时代的男大学生们尚不知道，这种在牛肉表面发生的、将生食转为荤香的反应被后世命名为[notes=[美拉德反应][美拉德反应，是氨基酸（蛋白质）与还原糖在140 ~ 165 °C下发生的非酶褐变反应，赋予食物棕褐色泽以及独特的风味。]]；但这不妨碍数万年前人类就开始在蛋白质上施用奇妙的火焰魔法。
白色的砂糖落在牛肉片上。成步堂打散鸡蛋的响声搅进疑惑：“好香啊……但我不理解你在做什么，不是要吃牛锅吗？”
亚双义紧盯着牛肉，等待肉的底面烙得恰到好处时，那个落入酱油的最佳时机。他将赤色的酱汁倾入锅中。“这么说吧……我想趁此机会还原一下老家附近的‘[notes=[锄烧][关西风格的牛锅最初称为“鋤焼き（すきやき，sukiyaki）”，关东风格的牛锅最初称为“牛鍋（ぎゅうなべ，gyuunabe）”，后续演变为现在的寿喜烧（すき焼き，sukiyaki）。亚双义的老家在四国，跟关西比较近，于是设定他是关西派的锄烧口味。]]’做法。”
水与油爆发的声音逐渐由大转小，牛肉一半浸没在酱油中，半煎半煮着。亚双义放下酱油瓶：“毕竟食堂只有关东风味的‘牛锅’啊！”
牛肉上下微颤着，在与锅底的触与不触之间轮转，带来芭蕾舞者足尖碎步的想象；一支[notes=[文明开化][明治时期，在西方资本主义冲击下，明治政府为与世界接轨、改善国民体质，以天皇为首推广食用牛肉。食用牛肉因此被视为文明开化的象征。]]的舞蹈，自黑色的铁舞台上开演。亚双义抓紧时机在自己的碗中打入生鸡蛋，搅拌好九圈半的那一刻正是牛肉烹至最佳的时机。趁着成步堂对这种新的烹饪方式不熟悉，亚双义率先起筷向肉：
“可以吃了，成步堂。”
“我耐心等了这么久，换来的就是你抢跑的背叛吗？”
成步堂紧随其后，将滚烫的牛肉夹起蘸进生鸡蛋里，稍加降温后快速塞入嘴中，生怕遭亚双义抢了似的。他嘟嘟囔囔着，忿忿的眉头却随着咀嚼舒展开来，定于一个兴奋的弧度：“好吃诶！煎过的牛肉比单纯的煮制更香了。”
“看招吧，关东人！”亚双义得意地说。精妙的时机掌控使来自牛肉本身的油脂尚未全部流失，带来多汁的体验。随着咀嚼，口腔中充盈起肉香，其中又带上了些许葱段溶解下来的香气。蛋液的存在增加了新的口感和风味，使整个体验更加饱满。亚双义心中随之涨起一种豪迈：“总有一天，‘锄烧’派一定会发扬光大，[notes=[走向全日本][1923年关东大地震后，关东许多牛锅店被毁，关西的寿喜烧屋开始进入关东。同时，迁移到关西生活的大量平民受到了关西风格的影响。所以在当今日本，关西“锄烧”派更为普遍一些。关东风的牛锅也逐渐更多地使用“すき焼き”称呼。]]！”
成步堂饮了一口酒，用力地摇头：“那个时候，我会代表关东的‘牛锅’派与你一决高下！”
听见这话，亚双义忍不住向成步堂的头狠狠地敲去：“你这家伙，说着这种话却吃得挺欢！”
“呜呜……没办法。所有美味的东西我都会吃的！”成步堂抱着头躲避来自好友的打闹，不忘继续咀嚼着嘴里的牛肉，因此难以听清他辩驳的话，“这有什么错！”
亚双义抱起双臂：“只希望你别因为贪吃被人下了安眠药！”
成步堂再夹起一块牛肉，愤愤地捍卫自己：“我怎么会那么蠢！我好歹也是考进勇盟的大学生！”
亚双义暗自数着成步堂夹起肉的次数，以确保彼此之间的吃肉数量的平衡：“对此我可不敢打包票。假如现在有人邀请你吃一顿免费的晚餐，你会愿意吗？”
成步堂的回答不假思索地流露：“如果是免费又好吃的话，那当然了——咦？”
亚双义为好友过头的单纯感到悲哀，无奈地摇头：“唔呣，这不就简单地中计了吗！”
“呜呜呜……亚双义，好过分啊。居然拿免费的食物引诱我这个穷学生……”成步堂哭丧的脸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方警觉起来，“不对。你今天请我吃的牛锅，不会其中也有诈吧？你不会想借机把我迷倒，然后对我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亚双义敏捷地看穿了好友伸向铁锅中的企图，筷子旋即快速抢走了最后一片牛肉：“别把我说得好像是什么心怀鬼胎的绑架犯一样。你若是不愿意吃，我可求之不得。那么剩下的牛肉可都归我了！”
成步堂为没能吃到的牛肉懊恼不已，由此萌生出一股超凡的决心：“那、那我也只能以身试险，为了牛锅英勇就义了！”
“……成步堂啊，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你这个男人才好。”

新的大葱和洋葱丝在牛油中翻动着，白色的边缘带上金黄色时，香气如同契约一般散出。
“你这个平日里辛辣的家伙，在这时候意外地有可爱柔软的一面呢……”成步堂双手撑着脸颊，盯着嘶嘶作响的铁锅喃喃低语。
“呜咳！”料理着锅子的亚双义差点没被冒起的一阵油烟呛死，脸上迟来的酒劲发起烧来，“你说什么，成步堂？”
“……啊？啊，没事！”成步堂像是刚从梦中惊醒，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是在对洋葱说话啦！洋葱，洋葱。”
“你这家伙……！”亚双义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还是吃我一记铁拳先吧！”
牛肉再次下锅，稍加煎制后推至葱白和洋葱上面以防加热过度。烧豆腐、香菇和白菜纷纷加入，倒入预先调好的酱汁后，亚双义盖上了盖子。
“其实我还是怀念加青葱和鲜豆腐的锄烧啊，可惜食堂的牛锅套餐里没有。毕竟是关东风味吗？”亚双义小酌一口梅酒，伴着些许忧愁回忆着。
“亚双义的老家，是在四国吧？那里比关西更远。我从小到大都没去过那么偏远的地方呢！”成步堂也学着他喝了一口酒，视线不知道飘到了思想的哪一处，或许是在脑海内广阔的日本地图上游走着，“乘坐蒸汽船的话，从横滨启程也需要好几天呢……南边海岛上的天气，会比东京暖和一些吧？”
“哼，你还真是个足不出东京的幸福小少爷呀。我这个乡巴佬千里迢迢来到帝都可不容易呢。”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成步堂直直地望着自己的好朋友，“我是想说，亚双义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东京，和我在同一所大学里相遇，今日还有幸同吃一个牛锅；仔细一想，其中的巧合和缘分真是难以置信啊！”
亚双义大笑起来，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换做半年前，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象得到自己会在辩论大会上结识一个名为‘成步堂龙之介’的、兴趣是绕口令的奇异男子。而今后，我还要去到更远的地方，跨越大洋，到大英帝国去，作为司法留学生！”亚双义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成步堂。或许冥冥之中受到了好友的影响，牛锅和梅酒使亚双义暂时忘记了胸中的烦恼，膨胀出一种不属于他的乐观和想象力。他向成步堂举杯：“我的好搭档，你也和我一起来吧！”
两只酒盏因男大学生们酒后绚丽的畅想碰出清亮的狂言。“要是真的能和你一起去大英帝国，一定会很有趣吧！”成步堂笑着说，“啊哈哈……第一次出远门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已经开始紧张了。机会难得，我可一定要把英国所有的美食都尝个遍！”
“吃遍英国恐怕有些困难，因为留学经费是很紧张的。不如先从更实际的吃遍日本开始……”亚双义思索着一个合理的计划，就像玩弄着红色头带的一端。一瞬间他忽然什么都看不到了，他的眼前被白色的香味雾气蒙住了。雾气的对面伸过来一双筷子。
“……不过要说牛锅的话，已经可以吃了哦，亚双义。”
“嘿！”亚双义丢掉了缜密的觅食规划，筷子火速伸进铸铁锅里。两双挟持着同一片牛肉的筷子撞击在一起，有什么随着这一声爆发了。
两位好友最终发现，这一盒馈赠的牛肉足够多，压根不需要二人像曾经在食堂夺食一般争抢。成步堂放下了扯紧的亚双义的头带，亚双义放下了抓皱的成步堂的领口。他们默默地退回自己的坐垫上，为方才争斗的失态暗自收拾心情，避开对方的目光默默饮酒。无言中，牛肉在汤汁里煮着，随着蒸汽鼓动。
成步堂率先打破了沉默，夹起一朵蘑菇表示让步：“亚双义，你觉得应该用什么拟声词来形容牛锅的声音呢？”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成步堂。”亚双义夹起一块烧豆腐，表示接受停战的条款。
“[notes=[‘沙卜沙卜][沙卜沙卜，しゃぶしゃぶ（shabushabu）。]]’，你觉得如何？既有煎时候那个听起来有点带刺的‘沙’，也有煮时候汤汁鼓出的大泡爆裂时候的‘卜’。哎呀，我真的觉得非常形象呢！沙卜沙卜，你听听看？”桌子的对面，成步堂凑近了黑色的铸铁锅，侧耳听得很入迷。
“唔姆。”亚双义不置可否，趁着成步堂不注意夹起一片牛肉，熟练地在蛋液中一搅，塞进嘴里。黑色的筷子划出完美的弧线，大有收刀时的飒爽。
成步堂还在絮絮叨叨，为自己的发现兴奋不已：“其实很多声音都可以用文字的拟声来描绘，不是吗？喝水的‘咕咚’，烧柴时候的‘噼啪’……或许今后会有人把拟声词写下来活用到静止的画面里，这样看到的时候就好像有了声音，会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呢！”
亚双义将口中的咀嚼咽下去后，才缓缓回复：“想法很好，或许‘未来’的人们会创作出那样的画来吧。但是我不忍心提醒你，就在‘当下’这个时刻，锅里的牛肉只剩下最后一片了。”
“啊——！亚双义——”
无需拟声词的描绘，哀叫结束了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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